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愛情留不住

唐溪

075章 很遺憾,孩子沒能保住。

書名:既然愛情留不住 作者:唐溪 字數:6816

離開海鮮市場,蘇瑕去了雜貨鋪買薑蒜等其他配料,而後到路邊邊攔車邊看手裏的材料是否買齊。

忽然,耳邊收到一陣馬達加速的轟鳴聲,那聲音從遠到近如同天雷,震得人心發顫,蘇瑕聽到有女人尖叫驚呼的聲音,連忙朝聲源處看去,便看到一個帶著頭盔穿著黑皮甲的男人,騎著一輛大型摩托車呼嘯而來,他後麵還載著一個人,那人手中抓著一個粉色的手提。

蘇瑕一下子明白了,這是飛車搶奪啊!

她連忙躲到一邊去,她可不覺得自己能是兩個成年男人的對手。

她以為自己躲得夠快的了,沒想到還是被他們給盯上了,竟轉了車頭朝她衝來!

蘇瑕大驚失色,連忙往人多的地方躲,本以為躲到人多的地方,他們必定投鼠忌器不敢再往前,而且人這麽多他們也不好下手,可她萬萬沒想到,就在她躲避的時候,忽然有人從背後大力推了她的肩膀一把,將她推向了那不斷加大馬達的摩托車前!

摩托車的兩個前車燈大亮,像極了猛獸的那兩隻無情又嗜血的眼睛,蘇瑕被推到車前,根本來不及再推開!

“砰——”

刺耳又驚心的碰撞聲後……

“啊——”

“有人被車撞了——”

“快打120——”

……

現場嘈亂一片,尖叫聲、驚呼聲、呼救聲……但蘇瑕覺得這些聲音都離自己越來越遠,並且在逐漸模糊,她像一條脫離了水源,被丟在沙漠裏的瀕死的魚,費力地呼吸,費力地求活。

周遭像是被人用PS軟件裏的粉刷刷掉一樣,所有畫麵都變成了虛無,而她置身在這一片雪白如天堂的地方,似清晰又似模糊地聽到一個稚嫩的女孩的聲音。

她問:“你為什麽保護不了我呀?你是不是不要我啊?”

你為什麽保護不了我呀?

你是不是不要我啊?

這一聲輕輕的反問卻比用尖刀在蘇瑕身上紮一刀還痛。

心髒像是被扼住了一樣,她想回答,我沒有,我沒有想不要你,可喉嚨卻發不出一點聲音,她想伸手抓住那一團似無處不在又似根本不存在的東西,但觸手隻是一地的冰涼,但她仍舊不肯放棄,極力將手伸出去,仿佛再努力一點,隻需一點點,她便能抓住。

手忽然一重,像被誰握住了。

那一瞬她感到了一種莫名的踏實。

有人站在逆光處,陽光在他的身體邊緣鍍上了一層光暈,他的眉像是被人細細描摹一般,又長又細,鼻子挺直,唇因緊張而微微抿著,俊美如西方天堂的六翼天使。

而他的眼,像法國南部的藍色河畔,裏麵盛滿她此生見過的最美星光。

安東尼。

他握住了她無意識伸出去的手,半跪在她身邊,白色的手工大衣染上了她流淌出的血,他渾然不在意,神情急切,用非常快的英語道:“God-ah!怎麽會出這種事?!我已經叫救護車了,你再堅持一下!”

他從天而降,握住了她從絕望深淵裏伸出的手,一如當年的顧東玦。

救護車來得很快,將她抬上了擔架,她下身的血又迅速將白色的擔架染上刺眼的紅。

安東尼跟著上了救護車,他的手依舊緊握著蘇瑕的手:“我馬上給顧先生打電話,讓他到醫院來!”

原本是睜開眼都費力,可在聽到他要打電話給顧東玦時,她也不知道哪裏找回來的聲音,低啞道:“NO,NO,NO……”

她連續說了無數個不要,聲音虛弱卻那麽堅決,安東尼被嚇到,連忙道:“我不打,我不打,你不要再說話了。”

聽到他的保證,蘇瑕慢慢合上了眼睛,後來的所有事情她都不知道了。

救護車鳴笛開道,很快到達了醫院,蘇瑕被推進了手術室,安東尼跟著護士去辦手續,因為他不會中文,醫院的護士也不大會英文,浪費了很多時間在溝通上,等到他回到手術室外,就看到護士在跟醫生急切地說什麽,安東尼隱約能聽懂其中一個詞——血庫缺血。

他臉色微變,立即跑過去:“出什麽問題了?”

醫生英語比較流利,連忙解釋:“病人現在大出血,需要馬上進行輸血搶救,但病人是非常罕見的AB型Rh陰性血,現在血庫隻剩下不到200毫升的血,我們已經在緊急聯係其他醫院和獻血誌願者,但因為時間關係,我們打算先給病人輸O型……”

醫生的話還沒說完,安東尼已經基本了解情況,他二話不說卷起袖子:“抽我的,我是A型RH陰性血。”

O型血被稱為是萬能供血者,而AB型血則被稱為萬能受血者,蘇瑕是罕見的AB型RH陰性血,既然現在沒有同類型的血,與其用普通O型血搶救,倒不如抽他的RH陰性血,還不會有凝集原情況發生。

醫生一愣,立即點頭:“這樣最好,護士,你帶這位先生去抽血。”

安東尼回頭看了一眼手術室,抿唇跟上護士的腳步。

安東尼的血為蘇瑕爭取到了時間,其他醫院送來了AB型RH陰性血,輸血完成後,蘇瑕被從手術室裏推出來,送入了普通病房,安東尼扶著手臂跟在推車後,醫生正跟他講蘇瑕的情況。

“……很遺憾,孩子並沒能保住。”

蘇瑕醒來已經是當天晚上,她睜開眼便看到四周白茫茫的一片,有一瞬間還以為自己沒清醒,微微偏頭,看到薑晚好趴在桌子上睡著了,她動了動唇,想喊她,但喉嚨迅速傳來的幹裂感,讓她難受地皺了皺眉。

薑晚好似有所感,一下子就醒了:“小蝦米,小蝦米你醒了?哪裏難受?我叫醫生來!”

“水……”

“哦!水!水!”薑晚好連忙倒了碗水,用勺子一勺一勺喂她,喝了小半碗,蘇瑕就不想喝地將頭轉開,看她那臉色蒼白,像個行將就木的老人,忍不住一陣心疼,她放下碗,虛壓蘇瑕身上抱著她,哽咽道,“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你去買什麽閘蟹的……”

蘇瑕雙眼瞬間失了神,怔然地望著天花板,想起剛剛被撞時的身上傳來的感覺,她唇齒頓時顫抖得不成樣子:“是不是……是不是……”

薑晚好捂著嘴巴,眼底已蓄滿淚水。

答案不言而喻。

蘇瑕僵硬著手摸上腹部,明明是和從前一樣平坦,但她就是覺得少了一塊什麽,變得空蕩蕩的。

眼角迅速滾落的淚水濕透了枕頭,她肩膀聳動,心口像被巨大的悲傷來回碾壓,碎成碎片,最後化作一聲聲嗚咽。

“……為什麽會有……為什麽會有……明明、明明試孕紙測了沒懷孕啊……”她蜷縮成一團,抓著自己的頭發,形狀近乎崩潰。

如果孩子的下場是如此的話,那她寧願從來沒懷過。

薑晚好抓緊她的手,不讓她傷害到自己,但她的聲音卻也抑製不住顫抖:“很小,醫生說受精卵剛剛穿透到子宮,而試孕紙隻能測出十幾天大的……”

蘇瑕大力地搖頭,陷入了一種深深的自我譴責中:“是我,都是我的錯,如果我上心點,如果我當時是來醫院檢查的話,不會有這種事,不會的!”

薑晚好緊緊抓著她:“不要這樣阿瑕,不要這樣,不是你的錯,你聽我說,這不是你的錯。”

“晚好你知道嗎?我聽到那個孩子的聲音了,是個女孩,她在怪我,她問我為什麽保護不了她?為什麽不要她……她在怪我啊……”

就在她近乎崩潰時,有人抓住了她的手,往她的脈搏裏打入了某種液體,薑晚好一愣,而蘇瑕已經漸漸冷靜下來,閉上眼睛像是睡著了。

安東尼已經換了幹淨的衣服,站在門口,攤手無奈道:“她的情緒太激動了,對她不好,我隻能找醫生來打鎮定劑。”

“你做得對。”薑晚好擦幹眼淚,將蘇瑕的被子掖了掖,才回頭問,“我能和你談談嗎?”

安東尼點頭:“當然可以。”

薑晚好也是剛知道安東尼和顧東玦的關係,她怕他把蘇瑕的事告訴顧東玦,所以有些事她必須先跟他說清楚。

起先薑晚好說不要告訴顧東玦蘇瑕流產的事時,安東尼很不明白,等聽到他們已經準備離婚,顧東玦有別的女人後,他便能理解了。

薑晚好懇求道:“阿瑕絕對不希望顧東玦知道她現在的情況,所以我希望安東尼先生能好人做到底,幫她隱瞞,拜托你了。”

安東尼沉吟了片刻,風度極好地一頷首:“我尊重顧……蘇小姐的意思,不會多嘴半句的。”

薑晚好鬆了口氣:“我替阿瑕謝謝你,今天如果不是你又救人又獻血,阿瑕可能命都保不住。”

兩人又說了些別的,真想回病房看蘇瑕,不遠處卻有人聲音疑惑:“y?”

安東尼和薑晚好齊齊回頭,顧東玦和周芷凝並肩站在三米外。

薑晚好心裏一驚,心裏罵道:真是冤家路啊窄冤家路窄!!!怎麽到哪裏都能遇到!!!真是陰魂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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