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一會,她的心裏仍舊平靜和順,她將頭放在膝蓋上,又等了一會,還是安然無恙。
她不由得啞然失笑,她的心麻木了,連心痛的感覺都消失了。
那現在活著的她,隻剩下一個軀殼了嗎。
她站起身來,慢慢地向石洞門口走去。
走了一會,突然發現有些不對,昨日這時候每個石洞裏都有火光閃爍,今日卻出奇得四下暗沉,好像大家都一起離開,去了某個地方。
她心下疑惑,便四下張望,發現不遠處有一大片火光衝天,隱隱約約還有叫喊聲,她有些好奇,便抬腳往火光那裏走去。
走到近處,才發現祗族正在舉行一個特殊的儀式,所有人都舉著火把圍城一個大圈,有的跳,有的喊,情緒激動萬分。
雪照透過一處縫隙向裏看去,隻見圈裏麵站著幾名祗族武士,都是身強體壯,他們的對麵用粗壯的繩索拴著一隻巨狼,正四處奔走著,時不時地露出獠牙向對麵這幾人發出恐嚇的聲音。
突然有一人發出一聲刺耳的喊叫,上前猛地用刀將狼身上的繩索砍斷,立即跑開,那狼四周轉了一圈,發現都是火把,便猛地撲向對麵的幾個人。
那些武士分工明確,左衝右突,騰移閃躲,有的誘狼,有的攻擊,有的赤手空拳專門襲擊狼頭,有的拿著匕首直取狼心,而那個用匕首的,像是上午雪照在洞口碰到的那人。
隻見這幾名武士配合默契,有幾次驚險萬分的時刻都被他們避了過去,引起人群裏的陣陣驚呼。
最後那名拿匕首的武士瞅準時機,一個箭步躍上前去,手往前疾刺,匕首精準地插入狼的身體,那隻狼朝天哀嚎,撲騰了一陣,便不動了。
人群裏發出震天的歡呼,有幾人上前將那隻狼抬了起來,朝天而祭,所有的人都同時伏倒在地,齊刷刷地行著一種奇怪的禮儀。
雪照被這原始又古老的儀式震驚了,她看得有些愣神,卻發現那持匕首的武士不見了,她又仔細地搜尋了一圈,也沒有找到。
正疑惑間,忽然手臂被人一拉,雪照吃了一驚,那名武士不知何時悄然站在她身後,他的聲音暗沉嘶啞,卻富有磁性般沙沙地磨過她的心。
“快走!”那人拉起她就要往外走,雪照無法掙脫他如鐵般的手掌,隻得著急地問道,“你是誰?要帶我去哪裏?”
那人不答,隻是往前發足狂奔。
雪照猛地甩開他的手,說道,“我不跟你走!”
那人愣了一下,回過頭來,往她身後看了一眼,仿佛怕什麽人追上來,眉頭一皺,上前將她打橫抱在懷裏,繼續飛奔而去。
雪照的臉觸碰著他裸露的胸膛,那裏仿佛還有被火把炙烤的溫度,他帶的項圈也蹭在她臉上,磨得生疼。
雪照不停地掙紮著,捶打著他的胸膛,他卻沒有放開的意思,反而將她摟得更加緊了。
已經奔出了寨子外麵,雪照遠遠地看到劉秩趕著來的馬車停在那裏,她也不知道劉秩有沒有在裏麵,便高聲喊道,“來人啊!救命!”
“唔……”她的嘴突然被他的唇堵住,眼睛依舊張開著,一雙妙目裏麵全是驚恐。
她這是在祗族裏,被劫色了嗎……
那人聽她不再叫喊,立即將她鬆開,拔腿向馬車跑去,馬車裏卻已經跳下來一個人,正是劉秩。
雪照大喜,急忙向他喊道,“劉秩!快救我!”
劉秩奇怪地看了她一眼,立即掀開了車簾,幫著那人將她扶了進去。
那人也一弓身鑽入車內,命令道,“快走!”
劉秩答道,“是!”
他揚起手裏的馬鞭,用力一甩,馬車一震,立即向前飛奔而去。
雪照驚訝地在車裏坐直了身子,問道,“你到底是誰?這是我的馬車,你劫了我要去哪裏?”
對麵的人微微一笑,說道,“當然是回家。”
“回家?你家在哪裏?你是要借我的馬車嗎?為何不早說?”雪照氣憤地說道。
“噗……”劉秩在外麵忍不住噗嗤一笑。
雪照更加蹊蹺,她朝外麵喊道,“劉秩,你認識他?怎得不早告訴我!”
劉秩委屈地說道,“於小姐,是大哥不讓我說的!”
大哥?
雪照心裏吃了一驚,她慢慢地轉向身旁那個人,那人也在看著她,眼睛裏是讓人永世難忘的柔情。
雪照的手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她伸出一隻手,慢慢地靠近他的臉,上麵滿是紅黃黑綠的顏色,她急忙抬起手用袖口一點一點地給他擦拭起來。
越擦越清晰,又仿佛越擦越模糊,她的淚不停地湧出來,最後連他慢慢浮現出來的臉龐都看不清了。
聽得裏麵寂寂無聲,劉秩坐在馬車前麵,不知為何也淚流滿麵。
怎麽會那樣消失,又怎麽會在這裏重逢,所有的一切,都像一場夢。
雪照的聲音顫抖著,問道,“修遠,我是在做夢嗎?”
林修遠的心一下子疼起來,一把摟住她瘦弱的雙肩,低聲說道,“你沒有做夢,是我在做夢,我夜夜做這樣的夢,現在已經不知道是夢還是醒了,照兒,你告訴我,我現在是夢還是醒?”
他未等她回答,溫熱的唇已經覆了上來,她仿佛全身都在控製不住地打顫,她的手臂繞過他的脖頸,又伸進他的頭發裏,輕輕地抓撓著,仿佛怎麽也索取不夠,他們一次一次地喘息著分開,又一次一次地貼上對方的唇。
他們渴望著彼此太久了,仿佛不是三個月,而是三生三世。
天地日月仿佛化為烏有,不知道過了多久,緊貼的唇才依依不舍地分開,他又將她緊緊地擁在溫暖寬厚的胸膛裏。
她用手輕輕拉拽著他脖子上的項圈,又伸手摸了摸他頭頂的羽毛,輕聲問道,“修遠,你怎麽來的這裏?你的傷如何了?”
林修遠吻著她的發絲說道,“我被祗族的人救了,他們這裏的巫醫用火療法去了我體內的毒,我又在這裏養了近兩個月才完全恢複,我想離開,但是祗神不讓,後來我才知道祗神想要我桐和堂珍藏的一味藥草做交換,就是我父親讓你帶來的那一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