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國產92式軍官配槍,而是左輪,比一般左**了不少,以侵徹力聞名的柯爾特蟒蛇型左輪。
段天狼一來就亮了槍,先聲奪人。
他淺笑著說道:“第一,我有持槍證,這把槍是上了牌照的。第二,我沒打算要你的命,隻想把你打傷打殘,下半輩子在輪椅上過,然後我會在你頭上撒泡尿。第三,事後你可以去告我,我有很強的軍方背景,立過二等戰功,找我賠錢,沒戲。老子是貴族,你是賤民,這就是你跟我的差距。”
不急不緩的語氣,帶著與生俱來的優雅和從容。
蘇傾城和唐萌萌臉色發白,起先是有報警的想法,在段天狼說出那個一二三之後,打消了那個念頭。
在這種特權階級麵前,法律是極為蒼白的。
不是說律法對他們沒有約束力,而是他們極為熟悉律法的漏洞,懂得鑽空子以及不去觸碰紅線。
陸羽淡聲道:“你似乎吃定我了?”
“請把似乎去掉。”段天狼笑了笑,“跟你打個賭,贏了你就不用下半輩子變殘廢,輸了就隻能怪你命不好。聽說你是個極為厲害的獵人,現在角色變了,我是獵人,你是獵物。手槍裏有六顆子彈,你跑我射,射完為止,全躲過了,算你的本事。一不小心把你給打死了,那也隻能算給你倒黴。我最多送你兩個字,活該。”
“你……你們欺人太甚!人怎麽可能躲得過子彈?”顧惜朝怒聲道,氣得臉色通紅。
“小朋友,這裏沒你什麽事兒。不想等下尿褲子就最好閉上你的嘴。”段天狼淺笑道。
顧惜朝囁嚅著,真有些不敢再說話。
不是他膽小,而是對麵又有槍又能打,且段天狼上次在酒吧撞了他一下,基本上骨頭都給他撞散了,給他心理陰影太大。
“我似乎不能拒絕你。”陸羽笑道。
“你覺得呢?”段天狼冷哼道。俊俏的臉染上了一抹猙獰,如一朵血色的桃花瓣。
陸羽深吸一口氣,點了點頭。
段天狼也不急著射擊,他好整以暇地看著陸羽。
希望能從他臉上找到一丁點絕望或者彷徨的情緒。
但是他失望了。
這個家夥,眉宇間極為平靜。
平靜的好似古井裏麵的一灘水。
他突然覺得很無趣。
陸羽已經完全沉寂了下來。
對麵占盡了天時地利人和,一個疏忽,死了倒是一了百了,就怕被打得終身殘疾,一輩子在輪椅上度過不說,還得忍受對麵毫無底線的羞辱。
整個世界都安靜了。
他能聽到自己的呼吸和心跳。
這一刻,他心無旁騖。
關乎到生存,他所有潛能都被逼迫了出來。
砰!
第一槍打在了地麵,帶起一些碎土。
離他大概一米遠,在右手邊。
意味著隻要他往右翻滾就會被射中,但陸羽沒動。
段天狼驚疑了一聲。
正常人被槍口指著,都會下意識地躲避,然後慣性使然往慣用手方向翻滾,所以他計算了提前量,沒想到陸羽沒上當。
生理與心理的雙重博弈。
陸羽贏了第一局。
段天狼眼神愈發不屑。
有用麽?
當然沒有。
他可以失誤許多次,但隻要成功一次,陸羽就完了。
從一開始,這場博弈就不存在公平兩個字。
他也不覺得身為貴族的他,要跟陸羽講什麽公平。
又是砰地一聲響。
落點跟第一次一模一樣。
陸羽仍舊沒動。
無比詭異。
蘇傾城、唐萌萌,包括顧惜朝都大氣不敢喘一個。
便是江依依、鍾煙花和熊子都是驚心動魄,這場賭局可比飆車賭馬來的刺激一萬倍,這是在賭命。
第三次,段天狼槍口往左擺,等待子彈要激發刹那,猛地甩向右側,第三次射到同一個位置。
陸羽終於躲了,一個翻滾到了左側,躲過一劫。
所有人都能從他臉上看到一種無比詭異的笑容。
沒有連贏三把的得意。
隻有冷峻。
比大雪天的北大荒還冷。
他摸清楚了段天狼的性格,而段天狼根本就不能理解這個他眼中的野人賤民骨子裏那刁戾執拗的脾性,再加上一丁點上蒼眷顧,前麵三次段天狼都無功而返。
他那張俊俏的臉終於收斂了陰涔涔的笑容,第四次將槍口瞄準了陸羽,這是不打算跟他玩兒什麽提前量,而是要打移動靶了。
陸羽開始跑。
人為刀殂我為魚肉,要想活,就是一個字——跑!
第一次進山,遇到黑瞎子的時候,他在跑,遇到狼群的時候,他在跑,遇到東北虎,他一樣在跑。
跑起來,就有希望。
他跑得姿勢絕對稱不上好看,抱頭鼠竄還差不多,喪家之犬一樣的撲騰,狼狽無比,在草地上連續跟兩顆子彈擦肩而過,但他始終沒有轉身跑,將自己的後背留給這個鐵了心要殺掉他的人妖。
段天狼笑了。
再能跑又如何?
他這連續兩槍,已經將陸羽逼到了絕處,身上所有可以發力的部位都用了一遍,下一槍,他絕對不會打偏。
唯一差別,是打這家夥的哪裏。
是打在非要害部位,接著揍他一個半身不遂,還是隻能將這家夥一槍爆頭? 8☆8☆$
這個時候,他依然沒有忘記觀察陸羽。
他希望看到這頭狼狽的喪家之犬垂死前掙紮,希望能從他臉上看到畏懼、倉皇和絕望。
他不相信這世界上真有人不怕死。
但他還是失望了。
陸羽臉上沒有絕望,他跟他比起了中指,一個地球人都懂的手勢。然後吐出三個字:“操-你-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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