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卷第二十九章拙筆帶刀碰朝政(二)
錦衣一聲喊令順帝詫異的睜眼瞧著她:“什麽有法子了?”
錦衣當下便是衝順帝輕言:“我適才見皇上您困乏了小憩。便在這裏思量有什麽法子能幫到您,忽然想起小時候爹爹審理過一個案子後回來與娘閑話說夫人多事,當時娘聞聽此話頗為不悅,我就不懂纏問娘,可娘說不知爹為什麽這麽說她,我又去纏問爹,結果才知道,爹爹說的不是我娘,而是審理的一樁糾葛案子,竟是兩個有嫌隙的婦人,瞧著對方不順眼而尋事,便假借其夫之手,兩兩相對。兩個本是無怨無仇的人,卻因兩位夫人的耳邊風而怒目相持,乃至大大出手,最後到衙門訴於公堂求斷。後來爹處理了此事,卻覺得夫人多事而回家見娘斥責,娘算是受了冤枉……噗哧”錦衣說著忽而自己就笑了,惹得順帝當下就問:“你又笑什麽?”
“我笑我爹那句話惹惱了娘,我娘後來近乎一年沒和我爹說過話,結果爹爹還以為我娘害病去求醫。後來才知是娘賭氣不與爹爹說話。皇上您說我爹是不是糊塗,婦人言總是有好有壞,有那舔事的亂舌,自然也有那解愁的溫言,爹爹不分青白的連娘一起說了,不也活該娘不與他說話嘛!”錦衣說著一張嬌嬈的臉上滿是笑意,似是回味著兒時的樂趣。順帝瞧著不由得想起自己少時,家人其樂融融的場景,當下也是點頭:“錦衣說的沒錯,事總有對錯之分,常言有左可見右,有進才有退,物生相克相扶,總有對錯兩側,高低之差,怎能一概而論,一言而避……”順帝說著忽然住嘴看著錦衣:“你和我說這個,是怕之後我怪你多嘴多舌?”
錦衣一頓,竟是搖頭:“沒,我隻是說起這事倒說偏了去了,皇上不必擔心錦衣有此想,錦衣與皇上相識於微末,早已言談有所放肆,常日裏皇上也是待我極好的,似妹子般疼愛有佳,如今皇上心裏有事,麵對朝事無人分憂。錦衣沒什麽大見識,也不知朝事輕重,唯能胡思亂想的給點建議,至於成不成,合用不合用的,全憑皇上您拿捏,您隻要不笑我出的主意沒邊沒沿的就成,至於什麽怕您怪我,我錦衣自負與皇上您心意相通,您定知我心為誰,我如何擔心那些呢?”
錦衣這一席話說的是溫婉體諒,卻把順帝已經架在了高台上,順帝聽了偏覺得錦衣對自己如此信賴,隻覺得內心極大滿足,當下便是滿意的笑了:“好,好!”
錦衣此時一臉驚喜的瞧著順帝:“皇上說好,可是覺得這法子成?”
順帝一愣:“法子?”
“是啊,我剛才不是和皇上您說了嗎,那些夫人們的耳邊風可厲害呢,如今皇上您擔心做的明顯了老臣們見了多事,不做。又不足以讓他們明白您的心,那為何不借他們的夫人之口呢?”
順帝此時才算全然了悟,當下便是凝眉盤算,大約一刻的時間,他鄭重的說道:“這法子不錯,但是要她們知道朕意,必然要借助命婦敬事。母後是能說一下江話傳下去的,但隻有重臣的命婦才有資格到太後跟前伺候,朕若要母後一一知會,隻怕還要找個由頭,而且母後也會受累……”
“皇上,臣妾覺得,這事太後隻怕不好出麵。”錦衣辛苦的為自己兜出這麽一個機會來,怎麽能讓皇上送到太後手裏,當下便出言相否:“皇上您想想,先前您才說了宗親與洛家就兩邊壓著對瞧呢,太後再是心裏沒把宗親隔在前頭,可文武百官卻看不出啊,你若是讓太後去說,隻怕那些官油子們,隻當是太後為宗親而試探他們,倒時候隻怕不但幫不了您,更是會大力的反對吧!”
順帝此時眉頭一皺,有些鬱悶的咂吧了下嘴:“我怎麽沒想起這岔,不顧,若母後不去,還有誰成?”
錦衣此時也皺了眉頭:“是啊,皇上必須找信得過的人去,可太後去了不成。皇後呢,偏又是宗親的人,誒,魏昭儀可成?”
順帝擺了手:“她一個老實巴交的人,指著她辦這事,想都不用想,一定不成!”
錦衣當下也歎了氣:“唉,難道皇上心目裏就沒一個信的過的人?”說著便是一副愁容的伸手去撈折子,似要給他念。而此時順帝卻看著錦衣笑了:“也不是沒有,眼前就一個,隻是這由頭要好生想想。”
“皇上有合適的人了?誰啊!”錦衣一臉興奮的問著,卻見順帝笑而不答的凝望著自己,她略頓之後,才伸手指了自己:“難道皇上說的那個人是,是我?”
順帝理所當然的含笑點頭,而錦衣卻迅速的擺了手:“不成,不成,我不過是個賢妃,有什麽資格見命婦,再說了,這主意可是我出給您的,若是讓太後知道是我出的主意又是我見到命婦,隻怕要疑心我有不軌之心。不成,說什麽也不能是我!”
“你要不成還能去誰呢?再說了,朕信你啊!”
“皇上您信我又能如何呢?錦衣再怎麽也隻是一個嬪妃,錦衣不喜歡那些勾心鬥角,更不想沾染是非,如今為皇上您出謀劃策,那是因為臣妾實心的想幫皇上,可是臣妾說過,這宮裏太多算計,臣妾要為皇上而保護自己,不讓皇上為臣妾而擔心。若是臣妾真為你您去了,隻怕會有人拿此事來戳我脊梁骨,說我私碰朝權事小,要是給我掛個什麽以權謀私,或是幹政之類的,隻怕我屍骨無存!”
錦衣的話令順帝也生起一絲憂色,一時便也不語。錦衣等了等才說到:“這樣吧,反正科舉的事也是要月底才能出結果,新製規劃隻怕也不是一朝一夕的事,不如這些日子皇上慢慢思量,一件件想全了補實了,倒時候再看怎麽弄,若是到了跟前您都找不到個合適的,臣妾為您去也就是了,隻是臣妾怕是要皇上給臣妾一個免死的金牌才成,免得到時候被人說我幹政什麽抓去砍了頭!”
順帝瞧著錦衣那一臉認真之色,伸手刮了下她的鼻子:“唉,這就是宮闈,一個不留神就是萬劫不複的下場,你說的對,朕還是給你個免死金牌的好,免得朕的錦衣因著怕與朕陰陽相隔而不幫朕可就不好了!”
錦衣含笑的往順帝肩上一靠,人便拿起奏折說到:“皇上能體諒錦衣,錦衣做什麽都值得。來,我再給您接著念!”
……
這一日裏錦衣陪著順帝一會念折子,一會出謀劃策,末了又陪在皇上跟前給彈了曲子,順帝這一日倒過的有些舒坦,隻是因著病症的原因,體力終究不支,早早的也就睡了。
錦衣這麽著就在承乾殿內以伺候之名陪在了順帝的跟前,順帝不適之時,細心體貼的伺候,令殿門的外的宮人都讚歎賢妃真是賢惠到極點,而順帝精神好些的時候,她就為順帝念奏折,論法子。經常一些提議和見解令順帝頗有知心或是解憂之感,沒幾日下來,就連時常往返而跑的洛元帥都感覺的出這位賢妃的不同。
這一日順帝睡醒來準備叫錦衣為自己念奏折,這些日子有她相陪竟讓他生出一種喜聽而不喜看的感覺,因為錦衣總是會在先掃一遍奏章後,才會言簡意賅的念給他聽,實在是省心省力。
眼掃於對過的軟榻,正要看口,卻看到錦衣一副酣睡的模樣,想到這些天來她的用心相陪,處處溫馨,竟讓他心疼她的操勞,不忍心再出聲打擾她,故而就自己安靜的起身,去了書桌旁。
書桌上的折子依舊是很多,但是此刻卻是十分整齊的被分成數摞,順帝隨手抓了一本看後竟發現這一本奏折之下,竟以剛勁的楷書做了批駁,而細讀之下,他卻發現自己對這個奏折的內容毫無一絲印象。
這封折子是翰林院上的一本關於論禮教的議折,主要說的是漢臣與胡臣之間相悖的民俗,折子以十分長的篇幅洋洋灑灑的描述了各地的一些相悖之情,而後進言希望皇上能發詔書,強令一些漢家舊俗取消,而令胡俗大展。
順帝瞧了一眼其下的批示,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錦衣。
“民俗國風各有其色,如益國祚可昌,如損國祚可銷,卿萬言進詞可見其心,但觀之隻見其表不見其實,望實考之後再進,以國祚而論。”順帝瞧著錦衣的睡容,想著這幾句批示,話不重而柔,卻言中要害。這類折子他其實常看,也隻新舊兩朝許多製度相悖,但漢胡兩家同容一朝,本就沒什麽必要一頭壓著一頭,故而順帝總是不予理會的丟開,可今日看了錦衣的批示他卻發現,有的時候不理視的確沒太大的意思,倒不如叫他們真真實實的去研究下哪些習俗有益值得倡導,哪些無益而予以取消,說來,這也該是新製之一。
想到這裏順帝不免心裏舒服一點,隻是看到那剛勁的楷書他卻又生了疑惑:這殿內再無他人,若論留言批示的定是錦衣,隻是她如何寫的出這剛勁的楷書?而且,她怎麽就敢批示呢?這可是除了自己,內閣與宰相才富有的權利啊!她的膽子,未免太大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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