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我讓奶娘找來幾個繡娘,讓繡娘照我畫的圖做了一些衣服。
當然,其中還有一套是郡主的正裝,既然跟別人說了要穿,自然也不能讓自己落下話柄,否則就不太聰明了。
而我不得不說,針線活這種東西果然是‘老祖宗’的絕活。
一天之後,繡娘們就先把我明天要穿的衣袍繡好了,而且花紋圖案栩栩如生,就像現實中走出來的一樣。
“郡主,這些袍子如何?還有問題嗎?若是有,民婦立即去改改。”
聞言,我從中回神,這才發現自己盯著袍子太久了,所以讓繡娘以為有什麽不妥。
我搖了搖頭。
奶娘從旁說道:“不用了,郡主挺滿意的,她大概是在讚歎嬤嬤的手藝,齊嬤嬤也真不愧是京城的第一繡女,就連郡主都看呆了。”
“哪裏,奶娘謬讚了!”齊嬤嬤謙虛的道。
“齊嬤嬤,識字嗎?”奶娘突然來了這麽一句。
齊嬤嬤疑惑微愣,才點了點頭:“識點!”
“這是我們郡主給嬤嬤寫的,回去看了好好考慮,若是成了,就在紙上簽個字,按個指模,若是不成,權當我們郡主沒有說過,您回吧!”
齊嬤嬤感覺有些莫名,完全不懂現在是發生了什麽事,她隻有愣愣的接過奶娘手裏的信封,然後一臉奇怪的離去。
直到齊嬤嬤離去,奶娘才開口道:“郡主,您真要這麽做嗎?會不會太冒險了?您可是什麽都不懂。”
“人生本就是一個冒險的旅程,若是畏首畏尾,豈能到達目的地?”我微微一笑:“好了,奶娘,別擔心,我自有分寸。”
聞言,奶娘也沒有再說什麽,隻是囑咐了幾句就去照看趙律人了。
半響之後,我換上男裝,戴上麵具,變成了趙四,出門了。
來到兵器行,我本想問問自己要的東西打造好沒有,可是還沒開口,老板一見我就笑嗬嗬的道:“公子,您來了,裏麵前,您要的東西已經造好了,就放在後院,您是要現在隨我去取,還是給您送上門?”
“自取!”我丟出兩個字。
“那您隨我來!”老板客套的做了一個請的動作。
我微微點頭,然後隨著老板走進後院,可是剛進院子,我就微微眯起了眼,諷嘲的道:“老板,您對我,可真是好招待啊!我是做了什麽讓老板生氣的事嗎?”
眼前突然冒出幾個穿著官服的男子,我一出現就以刀相向,這情況著實讓人摸不著頭腦,也讓人疑惑。
老板沒有回答,隻是轉了個方向,並且畢恭畢敬的道了聲:“禦史大夫!”
禦史大夫?
李純琴?
我驚愣,然後看向某個地方,果然,一道還算眼熟的身影正好從假山之後走了出來。
李純琴優雅的落坐在院中唯一的桌案前,看著我:“你要的兵器,是何人指使你做的?”
“我隻是做個兵器防身,犯法了嗎?”
“通常來說,並沒有,隻是本禦史很好奇,如此精細的兵器究竟出自何人,又想用於何處。”
聞言,我諷嘲的勾起了唇,驀然冷笑:“原來如此啊,李禦史真是辛苦了!”
“既然知道本禦史辛苦,那麽不知道閣下能不能滿足本禦史小小的好奇呢?”
我諷嘲:“你真的隻是好奇那麽簡單嗎?隻是一套兵器就把監察百官的禦史大夫請來,你是把我當犯人了吧?”
李純琴的職責就是監察文武百官,可以說是趙帝的眼睛,能讓他盯上的,肯定與朝中逆臣有關,可是如今,他卻把目光看向我,那他不是把我當嫌疑人了,還能是什麽?
“看來你是個聰明的對手,既然如此,那本禦史也不跟你兜圈子了,說吧,誰派你來的?”說到最後,李純琴原本淡然的瞳眸蕭然淩厲,眼中綻放著寒光。
“若我說沒有人,你相信嗎?”
“你覺著呢?”
“我覺得你就是個笨蛋。”
“你說什麽?”
李純琴犀利的瞳眸如劍般冰冷,好像要把我瞪穿似的,但我卻沒有一絲畏懼,反而笑嗬嗬的走到他麵前,坐下!
“大膽……”
一個穿官服的男人厲聲喝道,顯然對我坐在李純琴麵前有些意見,
李純琴緩緩抬手,阻止了那個男人。
“本禦史倒想聽聽,我怎麽就是個笨蛋了。”
我嗬嗬一笑,說道:“難道不是嗎?既然你懷疑我,那你何不等我拿了貨,再隨尾跟蹤我,然後找出幕後之人,這樣不是更聰明的做法嗎?”
“你以為我不想這麽做嗎?可是我的人失敗過,所以不想再失敗。”
失敗過?
我微愣,然後想到了什麽:“這麽說來,我第一次來的時候,你們真的派人跟蹤過我?”
當時從兵器行出來,我就感覺到身後有條尾巴,可是很快,那條尾巴就消失了,如今看來,那條尾巴並不是自動消失的,而是有人暗地讓他消失了。
但究竟是誰?
那個人,又有什麽目的,他到底是在幫我,還是在監視我?又或者還有別的意圖?
突然間,我感覺自己就像被迷團包圍了,不管是李純琴騙我的事,還是那個在暗處幫我解決麻煩的人,‘趙顏’身上好像藏著什麽秘密。
可是會是什麽呢?
明明隻是一個一無是處的廢物,以前的趙顏身上,到底有什麽東西讓人在意的?
“聽你這語氣,你好像比本禦史還意外。”李純琴淡淡的道。
我聳了聳肩,甚是無奈的道:“不管你信不信,東西是我自己要的,圖案也是我自己畫的,你若是不相信,我也沒辦法。”
“要本禦史相信,先把麵具摘下來如何?我總不能連對手長什麽樣都不知道,就談什麽相信吧?那豈不是太可笑了?”
我勾唇,笑道:“好像也是,但是……可惜了,唯獨這個不可以。”
要是摘下麵具,李純琴就會立即知道我是誰,還會知道我會‘說話’,將來也許還會猜出我就是趙四。
我這麵具下藏著太多的秘密,李純琴對我而言是福是禍還不清楚,我又怎麽可能讓他知道底細。
“看來本禦史的好言相勸,閣下並不給本禦史這個麵子,既然如此,那本禦史也隻能說聲抱歉了,”李純琴目光一變,冷然道:“來人,拿下他。”
話落,一旁候著的一個男人立即向我而來,見狀,我趕緊起離開,向大門外闖去。
然而我現在隻有一具孱軀,不管是力量還是身體素質都大不如前,所以力道上還是差了許多,若不是我反應靈敏,恐怕早就被人一刀了結了。
見我反抗,李純琴做了個動作,示意那人速戰速決,而那個人出招也比之前更猛更烈了。
我心中暗暗心驚,心想著要完了,可是就在那男人一刀要往我砍來的時候,原本悠閑的坐在一旁觀看的李純琴卻突然驚慌的站了起來,大聲喝道:“住手,不許傷人。”
那男人一愣,從旁的人也都愣住了,似乎都沒有料到李純琴會突然大喝。
見狀,我捉住時機,迅速閃人。
那男人回神,正想追出去,可是李純琴卻道:“別追了!”
“可是……”
“那個人……交給本禦史吧!”李純琴看著我離去的方向,目光若有所思。
剛剛……
他應該沒有看錯吧?
那個人耳下有個不明顯的胎記,而這個胎記,他在某人身上看到過。
可是……
會嗎?
他們完全是兩個不同的人。
李純琴的話,那些人完全看不懂他的想法,可是主子都發話了,他們隻能服從,所以隻能眼睜睜的看著我離去了。
離開了兵器行,我輕輕拍了拍胸口,回頭看了眼:“真是奇怪了,竟然沒追來?李純琴,他到底是幾個意思啊?”
一會發狠的要拿下我,一會又驚慌失措的阻攔別人的傷害,這人真不是普通的矛盾,都不知道他在想些什麽。
還有那些兵器,本想著用來防身,現在看來,以後都不能讓人打造了,否則準會被李純琴捉到。
回到府中,我本以為這事就這麽過了,隻要李純琴沒有當下捉到我,那他應該不會懷疑到我的身上。
畢竟在別人眼裏,我隻是一個啞巴,但剛剛我可是‘開口’說話了,這樣的區別,也會給李純琴製造一個假象,所以李純琴還不至於因為身型就懷疑我。
可是很快,我發現自己錯了,雖然我不知道李純琴為何會懷疑我,但他的確找上門了。
“顏兒,近來可好?他們還有沒有再欺負你?若是有,你告訴我,我給你出氣去。”
李純琴開口就是關懷,若不是發現李純琴覺得讓人矛盾的地方,又似乎騙了我,我或者會覺得他是一個對我還不錯的男人。
我點了點頭,算是給了回複。
李純琴微微一笑,然後又道:“顏兒,你今天有出門嗎?”
來了,問題果然來了,從他找來開始,我就知道,這個大忙人不會那麽巧合的經過我家,又順便進來敘舊,畢竟剛剛他還在兵器行裏緝拿我。
這會他可沒有這種閑功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