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定了主意將來走貴妃這條線,錦衣便安心的等待了,畢竟她著急也是沒用的,自己誰也見不到,一個外圍的丫頭總不能進到內宮裏求見貴妃然後再說我一心追隨你之類的話吧?就算她想,那也是進不到內宮的,何況現在還真是各路神仙出手的時候,她還真是沒必要湊什麽熱鬧,所以她能做的也隻有等,等到塵埃落定,等到鮮花不鮮了,總有機會。
當天晚上她收拾了妝容就要上chuang睡覺,忽然海嬤嬤進了屋。這老媽子雖說是宮裏的老人,禮儀宮規那也是門清兒,可是每次進錦衣的屋子都是一腳踹門,整的個討債似的,這蹦蹬一腳把錦衣的瞌睡勁踹了個幹淨,急忙的湊到門前:“海嬤嬤您來了?可有什麽吩咐?”
海嬤嬤沒打岔的站在門口,盯著錦衣直勾勾的看,錦衣也不知道這別扭老媽子又尋思什麽呢,隻有尷尬的陪著,終於海嬤嬤瞧夠了,邁步進了屋,站在錦衣麵前,就口中絮叨起來:“嘖嘖,你進我院的時候,我就知道你這樣容貌的丫頭,那心就靜不下來!和你說道了一聲,好好在這裏混搭完了日子不就是了,非要不安生!今天給侍衛一笑,明天給太監一眼的,你怎麽倒生出這狐媚子的心了?你以為你多大能耐啊?不就是盤子亮點嗎?怎麽著,你還想爬上去當個主子?瞧瞧你那樣子,弄的那麽妖冶做什麽?”
海嬤嬤一嘮叨起來,就跟念咒似的,錦衣雖然早發覺這別扭老媽子嘴裏吐不出什麽好玩意來,但也沒料到她大晚上的跑來衝自己一團念,尤其現在又說自己什麽狐媚子,說自己打扮的妖冶,那簡直是睜眼說瞎話,一個香燈丫頭,連麵脂粉膏都沒有,如何打扮了?
當下她幹脆擠出兩滴眼淚抽泣起來。那海嬤嬤本來嘴裏還在剜酸她,一見這丫頭哭上了,撇了下嘴哼到:“哼,說你兩句還哭上了,瞧把你能耐的!怎麽?還要別人當我欺負你是不?”
錦衣立刻抽泣著插言:“海嬤嬤,錦衣哪裏,哪裏敢啊!我,我真的沒有啊!您今日裏說,是不是錦衣哪裏做的不好?你罵我,說我吧,我聽著!”
海嬤嬤眼一掃,鼻子一強:“想我說你,沒門!”這老媽子就是別扭性子,你一喊她說,她倒硬是收了嘴,隻走到門口喊到:“過來吧!”
錦衣正尋思著把這別扭老媽子打發走了,聽到她喚人倒是意外,在一看到門口出現的人,更是詫異了,因為進來的是抱著包袱的落雲。
“這……”錦衣臉上帶著淚的傻住,那落雲眼睛睜的也大,而本是小心的臉上立刻就飛起了欣喜。
“真不知道你這丫頭是什麽運氣,竟會讓蔡公公來打個招呼,要這丫頭和你一起打掃禦花園的佛堂,那佛堂才多大啊,還要兩個人?”海嬤嬤臉上掛著不快,錦衣雖是驚異,但怕她念叨,自然湊過去問:“海嬤嬤,這是怎麽回事啊?您說的我怎麽不明白?”
海嬤嬤沒好氣的哼了一聲:“有個蔡公公當你幹哥哥,就在我麵前撞起糊塗,好啊,你不明白,我更不明白!”說著一扭腰的出去了,倒似賣給蔡公公這個麵子,還倒是她一時心情了一般!
錦衣立在門口目送那海嬤嬤走遠了後,一轉身看著落雲便問到:“你怎麽回來?到底怎麽回事?”
落雲臉上掛著欣喜人卻一頭霧水地晃著腦袋:“蘇姑娘,我也不清楚的,今天下午的時候我正在繡帕子呢,忽然來了個公公,全屋的人都小心伺候,咱是末等的丫頭自然是退避的,可那公公卻點了我的名字叫我收拾包袱和他走。我還以為我哪裏做錯了要攆了我出去,可路上那公公卻和我說,我被調到神宮局當個丫頭,要做的就是伺候好另一個丫頭,我心裏不明白怎麽丫頭還要伺候丫頭,但是哪裏敢問,一路上就跟著來了。剛才見了那海嬤嬤,公公把她叫到一邊說了好多話,過來的時候,那海嬤嬤和我說,我伺候的人八成家裏使了錢,叫我用心伺候,我一路上還以為是哪個刁蠻的小姐的,卻沒想到是你!”
錦衣縮了下脖子,眼裏晃的是那撓脖子太監似劍的眉。
“這下好了,伺候你我可樂意,這比伺候別的人強多了……”落雲倒是灑脫,包袱一放到床上,就想和錦衣敘敘,可錦衣卻抓著她問到:“和你說話那公公什麽樣,叫什麽?”
“叫什麽我不知道,隻聽到海嬤嬤喊的他蔡公公,至於什麽樣嘛,人長的還是不錯,說話有腔有調的,哦,對了,他還老撓脖子,跟脖子上長了什麽似的。”落雲這話一說,錦衣笑了。
是他,沒錯,看來真是皇上跟前晃悠的人,都能指派人了,他也是真有心……
“蘇姑娘,你笑什麽?”
“我笑能遇到你,我笨手笨腳的什麽也不會,那公公定是怕我手忙腳亂的收拾不好佛堂才把你弄到我跟前幫忙的。”錦衣隨口笑著說話,伸手抹了臉上的淚。
落雲笑著應到:“蘇姑娘,能遇到你我也開心,你是縣衙裏的大小姐,粗活什麽的,你哪裏做過?這些我來就是,有你陪著,我倒也不孤單了。你放心,我在,一定幫你做好,不叫海嬤嬤說你!”
錦衣點點頭笑笑拉著落雲說了會子話,就帶她去了隔壁的房間:“你還是住我隔壁吧,雖然咱兩個住一起是親近,但這圍子裏的房子都空著,咱們湊在一起,我怕那海嬤嬤說,反正隔著一道牆,也還是近的。”
落雲本以為又可以和錦衣住到一起,但聽了話也覺得是這麽個事,當下也就應了,自己動手收拾起屋子,錦衣不是做事的人,隻能在旁邊伸手抱個被子,落雲瞧了倒打發她起來:“蘇姑娘,你快回去睡吧,這些事我自己弄,不用你操心了!”
“喊我錦衣吧,現在是咱們兩個做姐妹了,別蘇姑娘的喊著了,你看我什麽時候喊你周姑娘了?”錦衣說著笑笑放了被子。
“好,我喊你錦衣。”落雲笑著,水汪汪的眼裏全是質樸的氣息。
錦衣笑了笑出了屋,回了自己的房間,正要上chuang休息,卻又覺得沒了瞌睡,腦袋裏轉出和那太監相見的第一次,便幹脆起身出了屋。
落雲在隔壁忙著收拾,全然沒注意這邊,錦衣偷眼瞧了瞧,便輕手輕腳的回去,吹了燭火,而後關了門,瞧瞧的摸到了外院裏那口沒水軲轆的井邊,而後靠著井邊一坐,倒是抬頭看月亮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