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孤皇後伽羅傳

良擇木

第037章 貴妃醉酒(上)

書名:獨孤皇後伽羅傳 作者:良擇木 字數:4860

屋內香爐飄起來的青煙嫋嫋,沁人心脾的香氣,正是乙弗皇後所喜愛焚燒的香料。鬱久閭的著裝素雅恬淡,亦如是乙弗娘娘生前所妝扮,一時間,魏文帝竟以為眼前的就是昔日至愛之人,情不自禁地動容了:“乙弗,是你嗎?”

鬱久閭見陛下推門進來,急切地走上前迎駕:“臣妾不知陛下在此散心,擾了陛下的興致,還望陛下恕罪!”

失望的魏文帝看到的是一張不想見到的臉,轉身問身邊的太監:“你可知罪?”

那太監懾於魏文帝的威嚴,驚嚇地跪倒在地:“奴才該死,請陛下賜罪!”

“你可知有何罪?”魏文帝怒怒道。

“奴才,奴才……”太監仔細地搜腸刮肚,尋思著自己做錯了什麽,還是很茫然:“奴才不知,陛下說奴才是死罪,奴才便是了!”

“混賬東西,你是在說朕是昏君嗎?說朕草菅人命嗎?朕倒想能做個昏君,想殺誰就殺誰,也不至於淪落至此!”魏文帝意識到自己有些激動了,稍微緩和了情緒:“教導嬪妃們規矩的時候,你可曾告訴他們,這間屋子,誰都不許進?”

“這……”太監為難了,確實有說過,卻又不知道該如何回答,若是回答告訴過,魏文帝必將會責罰閭貴妃,自己以後在閭貴妃麵前就不好為人了;若回答沒有,雖然攬下了責任,有遭一日被魏文帝識破,再被誤認為是宇文黨羽,那就是更不好了的!

茱兒在魏文帝的身後,給跪在地上的鬱久閭使眼色,鬱久閭明白茱兒的意思。

鬱久閭磕頭認罪:“陛下息怒,不關公公的事情,公公確實有教導過臣妾,這裏是皇宮的禁地!”

“你好大的膽子!”魏文帝更是憤怒了,顯然,語氣裏有過度的對鬱久閭的厭惡之情:“明知故犯,視聖旨如無物,仗著……”

魏文帝還想說“仗著你義父是宇文老賊”之類的話,卻被背後的茱兒拉了拉衣袖,魏文帝也意識到,如若總是在鬱久閭麵前提及宇文泰,更加會讓她覺得自己對宇文家族的忌憚,顯得自己軟弱無能。

“你眼中可還有朕這個皇帝?”魏文帝怒問。

“陛下,臣妾不敢,臣妾,臣妾……”鬱久閭很著急,不知道接下來該怎麽說,這個主意是茱兒告訴她的,額頭上滲出了細細的冷汗。因為想見陛下心切,倉促之間,並未來得及領悟茱兒的深意。

茱兒接替了鬱久閭的話音:“想必,閭娘娘一定是不得不如此為之的原因吧?在這間屋子裏,一定是暗示陛下什麽吧?”

“臣妾確實有要事,是關於乙弗娘娘之事!”鬱久閭這才明白過來,“臣妾自然是知曉這裏是禁地,更知曉這兒是乙弗娘娘曾經為陛下彈琴的地方。特地冒死以這種方式,告知陛下,乙弗娘娘尚在人世!”

魏文帝稍稍遲疑,茱兒雖然屢屢提起乙弗皇後還在人世,亦知曉鬱久閭代茱兒之命尋找乙弗皇後的下落,卻對鬱久閭還是心存芥蒂:“休要以此事誆朕,朕近日來,時常聽茱兒提及此事,原來是你在她耳邊傳此訛言,你難道不知皇宮中的另一條規矩嗎?”

魏文帝看了一眼太監,太監說道:“若宮中有人訛傳乙弗娘娘,擾亂娘娘在天的清淨,輕者割舌,重者賜死!”

“朕看在你父親柔然可汗的情麵上,隻罰你七日不得進食,麵壁思過,以後再敢明知就犯,即便是你父親從柔然來求情,朕也不講情麵了!”魏文帝說完,生氣地轉身。

茱兒見魏文帝要離開,急急忙忙要扶起跪在地上的鬱久閭,哪知道,那鬱久閭生氣:“不要你虛情假意,竟然如此設計害我,走開!”

“茱兒,不要理她!我們走,她若是不想起來,就在這兒跪著,一直跪下去,跪個七天七夜!”魏文帝在前麵喊道。

茱兒也貼著鬱久閭跪下:“陛下,閭娘娘所言乙弗娘娘之事,並非虛言,陛下三思!”

魏文帝轉身:“茱兒,快起來,朕知你心善單純!快起來!”

“陛下,你且聽閭娘娘把話說完,若不然,臣妾願陪閭貴妃一起跪下去!”

“你這又是何苦?”魏文帝為難:“好吧,閭貴妃,朕看在茱兒的情麵上,給你機會,你且說說看!你們都站起來說話!”

“謝陛下!”得了魏文帝的旨意,茱兒、鬱久閭和太監,也都站起身。

“陛下,如若你不信臣妾的話,卻也應該信了這香爐裏的香料吧?”鬱久閭將香爐的蓋子掀開,那香味更加濃鬱了,太監上前去湊過身子,仔細地看了看,聞了聞。

“陛下,這香料,正是乙弗娘娘自己秘製的,除了檀香之外,加了些個麝香、丁香,還有一些香料連奴才就不知曉,才有了這獨特的、清神醒腦的熏香來。再有,香料需是現配現熏了才好。”太監回稟道。

“這香料是哪裏來的?朕聽乙弗娘娘說過,配製好的香料,若過了一晝夜會易變,熏不出如此濃鬱的香味來!”這鐵的佐證,不由得魏文帝不相信鬱久閭。

“陛下明鑒,這是臣妾派出去迎接乙弗娘娘的手下,昨日從乙弗娘娘的藏身之所帶來的!”鬱久閭欣喜。

昨日鬱久閭派出去的手下就回來了?茱兒很是不明白,很清楚地記得,昨日茱兒問鬱久閭的時候,她明明說過,派出去的人,並不曾回來,也不曾得知乙弗娘娘的消息。也許,是鬱久閭昨日心急,記錯了也不一定。

“那可曾見到乙弗娘娘,她現在何處?”

看著魏文帝心急如焚,鬱久閭更是暗暗心喜,卻故作惶恐跪下:“陛下恕罪,臣妾因在長安城內沒有貼己的下人,恐驚動了義父的耳目,便派了從柔然帶來的士兵去請娘娘。卻未曾想到,竟然驚動了娘娘,娘娘走脫了,恐以後再不知娘娘藏身何方了!”

這句話裏麵,隱含著許多的深意,既向魏文帝表明了忠心,又告訴魏文帝她與宇文泰並非一路人,身邊也同樣被安插了宇文泰監視的耳目,再告訴魏文帝,她能脫離宇文泰秘密辦一些不為人知的事情。

魏文帝對鬱久閭稍有放心,態度和緩了許多:“你且起來吧,你的那些手下,可信得過嗎?”

“回陛下,都是臣妾從柔然帶來的貼身侍衛,可以為陛下赴湯蹈火!”看著魏文帝一點一點地對自己改變了態度,鬱久閭進一步地逢迎。

茱兒在一旁也為魏文帝高興:“陛下,何不召來,由陛下驅使?”

魏文帝點頭:“隻是,宇文泰的耳目爪牙遍布長安和皇宮,朕的一舉一動都在監控之下,防不勝防啊!”

鬱久閭看了看周圍,確定除了麵前的幾人,並無他人,便悄悄地對魏文帝和茱兒道:“臣妾倒是有一計……”

魏文帝和茱兒聽了,很讚許地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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