文莫凡被穀瑤一氣,憤憤不平的回了辦公室。
如果她再細心些,或許還能察覺空氣中漂浮的冰粒。
可惜,她什麽都沒有看到。
穀瑤回到了座位,因為其地理位置的優異性,加之文莫凡被她惹得怒氣衝衝,失去了往日的敏銳度,因此她可以暢通的跟身旁的冷夙對話。
他依舊是白衣白眸,隨著他的行走,一片片雪花隨之綻放,飄落在他身側,剔透得宛若精靈,可是落地之後就消失不見了。
“你怎麽來了?”
“我本在醫院附近準備抓回一隻從冥界逃出來的厲鬼,但是感覺這邊道術浮現,且殺氣衝天,我就急急的趕了過來。早知道是你,我就不用跑一趟了,弄得兩頭空。”冷夙的聲音依然是冰徹徹的,但是語氣間含著一絲抱怨。
“那真是抱歉,那下次如果我再遇到這種事,提前讓你知道。”穀瑤有些歉意,畢竟這是他的工作,自己的確影響了她。
冷夙睨著穀瑤,眼中既是好奇,又是疑惑,“你到底來人間界是為了什麽?什麽時候才能走!我怕這裏會因為你和宴君這樣一翻攪,鬧得雞犬不寧。”
對於目的,穀瑤自然不能說,可是時間,她也估不準,隻是這一次臨近咒語生效還剩下五個月。
她必須在這五個月內,殺了南嶧。
否則死得將會是自己的族人,而且還是最後一名大司祭。
可謂是背水一戰,生死一念!
這些不能說,那她就隻能轉移話題了。
“宴君怎麽了?”他不是最近都好好的呆在家裏嗎?
說到宴君,冷夙本就冷冰冰的臉,更是寒氣逼人,“最近他頻繁往返於冥界與人間界,雖然沒有驚動冥王,但是日日從我的地方路過,鬧得我那邊被封鎖卻未等到冥門大開的魂魄因為他的威壓戰戰兢兢,日日哀嚎,我擔心等不到冥門打開,他們就要灰飛煙滅了。所以,你能不能勸勸他,不要沒事就往那邊跑。萬一日後暴露,我會被你們的連累的!”
宴君經常往返冥界與人間界?這件事她倒是不知道。
“好,我會跟他說說的。”同時她也好奇,“冥門對於你們這種界渡使不是任意出入的嗎?你為什麽非得等到冥門大開才能送魂魄過去?”
冷夙的臉色有一瞬間的不自然,而後肅聲道:“這是冥界機密,外人不可細問!”
“好吧,你的事我會跟他說的,你放心。我這邊要下班了,你要去我們那邊坐坐嗎?”穀瑤看著下班時間到,善意邀請道。
“不用了,我還有事。”說著,冷夙便化作一道白光,墜入無邊日光中沒了蹤影。
就在穀瑤收拾著東西的時候,後方一直緊閉的辦公室門被拉開。她還沒來得及反應,就看到文莫凡已經撩發斂容的起身相迎。
“南總。”
南嶧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輕輕頷首,隨即目光在室內環顧了一周才在極不起眼的角落處發現了穀瑤。
“穀秘書,你坐到那麽遠的地方做什麽!”
文莫凡聽南嶧過問穀瑤位置的事,眼睛一跳,暗暗後悔。
卻聽穀瑤滿不在意的聲音答:“這裏安靜,挺好的。”
南嶧聽聞這個答案,沒有再糾結這個問題。
穀瑤走近,看著他俊美如刀鑄的臉,棱角分明,輪廓剛毅,淩厲的眉眼藏著一股桀驁不羈的傲氣。
這般鋒芒盡露的神態,是當初的他沒有的。
同時他身上具備的那份謀略與算計,亦是當初的他沒有的。
所以這一世的他自然該站在高處,兀自光芒耀人。
“送我回南家。”南嶧看著走近的穀瑤,難以想象這樣秀雅端麗的她竟然會是一個捉鬼師,。不過他從未親眼看到過她做法,心頭便持著半真半假的態度在觀望。
文莫凡見著兩人旁若無人的對話,而且南嶧還親口讓穀瑤送他回家,登時眼珠瞪著快要脫框,跟著他五年,他從未吩咐過她這樣貼身待命!
這穀瑤,到底什麽來曆!
“為什麽?”穀瑤戒備心起,試圖想要知道緣由。
“因為你是我的秘書,沒有說不的權利。”南嶧將公文包扔給她,昂首闊步的往前走。
穀瑤被當頭一砸,頓時悲憤,“可是現在是下班時間。”
“沒人告訴你,做我的秘書必須24小時待命嗎!更何況……”前方的南嶧頓時收步,那雙如夜墨瞳迸發出縷縷暗芒,將她吸入眼底,牢牢鎖住,“你並非隻是我的秘書而已。”
後麵一句話壓低著在說,僅供兩人可聞。
穀瑤沒了理由,認命的跟著他離開。
文莫凡眼睜睜的看著兩人宛若情侶雙雙而去,而且從她跟隨南嶧以來,從未見過任何人跟他頂嘴,但是今天穀瑤卻頂了,而且南嶧沒有大發雷霆,縱然語氣不善,卻是耐心的解釋了一遍。
想到這個,文莫凡便覺得心頭宛若刀紮般的難受。
不行!她不能任由穀瑤靠近南嶧,這樣她就危險了!
她不允許任何人染指她看中的男人!
開著南嶧的豪車,穀瑤充當著秘書與司機雙重職責與義務將他安全且完好的送到了南家門口。看著金色大門後方的奢華別墅,從後視鏡裏看著麵色漠然,眼波複雜的南嶧,心頭微微有些不是滋味。
縱然南嶧擁有著無與倫比的地位與身份,但是這樣的一座宮殿卻仿佛是囚禁他的牢籠,讓他進去都需要做好心理準備。
心有所感,接下來的話便更是順理成章,“晚上需要我來接你嗎?”
“不必。”南嶧沉下一口氣,打開車門,一腳跨了下去,幹脆而利落,仿佛慢一步都會反悔一般。路過車頭時,他回眸凝視穀瑤,嘴角驀地揚起一抹溫柔的笑容,道:“明早來接我。”
“好。”穀瑤不作他想,點頭答應。
眼看著南嶧朝門口走去,她欲收回的目光卻因看到門口另一道纖弱的身影而頓住。
齊耳的中長發別在耳後,發尖隨著微微細風輕輕擺動。溫雋的眉目,柔和的麵容,與強勢迫人的南嶧幾乎一模一樣的五官,卻有著明顯不同的如沐春風的神態。
“南冗。”她回神對著他柔和一笑。
但是對方卻強自背過了身,漠然得仿佛並不相識。
穀瑤疑惑,目送他的身影走出視野之外,才驅車離開。
那一刻,她隱約覺得南嶧之前那抹溫柔的笑容是故意為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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