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兩個和尚來打罵
寧王府廂房小院中,太子殿下朱晨桓正與利貞寺遠道而來的慧覺大師“友好”交談著。
聽著慧覺大師真摯的話語,看著他從容親切的笑容,朱晨桓隻覺得感動的眼角抽搐,他臉上沒有多餘表情,隻是淡淡一笑,道:“大師說的什麽眾生無相之類的佛家揭語,說實話我一點也都聽不懂,而且我是否與佛門有緣,大師說的也不算,就如同這天上陰雲密布,下雪下雨,也不是烏雲說的算的,大師你說是不是這個理?”
慧覺大師聞言,雙眼微不可查的閃過一絲陰霾,他笑著伸出右手,試圖去觸碰朱晨桓手中的紅纓槍,可卻被朱晨桓閃身躲過,讓慧覺摸了個空。
“大師,奪人物品該不是利貞寺佛家堅持的佛心吧?”朱晨桓似笑非笑的說道。
這下慧覺未說什麽,他身後的四個利貞寺和尚卻勃然大怒。
“你說什麽呢?”
“侮辱我佛,該死!”
“師叔,此人實在是無禮,還請師叔允許我等將其捉拿,帶回寺中交給戒律院處置。”
幾名身披青色袈裟的和尚一臉怒容的看著朱晨桓,他們手中拿著降魔棍,全身元氣翻滾,四人兩前兩後,隱約形成一個仿若棍陣的把式,四人元氣相互補充,棍棒所指,竟然氣湧雲翻。
“哦?被我不小心說中了,氣急敗壞,要來傷害我這個手無縛雞之力的信佛者?”朱晨桓聲音也不小,恰巧傳出小院,在整個寧王府中回蕩片刻,讓所有人都聽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這下子,寧王府中眾多世家大族子弟眼中的震驚之色愈加明顯。
雖然一些家世較好的子弟對這種傳音功夫並不感到陌生,他們家裏的很多供奉或者走狗也都或多或少有這樣的本事,唯一讓他們感到心驚的,是這傳音功夫的發出者是太子殿下,是之前謠傳又傻又不能修仙修佛的廢物太子殿下!
這代表什麽?隻要是有著些許城府的豪門大閥子弟,全都能猜出一二來。
太子殿下不是傳言中的那般,而且再結合上一次寧王府論佛會的事情,還有剛剛關於太子殿下一拳殺人的傳言,一些敏感的人已經能夠感到風雨欲來,一種隱藏在水底的東西即將要浮出水麵。
“你……你胡說八道!”
“沒錯,是你侮辱我佛門在先,我們――”
幾個和尚異常憤怒,他們呲牙咧嘴的瞪著朱晨桓,恨不得吃其肉喝其血,可他們話還未說完,就被一臉淡然的慧覺打斷。
“阿彌陀佛,太子殿下似乎對貧僧有著誤解?無妨,正所謂佛渡有緣人,苦海無涯,回頭是岸,對於犯了錯卻肯回頭的人,我佛總是充滿著慈悲的。”
朱晨桓挺意外的看著慧覺,他聽到慧覺的話後,歪了歪頭看向身後一身寒酸的落魄和尚濟癲,問道:“你們佛家就這樣不講理?”
濟癲聞言,連眼皮都懶得睜開一下,隻是扣了扣鼻孔,然後伸手將鼻屎彈飛,道:“我所信奉的佛是講理的。”
“哦?難道佛還分兩種?有趣,這個當真有趣,本太子還是第一次聽說。”
朱晨桓眼中玩味的意味越來越明顯,而那個一直淡然的利貞寺高僧慧覺聽到濟癲的話,不由得多看了一眼穿著破舊,頭戴破帽的落魄和尚,他雙手合十,想了想,慈悲道:“阿彌陀佛,我佛慈悲不假,可那是對心懷敬意,心懷善念的信眾。這位施主身貧不算什麽,可是以佛裝披身,以破舊袈裟蓋身,去偽裝我佛中人騙吃騙喝,又口出狂言,汙蔑我佛,實在是不該。”
“啊?”
濟癲還在那裏彈著鼻屎呢,可彈著彈著,就聽到了慧覺的話,讓他身體瞬間一頓,整個人突然蒙在了當場。
便是天山童爺都噴出了一口水,更別說正在那裏笑的眼淚都出來的朱晨桓。
朱晨桓抱著紅纓長槍,一邊笑一邊指著仍在原地發懵的濟癲,笑道:“大師,我之前就提醒過你,說讓你哪怕洗個澡再來也好,可你卻說天地來淨身,不到天下瓢潑大雨時,堅決不淨身。現在好了吧?人家都懷疑你的和尚身份了,反正你又吃肉又喝酒,破了無數的戒了,要不幹脆借這個台階還俗得了,還當什麽和尚。”
濟癲沒好氣的白了朱晨桓一眼,他深吸一口氣,走到一身佛裝的慧覺麵前,雙手合十,想了想,又收回一手,另一隻手直接指向了慧覺的鼻子,怒火中天,道:“你丫的哪個眼睛看本僧不是和尚了啊?還裝?我裝你大爺啊裝!”
“啊?”這下輪到朱晨桓和天山童爺有些傻眼了。
而那慧覺,更是有些發懵,他到達現在的地位,誰敢指著鼻子罵街?便是這地位超然的太子殿下都隻能陰陽怪氣的暗諷幾句,可你竟然敢罵街?
“佛說――”
“佛說個屁佛說,你告訴本僧,本僧哪裏不像和尚了?啊?”濟癲絲毫不給慧覺大師的麵子,指著鼻子罵完一句又是一句。
泥菩薩還有三分火呢,更別說是幾十年都沒有受到如此待遇的慧覺了,隻見慧覺也不雙手合十裝活佛了,他一巴掌拍飛濟癲指著自己鼻子的手,怒道:“你還沒完沒了了是吧?本佛不與你計較,那是看你窮的連個衣服都穿不起,要不是念你年紀太大,一巴掌拍死你,本佛早就一腳把你踹飛了。”
“哎呦,你還想踹我,我給你踹,你踹啊!”說著,濟癲還真的轉過身去,撅起了屁股。
慧覺看到濟癲竟然敢用臭屁股對著自己,心裏的怒火就別說了,熊熊燃燒已經燎原了,他怒極敗壞左找右找,忽然雙眼一亮,一把搶過目瞪口呆和尚的降魔棍,說著就要像濟癲屁股派去。
“臥槽,你真敢打!”濟癲一下子蹦了起來,指著慧覺罵道。
慧覺舉起降魔棍就向濟癲拍去,一邊拍一邊道:“我阿彌你丫個陀佛了,佛渡有緣人,但也滅臭不要臉人!”
看著兩個歲數加起來不知道幾百歲的所謂的得道高僧在小院裏又罵又打,朱晨桓已經傻眼了,便是兩世為人的他,腦袋也有些轉不過彎了。
而朱論文和利貞寺另外四個和尚,此時更是驚的和他們小夥伴一起呆住了,不說那瘋瘋癲癲的濟癲,就是利貞寺的慧覺高僧什麽時候給人的感覺不是活佛一樣的人物啊,可現在呢?竟然和一個世俗的潑婦一樣,又罵又打,活佛的完美形象瞬間在他們心中崩塌了。
雖然說不上算是三觀盡毀,卻也需要長時間的重塑了。
最後還是太子殿下見多識廣,很快就恢複了正常,隻見他笑著拍了拍天山童爺的肩膀,老氣橫秋道:“童爺,我之前就說過了吧,別看這些佛爺和尚平常古井無波,好像老娘們在他們麵前脫光衣服都不會眨眼的樣子,其實那也就是沒有找到他們的痛點而已,痛點是什麽?算了,和你解釋你也不知道,那是營銷中的東西,營銷又是什麽?你丫的十萬個為什麽啊?”
“哦,抱歉抱歉,本太子是文明人。”朱晨桓不顧天山童爺的白眼,嘿嘿笑道:“這和尚不打架是不打架,可真的動起手來,那就是往死裏打啊,你看看這些僧人的降魔棍,那東西可都不是裝樣子的,多少妖魔鬼怪邪佞惡徒是死在降魔棍下?這些僧侶拿著降魔棍,一言不合就要對我出手,而且剛剛那陣仗你也看到了,如果真給了他們機會,你說我有幾成機會……殺了他們?”
說到殺了他們四個字時,雖然太子殿下臉上的笑容仍舊如陽光一般溫暖,可語氣中的森寒,卻是令周圍溫度瞬間降低了幾度。不過天山童爺早就對朱晨桓有了免疫力了,他瞥了瞥臉上看不出任何異樣的太子殿下一眼,然後摳了摳耳朵,很隨意的說道:“你去殺吧,等你被諸佛絞殺後,我來給你收屍。”
朱晨桓聞言,訕訕的收回了手,“嘿嘿,玩笑,玩笑嘛,這些可都是有正式編製的佛徒啊,我羨慕還來不及呢,哪敢隨便打打殺殺呢。”
天山童爺扭頭看了看朱晨桓,隻見朱晨桓眼中的寒意剛剛隱匿,他撇了撇嘴,卻沒有說什麽。
而就在這時,朱棋飛帶著一眾世家大族子弟含笑打開了廂房的院門,他雙手合十,臉上的笑容溫和而慈悲,剛要向著身後的豪門大閥子弟說著什麽,看到那持著降魔棍仿佛潑婦一般又罵又打的師叔慧覺,整個人如同雷擊一般,愣在當場。
其他有著高深教育極具素養的大閥子弟,一開始眼中還充滿著未知的緊張與敬仰,可在看到朱棋飛發愣之後,瞧見一個穿著富麗堂皇的高僧正在追打一個穿著寒酸仿佛僧侶一樣的家夥,聽到那啼笑皆非的罵聲,每個人臉上的表情都出奇的一致,瞪眼,張嘴,發怔,所有人動作合一,當真是都受過高等教育的大族子弟。
“師叔!”
朱棋飛臉色瞬間陰沉的可怕,他看到一旁的朱晨桓冷眼旁觀,眼中滿是譏笑的看著自己,本來已經冷靜下來的心再一次怒火朝天,顧不得師門規矩中的尊卑之說,他直接走上前,一把擋在了慧覺的麵前,張口一喊,聲音中蘊含發人深省的力量,很明顯是動用了佛門類似獅吼功的東西。
慧覺聽到朱棋飛的吼聲,身體一頓,眼中迷蒙瞬間消失,清明之色複而出現,他看了看前方躲在朱晨桓身後的落魄和尚,又看了看手中的降魔棍,臉色瞬間大變。
他連忙扔掉手中仿佛燙手山芋一般的降魔棍,眼中滿是怨恨與警惕之色,他眼如刀鋒剮了一眼身著破舊袈裟的濟癲,又滿是狐疑的打量了一臉似笑非笑的朱晨桓,最後將目光定格到為老不尊打著哈欠的天山童爺身上。
“是你搞的鬼!?”慧覺臉色漲紅,光頭腦袋都因為憤怒而如燒紅了的炭火一般,紅的發紫。
天山童爺左右看了看,最後發現慧覺的目標是自己,不由得氣笑道:“你不僅智商堪憂,連眼睛也瞎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