謀宮

粉筆琴

第三卷 第十章 我花開後百花殺(一)

書名:謀宮 作者:粉筆琴 字數:6840

第三卷第十章我花開後百花殺(一)

安坤宮的百花園內。微黃的杏葉散落一地,秋風涼爽吹起院落內華錦女子的衣袂在身後翻飛,而斜陽餘輝相映下,頗有畫中景致那般落落寫意。

一身寬鬆綢裝的拓跋端秀此刻手裏抓著一點魚食,十分悠閑的點點灑落,看著那些魚兒為了搶食擁擠在一起大張著魚吻撲騰在腳下,她臉上浮現著得意的笑。

此時身邊的丫鬟引了安貴人到跟前,在安貴人行禮的時候,其他的宮女都十分有眼色的退去了,除了鈴蘭。她站在皇後的身後,小心點捧著一盤子魚食,壓根就沒退走的意思。

“安貴人怎麽這個時候來了?”皇後伸手擺了下,示意曹映秀直身,掛著笑的說到:“我正逗弄魚兒呢,要不你也來喂喂?”

曹映秀忙是推諉:“皇後娘娘您逗弄的正開心,映秀可不去接手。”

皇後淡淡的笑著,將手裏的魚食慢慢的丟幾顆下水,看著魚兒們搶,她卻絲毫不急不躁的看著,再不問曹映秀所來何事。

曹映秀心裏裝著事,等皇後問皇後不出聲。看鈴蘭使眼色叫她退下,可鈴蘭直接無視,這番耗了會時間,曹映秀終於耗不下去了,便小聲說到:“皇後娘娘,映秀剛剛聽到一個信兒,特地來向皇後娘娘您稟報的。”

“嗯?什麽信兒?”皇後頭都沒轉,依舊玩著她的。

曹映秀又看了眼鈴蘭:“這事,映秀覺得還是單獨和您說的好。”

皇後此時才轉了頭看她:“不用,你說就是。”

曹映秀見狀也不扭捏了,人家不當事,自己何必那般小心呢,當下也就說到:“貴妃有身孕了。”

拓跋端秀正往水裏扔魚食呢,聽見這話,手便是頓了一下,繼而卻又拋了魚食出去:“我沒聽錯吧?貴妃可是三年無出的人,怎麽這會有了信兒了?她請了太醫?”

“那倒不是,是我趕巧聽來的。”曹映秀趕緊把如何聽到的,聽了些什麽統統學了一邊給皇後。

“貴妃如此有了身孕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既然她是打算後天宴會上在公布,那我們也就裝作不知道吧,倒時還能看到貴妃給皇上一個驚喜呢!”皇後淡淡笑著說完衝鈴蘭道:“鈴蘭,回頭去選個禮物,後日了,我也好送給貴妃向她道個喜。”

“是。”鈴蘭恭敬的應了,依舊冷眼的立在皇後的身後捧著那盤子,好似剛才的事根本不算什麽大事。

曹映秀本以為會看到皇後發怒的模樣。隻要她在挑撥一二總能借了皇後的手要貴妃難看,可是卻不想皇後倒是一番無所謂的樣子,當下隻覺得自己是自討沒趣的,也就不再多話,看著皇後逗弄了兩下也就趕緊的告辭了。

拓跋端秀此時伸手從鈴蘭手裏拿過了盤子,看了她一眼。鈴蘭話都不說的就追了曹映秀的身影而去,而拓跋端秀卻把盤子裏的食物統統倒進了水池裏,這下,那些魚兒立刻擁擠在一起,連水花都濺起了些許。

拓跋端秀瞧著它們口中輕喃:“君前君後水中遊,忽左忽右群裏鬥,我自高處投食戲,觀爾出水搶破頭。”

她不是不激動,她不是不生氣,但是她現在的身份,絕不能有絲毫不滿的表現,她將是最賢惠端莊的皇後,就算她容不下這事,但也沒道理要她親自出手。何況她相信魚餌一出,自有人會為她去搶破頭。

“安貴人請留步!”鈴蘭待曹映秀都走到院口了才出口喊了她。曹映秀回身見是鈴蘭一人,略有些失望。但也已經心知她是皇後的心腹,縱然心裏還在不爽,卻也客氣相言:“蘭姑姑可是有什麽要指教?”

“安貴人抬舉了,鈴蘭已經不是院裏的教習姑姑,可擔不起您的一聲姑姑,您還是喚奴婢鈴蘭吧!”鈴蘭依舊冷臉冷眼,話雖是說理,但停在曹映秀的耳中卻似在諷刺她巴結一個奴婢似的,當下聽到曹映秀撇了嘴:“好,那不知道鈴蘭要我留步是何事?”

鈴蘭此時一笑:“為剛才的事啊!”

曹映秀微微蹙眉不知道該說什麽,而鈴蘭卻已經掛著笑的說到:“安貴人知道把信兒報來這是好事,但是您報給皇後娘娘之餘卻似等著皇後娘娘的意思,這可不應該啊。”

“你的話我不懂!”曹映秀鐵了臉。

“您是聰明人,皇後娘娘可不止一次在奴婢麵前誇您是個明白人,但是您這麽個聰明人今日裏怎麽就糊塗了呢?難道你還想要皇後娘娘給你示下不成?宮裏是個什麽情況,相必安貴人清楚。俗話說背靠大樹好乘涼,這想靠著大樹的人可多了去了,安貴人拿什麽做孝敬禮呢?”鈴蘭說著再一笑:“主子要奴婢找禮物給貴妃後日裏道喜,這禮物可不好找啊,安貴人您最懂得體恤我們,自然會幫我們找到合適的禮物不是?哦,對了,皇後娘娘今日還念叨來著,說她如今有孕在身不能侍寢,還想找個不錯的人好好伺候皇上呢!”

話說到這裏,是個人也明白什麽意思了,曹映秀這種削尖了腦袋都想往上鑽到人,更是心領神會,當下便是朝著自己的臉上作勢打了一下:“哎呀。還好蘭姑姑您提醒了我,瞧我怎麽糊塗起來了呢?您放心,今次的禮我一準備好,保證叫皇後娘娘開心,就是他日皇後選人的時候,還要勞蘭姑姑您多說兩句好話!”

“安貴人多慮了,背靠上了大樹,有的是涼爽可以乘,您說是不?”鈴蘭說著將笑放大與曹映秀的笑稱在一起,還真是無比的會心。

“那如此,映秀就告辭了。”

“奴婢送安貴人。”鈴蘭擺手相送,在她出宮門的時候才貼著她的耳說了一句:“想靠上皇後,那就要多替皇後想想,別再如此冒失了。”

曹映秀嘴角一抽,趕緊謝著去了。

鈴蘭站在門口借看著曹映秀遠去的背影掃了下對麵的鳳藻宮,眼裏閃著一絲笑:錦衣,貴妃的消息能露出來,八成就是你授意的,看來王母這邊你還是不放手!

……

“說清楚了?”拓跋端秀坐在池邊的石凳上看著池子裏的魚兒依舊端的是雲淡風清,鈴蘭頷首而答:“說清楚了,想那曹映秀雷厲風行的性子,弄不好今夜她就會想法子了。”

“想歸想,平日裏竟看她鬧騰了。這事還不知道她能不能做的幹淨,再說了,也就兩天時間,我可不想後日的宴會上吃貴妃這麽大的禮。鈴蘭,咱們還是留一手的好,萬一曹映秀那邊不成,就叫她去補上,反正她不是著急著求機會嗎?成了我就親自褒獎她往前進一位,入了嬪!”

“是。”鈴蘭答著匆匆出來院落,而拓跋端秀卻悠然的扶著腰身慢慢的回往殿內。

……

含香殿內,書桌上鋪著畫卷。錦衣手扯衣袂,小心執筆以墨之輕重濃淡層疊出朵朵幽菊。落雲不曾見識過別人落墨成畫,在一旁看得有些大驚小怪,尤其那墨暈成團散落後,錦衣捏著小豪細細勾勒出花萼葉莖,使每朵幽菊看起來都那麽生動寫意。

落雲大氣不出,隻看的一雙眼裏亮晶晶的,終當錦衣落了款這才出了聲:“墨菊圖?”她這兩個月裏倒是和錦衣學了不少字,這幾個字她是都認得的。

“好看嗎?”錦衣笑著放了筆,長出了一口氣,這幅畫可費了她不少心血。

小心的以扇輕掃吹幹墨,她看著也覺得滿意。

“好看,真好看,若是這些花你用了彩粉或是金砂,恐怕就和真的一樣了呢!”落雲由衷的讚歎著,她有些不明白為什麽錦衣堅持隻用墨染,在她眼裏,這花畢竟形似之外,若是色彩更近不是更加貼切逼真嗎?

錦衣笑笑,想著太後那份忌諱,口裏卻說的是另外一個答案:“重陽到處都是金菊,偶有多彩的,也總是金黃占了多數,我若畫菊,別家就不會嗎?個個都是金菊看著不也煩?”

“原來主子想的是這個啊!”落雲不好意思的吐了下舌頭,她於畫可沒什麽見識,聽見錦衣這麽說,隻覺得自己沒什麽眼色。

錦衣淡淡笑著退後幾步坐在椅子上看著畫似乎想著什麽,落雲則站在一旁依舊看著畫。

“你是不是覺得我在標新立異,以求不同?”錦衣忽然開口嚇了落雲一跳,繼而她笑笑:“難道不是嗎?”

“以前我聽過一首詩:‘待到秋來九月八,我花開後百花殺.衝天香陣透京都,滿城盡帶黃金甲。’你聽到懂說的是什麽嗎?”

落雲歪歪腦袋:“好似說的是菊花?”

“對,菊花,金菊,重陽到處都是菊花,別的花還算什麽呢?”錦衣說完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我累了。小憩一會,晚膳的時候再喚我吧!”說著人就自己回來屏風後休息,留下落雲也不敢進去伺候,她已經感覺出來錦衣似乎很不開心。

躺在床上,錦衣想著的是剛才那首詩,那是當初舊朝將破前滿城流傳的詩詞,被宰相大人講於她父皇聽,以致全宮流傳,但是大都看到的是菊花寫意,卻未明白這首菊賦之後的意義。

重陽佳節,全宮在歡愉,可是宮外卻已經廝殺濺血,待到重陽一過,造反之事驚現,父皇才震驚而開始與造反的侯爺交戰,隻有她的娘親,坐在鏡前,輕輕的念著這首詩,似乎在念想著什麽。

“我花開後百花殺,這次該我了吧?”錦衣在心中輕輕的念著……

--我太喜歡這首菊賦,一改往日自己寫,這次引用了,而且為了不突兀,把長安替換成了京都。大家見諒!對了,季度PK快要結束了,大家願意給琴兒投票的就投一下哦,100點一票,不富裕的就算了哈!能者多勞,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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