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羽的套路其實很簡單,給個胡蘿卜再給個大棒,這種套路,池田康不可能看不出來。
但看得出來是一回事,能不能無視,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首先,他欠了陸羽足足一百個億,還是美金——一個他絕對付不起的數字。
其次,他動用了一切能動用的力量,想把陸羽留在這裏,卻又失敗了。
無論是講道理的做法,還是不講道理的做法,都拿陸羽沒有辦法。
那還能怎麽辦?
不想魚死網破的話,他隻有答應陸羽的要求。
“行。”池田康點點頭,“我答應你。”
隻是新宿區百分之三十利益的話,他倒是能夠做主。
當然事後肯定會麵臨組織內部的彈劾,但他池田康能從一個小混混爬到今天的位置,靠得可不是他長得特別好看或者特別不好看,而是他無論手腕心性,都是頂尖,自然有法子應付。
“池田康閣下說的話,我還是相信的。”
陸羽笑了笑,“除此之外,我還有個小小的請求。”
“還有?”池田康都快哭了。
難道新宿區灰色收入百分之三十的份額,都還喂不飽這個家夥麽?!
“不用緊張。”陸羽撇撇嘴,“都說了,我是個好人,也是個很講道理的人,不會太讓閣下為難的。這個要求,真的很小。”
“您……您說。”池田康聲音有些顫抖得說。
“炎龍幫,死了幾大龍首。”陸羽看著池田康,“都是被你派人暗殺的。我希望閣下能給他們道個歉,順便把殺手全都交出來。”
“這——”池田康臉色發白,“陸君,這可不是什麽小事情!”
他聲音有些憤怒,顯然是全力壓製,也有些壓製不住心中怒火了。
他,池田康,唐唐山口組大佬,教父一般的人物,居然要他跟幾個卑劣下等的支那豬道歉?!
還有就是,派出去的殺手,都是組織最頂尖的人才,怎麽能交出去?
真這樣做的話,那山口組的威望,絕對會在短時間內,滑落到穀底。
這簡直就是被人騎到身上,一下一下的狠狠打臉嘛!
“我隻是提出要求。”
陸羽聲音一冷,“接受不接受,那是閣下的權利和直郵,我絕對尊重。不過——閣下要是拒絕了我,那我肯定也不是很高興,大概就會選擇一些極端的方式,逼迫閣下道歉,然後自己動手把那些個殺手抓出來,這也是我的權力和自由。我也希望閣下能夠尊重,能夠理解。”
陸羽說著,擺了擺手,轉身就要走。
“等等——”
池田康連忙叫道!
“怎麽了?”陸羽笑問。
“我答應你。”池田康說,低下了頭,情緒顯然無比頹喪和低落。
人的底線,本來就是個無比奇怪的東西。
就好像男女之間的那點破事兒——
當突破第一次以後,第二次就會變得容易太多。
所以池田康最終會同意,陸羽並不覺著意外。
這種人,最擅長的事情隻有一件,那就是權衡。
當他覺著,不答應陸羽,付出的代價,會比答應還要大的時候,自然懂得應該怎麽選。
就好像巧合力味道的屎,跟屎味道的巧克力,必須要選一個,正常人大抵都會選擇後者。
……
晚上十點整。
日本京都的街頭,還是一片繁華景象,人頭攢動,燈火輝煌。
陸羽、趙香奴和張大致三人,離開了同花賭場,站在了街道上。
陸羽看了看時間,說道:“從我們進去到現在,用了大概三個小時。”
“才三個小時啊。”趙香奴看著陸羽,“陸哥,我怎麽覺著,跟過了三天一樣。”
“感覺怎麽樣?”陸羽笑問。
“太……太刺激了。”趙香奴說,“跟做了場夢一樣。”
“是啊,長青老弟,單槍匹馬殺進去,五百美金變成一百億也就罷了,還逼得池田康這種梟雄教父級別的人物像落水狗一樣的狼狽。這尼瑪,說出去都沒人敢信啊。”
張大致也忍不住歎道。
“其實——也不算太大的事情。”陸羽笑了笑,看著趙香奴,“小丫頭,你爸爸的死,池田康應該才是罪魁禍首,但我卻不能殺了他,不好意思了。”
陸羽當然敢殺死池田康。
殺了他,肯定會被山口組報複,但他真不是太怕。
他怕的是,池田康死後,山口組會不惜一切代價的報複,牽連到其他人,說不定會血流成河,那就完全違背陸羽初衷了。
“陸哥,阿奴知道的。”趙香奴說。
池田康雖然可恨,卻不能死。
再說了,陸羽跟此事,其實沒有多大關係,他能做的這一步,已經算是高風亮節,是國士的做派,義士的風範。
人要學會知足。
趙香奴怎麽敢要求太多。
“這個操-蛋的世界啊。”
陸羽眯著眼,看著遠處近處閃爍的霓虹,看著黃樓夜景,喟然一歎。
“總是有許多不可愛的人,做好多不可愛的事情,不過我們活著吧,總得多往陽光裏麵走走,爭取讓自己變得可愛些,再可愛些。這就是所謂的,在地獄中仰望天堂。”
“陸哥,我懂你的意思。”趙香奴說,“謝謝你了。”她跟陸羽鞠了一躬,“替我爸爸謝謝您,替新宿區生活的兩萬華人謝謝您。”
“你應該知道,我做這些,要的並不是什麽謝謝。”陸羽淺笑。
“那陸哥您要的是什麽?”趙香奴疑惑道。
“姑娘,你怎麽不懂套路啊。”
陸羽突然痛心疾首,看著趙香奴,眼神幽怨。
“什麽套路?”
如晚春朝陽般明媚的少女,在微暗的燈光下,微微蹙著柳葉般的眉頭,看著眼前這個在她心中已經變得如神祇一般偉岸的男子。
“一般裏麵吧,男豬腳幹了這麽牛逼的事兒,那女孩子見了,不得以身相許投懷送抱哦。”
陸羽白了趙香奴一眼,“我都暗示了你那麽久,你居然不主動提出,這尼瑪,不科學。”
陸羽無比嚴肅的說。
夜風輕輕拂過。
葉子在微微招搖擺動。
趙香奴霞飛雙頰,紅了耳根。
看著陸羽,微微張大嘴巴,很久也沒能合上。
她當然看得出來,陸羽是在看玩笑,紅臉是因為少女的羞怯,倒不是因為憤怒。
而且,她突然覺著,如神祇一般高高在上的陸哥,好像突然就變得不是那麽難以接近了,而是突如其來的,就接上了地氣。
…………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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