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人掃地出門,這臉麵丟得大了,瓊月仙子以為自己容貌被毀,早嚇得六神無主,三公主知道留在這裏鬧也討不了好,瓊月仙子與自己出門一趟,結果血流滿麵地回去,自己說不得也要擔上重要責任,一群仆從惶惶然不知該如何是好,最後還是瓊月仙子身邊的雲兒大膽提醒道:“三公主,奴婢想是不是先回天宮為我家公主療傷再說,這……這傷勢拖延不得!”
三公主心慌意亂地揮揮手喝道:“還不快快上車,我們回天宮!”
四匹神駿的飛馬展翅揚蹄,瞬間帶著馬車向空中飛去,三公主看著消失在雲霧之中的青涼觀,咬牙切齒道:“今日之事,定要青涼觀給個說法!”
瓊月仙子臉上的血跡已經被侍女擦拭幹淨,三道貓爪痕清晰地留在兩頰與額上,幸而她當時反應快速把小黑打飛出去,爪痕並不太深,也沒有灌注法力,隻是普通外傷,有天宮的靈藥應該無礙,不過幾日就能恢複如常。
瓊月仙子驚魂稍定,氣得臉色一陣青一陣黑,她從小便是母親的掌上明珠,有知道她身份的南海龍王的縱容嬌寵,雖然寄人籬下,隻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龍宮公主,卻也無人敢給她臉色看,長大後憑著出眾美貌,三界之中的男性仙人哪個見了她不是小心討好,著意奉承?
到後來與天帝父女相認就更不必說了,這三界之中,除了天宮幾名長輩,再也沒有比她高貴的女子。
長這麽大,除了墨魘,不曾有人敢這樣輕視侮辱於她!當日在墨潭,墨魘不過趕她離開,今日在青涼觀,一隻小小野貓竟然敢抓傷她的花容月貌,是可忍孰不可忍!
明乙真人天帝不願招惹,莫非連他家出沒的狐狸精、野貓野狗也碰不得?!這次還有三公主作證,她就不信天帝與南海龍王能夠吞下這口氣!
這邊兩個惡女回天宮去告狀不提,青涼觀內也不太平。小黑的傷勢由明乙真人親自出手,總算救回一條小命,明乙真人沒想到臨出門前還發生這樣的事,將雲景作為“禍首”大大訓斥了一陣,當即罰到後山去閉關修煉。
雲景連累白白受驚,小黑受重傷,負疚甚深,不敢辯駁半句,乖乖地就去了。
明乙真人看著白白美絕塵寰的容貌,心下苦笑,人的妒忌之心真是可怕,兩個天家公主今日這麽失態,先後對白白施以毒手,說到底也是見不得白白容貌遠勝過自己,難怪白白之前總是喜歡以狐身示人,這樣的美麗真真惹人犯罪。
他這麽想倒是誤會了白白了,白白從小生活在玉山,與世隔絕,山上沒有人跡隻有飛禽走獸,她半點不覺得身為狐狸有什麽不便,加上又有父親白元鬆的一番告誡與墨魘的教訓,更加導致她喜歡當狐狸多過當人。
白白看到明乙真人的眼光,隻道師父是對自己失望生氣,心裏十分委屈,她從頭到尾不知道自己做錯了什麽,明明是那兩個惡女人意圖傷人在先。
明乙真人招手叫白白過去,柔聲道:“白白,師父要離開青涼觀一段日子,天帝的人斷斷不敢上青涼觀來鬧事,但是以防萬一,這段日子,你們乖乖在觀中,切莫出門免得再有意外。”
白白一聽,知道師父沒有怪自己,當場放下心頭大石,黏過去抱著明乙真人的手臂討好道:“白白一定聽師父的話!”
明乙真人至少有上千年不曾與人親近過,更別說是年輕貌美的小姑娘,白白心思純淨,根本尚不懂男女之分,明乙真人一怔之後,終是沒有把她推開,不著痕跡地抬手叫來雲虛,吩咐道:“我不在的這幾天,你與師妹切勿離開青涼觀,也不要放人進來,好好照顧師妹,依照我所教的法子為師妹調理好身體。”
雲虛看著白白的容貌傻傻發愣,片刻之後才反應過來師父在對他說話,又是慚愧又是茫然。明乙真人暗歎一口氣,重新交待一遍,又對白白道:“你變回狐身,方便師兄為你療傷。”
白白不明就裏,開開心心地應了一聲,飛快變回雪白可愛的小狐狸模樣,跳到雲虛懷中撒嬌地蹭了蹭。
雲虛難掩失望,有些好奇地摸了摸白白毛茸茸的小身子,一時還無法把見慣了的狐狸師妹與剛剛傾國傾城的美人兒聯係起來。不過他也明白師父話裏的暗示,方便療傷不過是原因之一,師父是怕自己被色相所迷。
這麽一想,連忙收攝心神,默念幾遍“明心咒”,將心中的綺念掃除幹淨。男女有別,要為師妹療傷,需要碰觸她的身體,如果師妹保持人形,確實是大大的不妥。
明乙真人見弟子眼神清明,已經恢複如常,暗自點了點頭,打發他們離開。
白白一出偏殿便對雲虛說道:“師兄,我們去陪小黑好不好?”
雲虛點點頭,小黑在青涼觀中已有兩三百年,雖然它性子凶悍不愛與人親近,但是彼此之間也頗有些感情,小黑今天意外受傷,他也難受得很。
青涼觀規模不大,小黑性好自由,沒有固定的房間,一直都是走到哪兒睡到哪兒,冬天跑到丹房,夏天睡到小湖邊,現在受了傷,為了便於照顧,白白堅持把它挪到自己的房間住,更大方地讓出了自己睡覺慣用的大蒲團。
明乙真人早已不管青涼觀裏的雜事,全觀上下大小事務,都靠雲虛一人打點。雲虛在白白房間留了一陣,便有人把他請了出去辦事。
小黑現在還在昏迷,雙目緊閉、無力地癱在蒲團上,哪裏還有半分平常的霸道刁鑽,白白越看越傷心,一滴一滴眼裏就這樣流了下來。
小黑醒來一眼便看見白白眼淚汪汪的狐狸臉,有氣無力道:“我又沒死,你哭什麽?”
白白哭道:“你為了幫我才被人傷成這樣,我以前老覺得你又凶又壞,我才是壞蛋,嗚嗚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