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庭,是顧家的司機,二十幾歲,原先是孤兒院的孤兒,因受恩顧母,出於報答,甘願在顧家開車。
蘇瑕嫁到顧家的時候,邵庭已經不在了,她所知道的事情都是從傭人口中七零八碎得知,和薑晚好那個大八卦告訴她的。
周芷凝是廚師的女兒,廚師早年被騙未婚先孕,沒有再嫁人,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帶著孩子,顧母心慈,念她們母女可憐,便將別墅外院一件雜物屋給她們居住,所以周芷凝是在顧家長大的,後來因為懂事聰明,被準許和顧東玦一起上學,做他的伴讀。
從初中到高中,從高中到大學,他們的感情大概就是在這樣的日積月累中產生的,所有點滴都能匯聚成最美好的情愫。
但好景不長,顧母很快發現了他們的關係,那一次顧母很反常,從來不看重門戶的她,一再拿他們身份不匹配當理由反對他們交往,顧東玦的性子也不是可以被人隨意拿捏的,那段時間母子鬧得很僵。
後來也不知道出了什麽事,周芷凝忽然主動對顧東玦提出了分手,還迅速嫁給了邵庭,誰都認為這其中一定發生了什麽事,而且百分之九十是顧母做的手腳,可無論顧東玦怎麽逼問,周芷凝不肯說,顧母更是否定。
這件事折騰了整整一年,直到周芷凝懷孕才漸漸平複。
然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某天,邵庭開車送顧東玦去機場的路上,發生了車輛追尾。
當時車上有三個半人——開車的邵庭,副駕駛座的顧東玦,還有順路去做產檢的周芷凝,以及她肚子裏的孩子。
據行車記錄儀還原了現場,當時要撞上前方貨車的原本是副駕駛座,但在最後一刻,邵庭猛打方向盤,硬生生將車子四十五度扭轉,換成駕駛座撞上貨車。
所以,邵庭死了,周芷凝的孩子也沒了,她還因流產患上了慢性盆腔炎,最嚴重甚至可能不孕。
對於周芷凝而言,今天是她失去兩個親人的日子,換成誰都會觸景生情,更不要說她還在前一晚夢見了他們,難怪會那麽失態,竟然直接去了上古集團。
蘇瑕雖然不喜歡周芷凝,但人都有惻隱之心,聽到顧東玦這樣解釋,自然也生氣不起來了。
隻是……
解釋就好好解釋,顧先生你越來靠越近是怎麽回事?
蘇瑕紅著耳根伸手推開他的胸膛,卻被他抓住了手,他目光幽深如潭含了萬般心思:“我聽老王說,你的車子昨晚還在半路拋錨了,也是因為這個,才遇到了蔣樂易?”
“……嗯。”蘇瑕低聲應了。
“為什麽不給我打電話?”他又問。
蘇瑕坦白道:“連包包一起,被賊搶走了。”
“……”顧東玦很沒同情心地笑了一聲,冷峻的麵容因為這一笑便如雪後乍晴一般,柔和了許多,“那你真是倒黴到家。”
蘇瑕又羞又氣,將手奪回來,咬著唇道:“還傷到了腳呢!”
說完她才發現,這一句話似乎帶著撒嬌的意思,她快速抬頭了顧東玦一眼,果然看到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一時無所適從,彎腰從他的臂彎下鑽了出去,跑開了幾步,亂成一鍋粥的心才漸漸冷靜下來。
顧東玦也沒再逗弄她,即將衣服上的褶皺輕輕撫平,淡聲道:“昨晚我沒回家,是在公司加班了,下個星期一要去法國出差幾天,所以要抓緊時間把手上的工作做完。”
蘇瑕怔愣了片刻,才反應過來,他是在解釋自己昨晚開車離開後的事,不想她以為他是去周芷凝家過夜。
難得他肯主動解釋這麽多,而以前他甚至聽完她說一句話的耐心都沒有,這天差地別的待遇,蘇瑕心裏說沒感覺,誰都不信。
可在那一撮小小的高興後,蘇瑕又為顧東玦忽然的態度轉換感到奇怪。
她是很會藏心事的人,但顧東玦偏偏是個很會看穿她心思的人,她才麵露猶豫,顧東玦便問:“在想什麽?”
“……沒、沒想什麽。”
“那我來猜猜。”顧東玦手輕輕摩擦著下巴,似笑非笑著說,“是在想,唔,最近顧先生為什麽總是對你……”
蘇瑕聽著他那揶揄的語氣,漲紅了臉,急切道:“我沒想!我沒想這個!”
“嗯,沒想啊。”顧東玦那神情說不上信還是不信,總之就是帶著幾分平時沒有的惡劣笑意,像一個頑皮的孩子,他慢慢走到她麵前,趁她沒反應過來,低頭在她額頭上親了一下,曖昧道,“你想也沒關係,反正你這麽笨,也想不出答案。”
蘇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