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辦方的人來打擾這幾個大人物的茶會,是要問問陸羽那幅《觀滄海》賣來的三千萬善款該怎麽處置。
本來主辦方以為,這幅字頂天就賣個兩三百萬,拿來他們安排著做慈善,陸羽也賺個名聲,皆大歡喜。
哪知道賣出來的價格,比他們預期高了十倍不止。
足足三千萬,真全拿來做慈善?
他們是擔心這位今晚大放異彩的陸少心裏會滋生一些別的情緒。
在這個笑貧不笑娼的時代,什麽都沒錢好使。
足足三千萬,陸羽就是隻拿出來五百萬做慈善,也沒有人會說什麽。
“長青,你自己看著辦吧,三千萬不是小數目了,你現在也缺錢,這是你靠自己能力賺來的錢,你留多少,那都是你的自由。”李景略最後說道。
三千萬。
完全可以由自己來自由操作、不受任何限製的三千萬,對於陸羽來說,是一筆天大的巨款。
前段時間跟七組一起在河內幹了許多非法買賣,足足賺了三億三千萬,可這筆錢,那是在組織監控下的,是消耗了許多國家資源才賺來的。
說句不好聽的,要不是背後站著華夏軍方這棵大樹,陸羽敢在河內那麽胡來,早就被當地軍方找上門來,幾發火箭彈把他轟成那曆史的塵埃。
也就是說,這筆錢,陸羽也就能看看,沒有拿到自己兜裏用的道理。
其中有三千萬,江伯庸鬆了口,說他可以自由操縱,陸羽並沒有給自己留,而是都分給了七組其他成員。
那場伏擊戰讓陸羽見識到了團隊協作的強大,所以他產生了拉攏人心的想法。
軍人,脫下軍服就不是了。但建立起來的感情,是可以延續一輩子的。
如果三千萬,能在未來買來幾個戰鬥方麵的專業人才,那簡直就是賺大發了。
別的不說,張龍這個突擊手那手能把機關槍當步槍用精準點殺的手藝,多少錢能買到?
張虎埋設地雷的本事,用超市買的東西就能製作********的能力,多少錢買得到?
四小姐趙小蔓精通七十二個國家的語言,是國際頂尖的黑客,於戰場通訊和資料收集分析領域都是世界頂尖水準。
蘭花白玉蘭作為一個s級的狙擊手,一個人在特定的戰鬥環境下,能產生一個營的作用,又價值多少?
更不用說熊子和趙磊這兩個家夥,一個是武者,一個是有成為武者潛質的潛力股,又能值多少?
現在的他,根本不需要去在乎那幾千萬甚至幾個億。
收買人才,籠絡人心,才是他該做的。
若到現在,他還去在乎這些個蠅頭小利,這輩子,他都不會是大師兄的對手,更甭提殺回老陸家,還自己一個公道。
他現在其實挺窮。
能動用的錢,不會超過一千萬。
這還是夏晚秋真把自己私房錢都給他的前提下。
而花錢的地方,那可就太多。
兵馬未動,糧草先行。
要成就一番大業,就不能做光杆司令,要把形形色色的人才都聚攏到自己身邊,這些都是要燒錢的。要打通關係,該收買的收買,該賄賂的賄賂,這也是要燒錢的。
要不都金盆洗手多年的王師兄能帶著納蘭元述去重操舊業刨人祖墳?
王師兄是看出了陸羽的窘迫。
去見個人,連送點禮的錢都整不出來,這盤棋,怎麽擺的起來?
王師兄這個人信命。
知道刨人祖墳是損陰德。遺禍子孫十八代的事兒。
所以他一直不敢對自己太好。
刨人祖墳賺來的錢,他一分都不舍得花在自己身上。
時常把自己打扮得跟乞丐一樣,並不是狀元爺王玄策真有這麽特立獨行,而是他把這種損掉的陰德,都遭罪到他一個人身上。
所以在得知王師兄前陣子是去刨人祖墳時候,陸羽真的很感動,感動的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他這人說不來矯情的話,唯一能做的,就是跟王師兄說,再也不嫌棄他在車裏掏腳丫子。
他知道王師兄的執念在哪裏。
完成陳道藏的遺願,找回天機宮傳承數千年應該有的道理。
具體來說,就是——幹掉陳青帝!
陸羽並不知道多少大道理,但知恩圖報四個字還是認識的。
君以國士待我,我以國士報之。
王師兄付出的這些,他這狗犢子,又何以為報?
唯有鞠躬盡瘁,死而後已了吧。
在三千萬巨款麵前,陸羽思緒雖然蔓延的很開,但真沒猶豫多久,大概隻有五秒鍾,他就淡聲說道:“義父,這事兒哪兒還需要問我,都說了是做慈善的,我捐出來的是《觀滄海》,具體賣了多少錢,跟我又有什麽關係?硬要說要求的話,就一條,你們的程序盡量透明一些。我不需要我的字賣的錢被用到除了做慈善以外的任何問題。”
“陸少,這您放心,我們的程序一直都是很透明的,要不然景略先生也不可能聯係我們。那您還有沒有其他的吩咐?作為本次慈善拍賣會最大的捐助者,我們會滿足您一切合理要求。”中年人繼續說道。
言外之意陸羽當然聽懂了。
商人嘛,做慈善,不就是為了名氣和名聲。
此人意思,大抵可以配合宣傳,借助這個三千萬的噱頭,把陸羽捧成一個大慈善家。
“慈善就是慈善,哪裏需要這些個花裏胡哨的玩意兒,要求沒有,不過——”
陸羽笑了笑,“請求倒是有一個。是這樣的,我一直都在資助一個孤兒院,可憐孩子挺多的,憑我個人的能力,真的有些杯水車薪。你們是國際兒童基金會嘛,善款用到非洲孩子身上都行,用到咱自己國家的孩子身上也行啊。當然,我就是提一提,你們要是有這個意向的話,倒是可以再聯係我,沒有也沒關係……”
“陸少,想不到您私底下竟是做了這麽多慈善,您是一個真正的好人,不為名利,極為難得了。這麽著吧,我回頭問問我們基金會亞太地區的主席,我想應該是沒有問題的,等我聯係您吧。”
中年人說著,遞給了陸羽一張名片。
叫張偉,頭銜是國際兒童基金會江海分會的總理事。
一個小插曲。
張偉走後,蘇丹鳳和李景略對視一眼,都極為滿意的點點頭。
“萬鍾則不辨禮義而受之,萬鍾於我何加焉!”
年紀輕輕,就能做到不為金錢名利所動,實在太難得。
古往今來,多少天資縱橫的年輕人倒在了酒色財氣這些東西上麵?
壁立千仞,無欲為剛。
人不可能沒有**,但隻有懂得控製自己的**,對事物的發展,有清晰認識,有冷靜思考,才能爬的比別人更高。
陸羽顯然有這方麵的潛質。
不枉費他們夫婦一番苦心。
“你們幾個當叔叔伯伯的看到了吧,我家長青不愛錢。三千萬說捐就捐了。所以呀,你們要字可以,但花錢買不行,得拿別的東西換。”
蘇丹鳳淺淺笑道。
一個女人的前半生為自己活,為父母活,為丈夫活,但後半生的話,大抵都是隻為子女而活的。
她現在變成了一個普普通通的母親,要為自己兒子拽取最大利益。
蘇丹鳳是個聰明智慧的女人。
她當然知道,相較於金錢,這幾個老總的一個人情,才是真正有價值的東西。
一個女人的母性在此刻被喚醒,冠以世界上最偉大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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