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隻健碩的白色狡兔如閃電一樣奔跑,一支利箭正中狡兔的大股,斃命於河邊的草叢。
小伽羅赤著腳,在淺而清澈的河水中,盯準了一條錦鯉,卻撲了個空。
楊堅提著狡兔的兩隻長長的耳朵,他的腰間還掛著兩隻兔子,得意地在小伽羅麵前炫耀:“今天的午膳,還是看我的!”
“有什麽可神氣的,不過是有弓箭罷了,若厲害的話,你也下來抓魚呀!”小伽羅自然是不服氣的。
又一條錦鯉從小伽羅的麵前遊過,小伽羅又撲了空,氣惱:“今日你們是商量好的嗎,鯉魚也跟我作對!”
楊堅拔出一支箭,拉滿弓,瞄準小伽羅的腳下:“你讓開!”
還未等小伽羅來得及反應,“嗖”地箭射中了小伽羅腿邊的一條魚,箭身擦過小伽羅的腿,嚇得小伽羅連連後退,不小心坐在了河水裏,全身上下都濕透了。
楊堅從水裏拿出箭上的魚,接著向小伽羅炫耀:“你還敢說我不厲害嗎?”
小伽羅很生氣地從水裏爬起來:“楊堅,你太過分了!”
忍受著委屈,小伽羅努力不讓眼淚流出來,甩開楊堅回去。
“喂,你不擰幹身上的水,會傷風的!”楊堅這看似沒用的關心。
“不用你管!”小伽羅的聲音有些打顫,抱著肩膀,艱難地往回走,身上濕透的衣服很是沉重,春風吹過,分外冰冷刺骨。
楊堅吹了一個口哨,在遠處吃草的赤練應聲回到了楊堅的身邊。楊堅翻身上馬,趕上小伽羅,把手伸給她:“快上馬!”
小伽羅不搭理楊堅,楊堅不由分說,下馬之後,抱起小伽羅就往馬背上托,再騎上馬,快馬加鞭地趕回去。
小伽羅在馬背上鬧騰:“放我下去,我才不要你管!”
“不要動,若從馬背上跌下去,會摔碎你的骨頭!”
赤練馬風馳電掣,稍有不慎摔下馬背,必然是重傷在身的。
驀然,楊堅扯住韁繩,赤練刹住馬蹄,小伽羅險些也從馬背上掉了下去。幸得小伽羅抓住了楊堅的肩膀:“楊堅,你又要做什麽?是不是覺得害我還不夠?想讓我摔死?”
“你還不是沒摔下去嗎?便抓住了我!”
小伽羅感受到了楊堅暖暖的鼻息和心跳,這才意識到兩個人的臉貼得很近,鬆開雙手。小伽羅還要說什麽,被楊堅食指壓在了嘴唇上:“別說話!”
楊堅抬頭仰望天空,小伽羅順著楊堅的目光望去,天空飛翔著一隻信鴿。楊堅已經拔出了一支箭,以迅雷之勢,射中了那隻信鴿,可憐信鴿命喪黃泉,搖搖欲墜。楊堅策馬向信鴿落下的方向跑去,捏著箭梢撿起了信鴿,從信鴿的腿上拿出一封信。
小伽羅雖然還認識不得幾個字,父親的名字還是認得的,卻仍能透過信紙的背後,看到信上確有“獨孤信”三個字。
楊堅看完了信,皺起眉頭:“竟如此險惡心機,我等都上了她的圈套,怎奈,父親大軍不日就要到達城下,必然會中了奸計!”
“信上說的是什麽?”小伽羅覺察出事態嚴重,很是關心是否與父親性命攸關。
“回去之後,萬萬不可提及這封信!”楊堅看似有些危言聳聽。
“為何,我要知道信上說了什麽?”小伽羅更加對信上的內容好奇。
“此乃軍機大事,你個女孩家是不需要知道的!”楊堅又是一番高傲的樣子。“上麵有我父親的名字,我一定要知道……阿嚏!”小伽羅重重地打了噴嚏。
“不要再問了,還是快快回去換衣服吧!”
“你不告訴我,我就不要回去!”
小伽羅和楊堅爭執了半晌,楊堅終究還是緘口不言,快馬加鞭。
南熏在桃樹下,搜集桃花蕊到茶盞裏,待到搜集滿了之後,遞給身後的柳春,吩咐道:“用小火煮半個時辰,再放入蘆薈一錢、珍珠粉半錢,再煮一個鍾頭,做成桃花膏,對伽羅的手傷是最好的!”
“南熏姐姐,真是把伽羅當做自己的孩子疼愛了!”
柳春正要轉身之時,看到油菜花田裏,楊堅和小伽羅共乘一匹馬飛奔過來:“南熏姐姐,你看!”
這場景勾起了南熏的回憶,正如當年的她和魏文帝,不禁欣然慨歎:“真是天生的一對!”
轉眼間,赤練馬已經近在眼前,南熏和柳春才看清小伽羅渾身濕透了。
“為何如此?那河水甚淺,怎就弄成了這副模樣?”南熏問道。
“肯定又是楊堅,這孩子……”
柳春還想責怪楊堅,隻見小伽羅不住地打噴嚏,南熏便上前將小伽羅抱下來:“好了,不要再責怪了,快快給伽羅換衣服!”
南熏和柳春將小伽羅帶進了屋子裏,關上房門,隻留楊堅在門外。
柳春端過來一碗薑湯,南熏從柳春的手裏接過來。已經換好衣服的小伽羅被裹在了被子裏,還在不時地打噴嚏。南熏舀起一勺湯,送到小伽羅的嘴邊,小伽羅喝下一口,身子頓時暖了許多。
“這兩個淘氣的小冤家,早晚非要鬧出人命不可!”柳春抱怨道。
“不要再讓伽羅去捉魚了,我身子已經恢複,無需再吃魚湯了!”南熏很心疼地喂小伽羅。
“南熏姐姐,信,楊堅有一封信!”小伽羅心裏麵還惦記著。
“信?什麽信?”柳春不明白小伽羅在說什麽。
南熏好像明白了什麽似的,微微動了容,卻也不再追問,隻是安慰小伽羅:“你快休息休息,有何事等你醒來用午膳的時候再說!”
小伽羅也覺得是有些累了,很快就閉上眼睛睡著了。
南熏打開房門,院子裏已然沒有了楊堅和赤練馬的身影。楊堅打獵而來的三隻狡兔和一隻錦鯉放在了門口。
“那小子又哪裏去了?還回不回來吃午膳了?”柳春彎腰拾起獵物。
“他是一去不再回了,楊堅的午膳你不用再做了!”南熏很淡然地道。
“咦,這是什麽?”柳春拿起所有的獵物之後,才發現獵物之下,壓著一個死去的鴿子:“這不是小灰嗎?我們的小灰,怎麽就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