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抬頭,看著他,臉上帶著淡淡的笑容,可是唇角卻勾勒著諷嘲的弧度:“李純琴,你的話還真是可笑,你說會保護我,不想懷疑我,可是結果呢?從頭到尾,你一直在懷疑我。”
“顏兒,我那是……”
“好!”我打斷他的話:“既然我們的李禦史想聽,那我就說一遍,兵器是我自己畫的,也的確是我自己用的,至於花柳巷子,那個解釋就更無趣了,因為那時候我正好買下蘭溪樓,結果回去的路上就‘見鬼’了,這個答複,你滿意了嗎?”
“顏兒……”
“奶娘,送客,還有,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要隨便讓‘外人’進來。”這個外人,我雖然沒有明白,但任誰都聽得出來,我說的是李純琴。
說真的,今天我真的生氣了。
雖然我並不在乎李純琴是不是會保護我,可是一個明明說過會保護我的人,此時卻句句帶著質問與懷疑,這是多傷人的事啊!
“顏兒,我真不是那個意思,我是……”
“滾出去!”我冷冷的說了一句,然後沒等他開口就轉身走進房間。
這時,奶娘也走了過來:“李禦史,請吧!”
“奶娘……”李純情張了張嘴,本想說些什麽,可是最後,他隻能無奈一歎,消沉的離去。
走出鎮國公府,李純琴昂望著天空,淡淡的道:“本禦史是不是不該問?”
一旁,玄青道:“大人,這是陛下讓您問的,您不問,難道還想為了她抗旨嗎?”
“可是她很生氣。”
“您已經替她瞞了那麽久了,拖到現在才與陛下說起,您也仁至義盡了。”玄青無奈的道。
“本禦史是不得不說,陛下已經知道蘭溪樓的主子就是顏兒,早晚會知道顏可能與那些事有關,本禦史如果繼續隱瞞,到時候別說是替她求情,恐怕還會連累監察院,本禦史不想因為自己牽連你們。”
“大人,都是我們害您被趙顏郡主誤會了,要不玄青去跟她解釋?”
“算了,她還在氣頭上,就算你去跟她解釋,她也未必會聽,而且讓她生氣的人是本禦史,你去解釋算怎麽回事?這六年來,本禦史已經對不起她,所以不想連這種事都得別人代勞,還是等黃金案了結,本禦史再親自向她解釋吧!”
聞言,玄青微微皺起了眉頭:“大人,您還在為那六年對她感到愧疚嗎?這又不是您的錯,您也是因為……”
“不管任何理由,沒有照顧好她,這是事實。”李純琴打斷他的話,然後回頭看了鎮國公府一眼:“走吧!”
李純琴都那麽說了,玄青也隻才閉上了嘴巴,隨他一同離去。
這廂,當李純琴離去之後,我原本微怒的臉上卻出現的疑惑。
“奶娘,我是不是太衝動了?而且今天的李純琴好像有些奇怪,若是平常,他最多也就是從旁敲擊,不會如此淩厲的質問我,再說了,他懷疑我又不是一兩天的事了,就算現在確定我就是那個人,他也不應該是這個反應吧?”
“的確不該!”
奶娘還沒有回答,冬婷的聲音就出現了。
我看著冬婷,問道:“你這話是什麽意思?難不成……是趙帝?”
冬婷點了點頭,說道:“陛下已經知道您是嫌疑人之一,所以命李禦史前來查問,他是不得不以一個監察禦史的身份提問,因為如果他不這麽做,就會遭陛下的懷疑,又或者說,已經在懷疑了,因為陛下給了冬婷一個任務,那就是在您身邊的期間,暗中監視李禦史對您有沒有徇私。”
說著,冬婷微頓,又道:“李禦史懷疑您早就不是一兩天的事,可是他是在陛下得知您是蘭溪樓主子的時候才上報的,所以為了避嫌,他得對您詢問,否則恐怕會連累整個監察院。”
“也就是說,他是為了不連累別人才如此對我的?”
“應該不會錯。”冬婷說道。
“我就說他今天的態度似乎有些奇怪,也比平常銳利強硬,原來他一直都沒有把我的事告訴趙帝,還以為他早說了呢!隻是現在……”我輕聲歎氣:“看來是我錯怪他了。”
說到最後,我心裏有些愧疚。
雖然李純琴身上是有些讓人疑惑的地方,可是一直以來,他也沒有對我做過什麽實際性有害的事情,就連今天,也隻是因為我對他有所誤會。
說真的,對這個男人,我真的越來越看不清了,我根本就不知道他心裏到底在想些什麽。
“冬婷,你們那天偷的東西就是黃金吧?而且還是國庫裏的。”我看著冬婷,突然如此問道。
雖然之前冬婷承認了一部分,可是有些事,冬婷卻一直死咬著沒有鬆口,隻說事關重大,牽連甚多。
如今武成司說自己有個成員誰也不認識誰的組織,而且要我運的是國庫裏的黃金,那時候我就想到了冬婷,也明白了許多事,冬婷之所以不說,那是因為盜取國庫是要殺頭的,她不想牽連我,所以隻好對我隱瞞。
聞言,冬婷心裏咯噔一聲,然後緊張的道:“郡主,您為什麽會這麽問?難道李禦史已經查到冬婷了?”
說著,冬婷突然跪了下來:“郡主,都是冬婷該死,是冬婷連累您了,您放心,冬婷馬上就去自首,絕對不會連累您。”
“我說,你別說風就是雨行嗎?”我沒好氣的白了冬婷一眼:“你若是被李純琴查出來了,我還能站在這裏嗎?恐怕早就被他當成你的同黨緝拿了。”
“那您為什麽會知道黃金的事?”冬婷暗暗鬆了一口氣。
“今天有個人來找我,希望我幫他把黃金運出城,說是為了換糧救人。”
“這個人是誰?”冬婷問道。
我看了她一眼,勾了勾唇,然後淡淡的說道:“就像你隱瞞我黃金的事一樣,我也不能對你說,不過我想問你一個問題,你覺得盜取別人的東西,這是對的嗎?”
冬婷搖了搖頭。
我懶懶的挑眉,疑惑了:“既然知道不對,那你為什麽還要那麽做?而且很諷刺的是,你竟然還是趙帝的人,可你現在盜取的就是他的黃金。”
冬婷一聲歎氣,說道:“郡主,也許您覺得冬婷這樣是不忠,其實當時我也掙紮過,知道這樣是不對的,就算是現在,我也一直在鄙視這樣的自己,可是隻要一想到有人會因為沒有糧食銀子而餓死,我寧願意自己內心受到譴責。”
聞言,我心裏突然有些佩服冬婷了。
因為在這一方便,說來我還沒有冬婷闊達,我是個軍人,一直太在意自己的道德底線,可是試問,這個世界,還有道德底線嗎?
如果不是有那些富不濟窮的人,如果不是有那些以強為尊的法則,試問,那些窮人會那麽淒慘嗎?
又還會需要像冬婷,像武成司這樣的人出現嗎?
所以說穿了,這些都是這個世界的腐敗造成的,要想解釋這一切,隻有徹底改變這個世界。
這一刻,想要改變這個世界的念頭更深了,因為我知道,隻有改變,武成司他們才不必去做賊,那些窮苦人家也不會挨餓挨凍而死。
“冬婷,我決定了,我要幫你們把黃金運出城。”我緩緩的抬眸,眼中有著堅決。
也許,我還不能改變這個世界,可是現在,我可以用那些黃金救下很多人。
“郡主,這怎麽行啊?萬一被李禦史……”
“你可以,我也可以。”我打斷冬婷的話,心中下定了決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