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雨招廚師的事情在外麵貼了招貼,但是會廚藝的男人本來就不多,倒也不像是當初招工那樣火爆。
林雨也知道這些事情都是急不得的,自己亦不能總在廚房裏,可現今的幾個二廚,林雨還在觀察。索性她也不想整日在前麵晃蕩,若是聽到了、看到了什麽,心裏還不舒服。哪怕這會兒廚房裏熱得如蒸汽房一般,林雨也樂得在這裏勞累。
林雨進廚房,最開心的,莫過於客人了。林雨做的點心比金花的精致,花樣兒也多,來店裏的女客倒是一天多過一天。
隻是,她沒找事兒,事兒卻找上了她。原本巳時二刻應是客人最少的時候,女客幾乎也都沒來,卻沒想到,袁若蘭來了,還站在廚房門口,勾著唇角。
她如今也才十五,但是個子挺高,夏衫輕薄,一襲櫻草色留仙裙,愈發顯得她體態婀娜,明豔動人。
先前林雨對她的印象一直很好,覺得她沒什麽小姐脾氣,笑起來總是很和煦,隻是今日那一刹那的笑容讓她有些覺得詭異,不知來是有何事?人都到了廚房門口,自己也恰好沒事兒,也不能不出去。
林雨便親自端了點飲品,引著袁若蘭去了後屋。
這會兒沒有客人,服務員也都不在,林雨也就沒打簾子,直接找了個靠裏麵的位置,請袁若蘭坐了下來。
袁若蘭規矩很好,就如往常她和景皓一起過來一樣,坐的端正而自然,讓人看著就很舒服。
林雨倒了杯水給她,她也是輕輕拿起來。淺淺地飲了一口,便放下了。
她不說話,可林雨不能不說,便道:“多日不見,袁小姐看起來愈發的漂亮了。隻是不知道今日來找我,是有何事?”
袁若蘭勾勾嘴角,笑道:“漂亮了嗎?可我總覺得自己這幾日愈發的憔悴了。”
袁若蘭的聲音很輕。她的聲音本是很好聽的。可這會兒聽來,卻透著股悲涼。
少年不知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可林雨看來。這袁若蘭不像是故作愁態,倒像是真的十分憂愁。
“袁小姐正當少年,是最好的年紀,怎樣都是漂亮的。”林雨道。
“也許吧。”她輕歎了一口氣。又拿起杯子,啜飲少許。道:“聽聞林姑娘早前與戚秀才是有婚約的,隻是戚秀才喜歡上了別人,新娘子才臨時換了人?”
林雨聽聞這話,麵色當即便不虞了。隻是袁若蘭與她並不相熟,但又不是陌生人。麵對這樣的人,有時候想要發泄情xù都有些困難。說是與一開始與戚秀才訂婚的便是呂薇。這也是亡羊補牢而已,若是稍微有心點的打聽。也不是打聽不出來。“若是沒有特別的事情,廚房中還有許多事情。”
見林雨起身要走,袁若蘭沒有動作,反倒勾勾嘴角,再次展現出那莫名的笑容來。“林姑娘這便要走嗎?於情於理,林姑娘都似乎不該如此慢怠於我呢。不過說了一件許多人都知道的事實而已,發生了便發生了,逃避又能如何呢?”
林雨本已起身,這會兒聽到袁若蘭的話,反而坐了下來,亦笑著道:“袁小姐說的對,我有何好逃避的?做錯的又不是我!不過,誰又沒有看走眼的時候?看錯了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錯了還要往裏陷!我如今走出那段感情,我自己也是高興的。之所以不高興,是因為畢竟那是曾經的錯處,我自問已經從錯誤中學到了東西,可以改正了,又怎麽會耐煩別人一直提起?”
“是啊!看錯人不可怕,可怕的是錯了還要往裏麵陷。”袁若蘭感慨道,“自小祖母便教我不可以錯,母親又說喜歡的要爭取。可他們誰都沒說,錯了還可以改,錯了不要往裏陷。”
袁若蘭聲音越來越低,最後幾不可聞。林雨一時間被她的話弄的有些猶疑,不知道她會出了什麽事兒,不與身邊的人說,反倒來與自己說?便道:“沒學會麵對的時候,難免會逃避。可既然敢麵對,那就是可以拋下過去了。雖然說起來容易做起來難,可大多數人到底還是會過了溝溝坎坎,沒見幾人熬不過便要死要活的。”
“我自小是在京城長大的,前些年父親調來禹州,我才跟著過來。在這裏,我沒什麽朋友,所以即便是有了心事,也不知與誰說。”
林雨沒想到她這會兒竟然講起了自己的事兒,可又不好打斷她,便隻耐心聽了下去。
“可能你也聽說過,我母親是將門之女,外祖一家恰好鎮守著北大門。我祖家世居京城,卻沒出過什麽大官。當年調來禹州,也是無奈。但因有外祖一家在,我和母親也便跟著過來了。”
“外祖一家一直都想親上加親,我外祖哥哥家最小的孫子恰好是長房唯一的嫡子,便想給我們定下。可我父親一直沒應下,隻說我及笄禮過後再說。我隻見過這個表哥兩次,長的雖不出眾,但對我是極好的,若是得了什麽新奇的東西,也總能想著我。隻是他一直隨著舅舅鎮守二道關,那裏也著實得不到什麽好東西。”
“我也以為自己是非表哥不嫁了,可兩年前,聽說翠微湖畔的青田雅居來了一個少年。我母親與那女主人認識,隻是那女主人稱病,我母親也從未進去過。直到林姑娘開了店,那日我終於和母親一起,見到了這位夫人。”
林雨知道,她說的少年便是景皓了。她除了眼睛微眯一下之外,並未做出其餘的表情。
袁若蘭抬眼看了林雨一下,又繼續把玩著手裏的被子,自顧道:“這少年長的很漂亮,我自打來了禹州,還是第一次見到這樣俊美的少年。娘說,讓我進青田雅居,我雖然因為不是正妻,不太願意,但娘說了,他便是再離開,也要回青田雅居,那裏隻有我自己,是不是正妻也沒關係。我想想,也便同意了。”
話題到了這裏,林雨覺得已經不是兩個類似於他們這樣不太熟悉的人應該談論的了。她不知道袁若蘭為什麽要對她說這些,可這是袁若蘭的私隱,她又不想與袁若蘭做什麽無話不談的朋友,自然也是不想再聽下去。便道:“袁姑娘說的這些,我這平頭百姓卻是不太懂的。”
“哼哼。”袁若蘭不禁笑了出來,“你若不懂,怕也是沒人能懂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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