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漫無止境的黑暗。
恍惚間,何天依感覺自己處在一個黑暗的深淵中,身體在不停地往下墜落。錯亂的意識仿佛流水一樣,回憶中的往事仿佛走馬燈一般,在她的眼前回放過去的一幕又一幕:他,那個“何天明”,在燈光下努力看書,準備考試;他,被追求已久的女神無情地拋棄,絕望痛苦;他,在大學中渾渾噩噩,一天天浪費時間……
而後,一陣奇特的光芒包圍住了他。在耀眼的光輝下,他獲得了新生,變成了一位傾國傾城的美少女。她不再沉淪,而是不停發憤圖強,發展出一片屬於自己的事業,走上了人生巔峰,周圍的人們都用愛慕和崇拜的眼神仰望著她……
隨即,畫風一轉,一個麵目猙獰的黑衣男子出現在她的眼前。
“這不是你應該擁有的東西。”男子的臉上帶著獰笑,黝黑的大手向她的臉上伸過來,似乎要奪走屬於她的一切。驚恐中,何天依呆若木雞,連叫出來的力氣都沒有,隻能絕望地看著那雙手不斷靠近,在眼睛裏越放越大……
“不!”
女孩大叫一聲,眼睛猛然睜開,終於擺脫了纏繞她的夢魘和幻覺。她掙紮著坐起,撫摸著胸口劇烈跳動的心髒大口大口地喘氣,隻感到渾身冰涼,不知不覺中汗水已經濕透了全身。剛才夢境那種可怕的真實還縈繞在她的腦海中,讓她的大腦戰栗,記憶猶新,心有餘悸。
稍微緩過一點勁兒,何天依疲憊地抬起雙眼,打量著周圍陌生的環境。她現在位於一個從沒見過的房間,天花板和地板都是純白色的,看上去非常柔和。房間布置得還算幹淨整潔,擺放著床位和桌子,似乎是一個普通的臥室。當然,和普通臥室不同的是,這個房間沒有窗子,也沒有通風口。整個房間都是封閉的,而且隔音效果非常好,根本聽不到外界的一點聲音。
換言之,這是一個密室。
“看來,我被關押起來了呢。”女孩歎了口氣,自嘲地苦笑起來,順便抖了抖手上的鐐銬――看樣子,她被徹底地監禁起來了。情況很明顯,她被那個黑衣男人打暈之後運到了這個房間,成了別人的囚犯。現在她就好像砧板上的魚肉,隻能任由對方宰割了。
看清了糟糕的形勢後,何天依反而變得冷靜下來。她閉上雙眼,靜靜地躺在地上,腦袋中慢慢回憶起過去的一切:曾經的她,不過是一個混吃等死的宅男,除了會玩遊戲以外一無是處。如果不是因為那次神奇的變身,讓她搖身一變成為一位光彩照人的大美人,她怎麽會在事業道路上那麽順風順水,短短不到一年之內成為一個大富豪?換句話說,她真的是撿了狗屎運,這才突然之間走上人生巔峰的。
“哼,這都是博士賜予你的東西,現在你連一點感恩之心都沒有?”
黑衣男那冷漠的聲音又回想在耳邊,這是她昏厥之前聽到的話,也是她印象最深刻的話。那個博士,應該就是給我做手術的家夥吧?唉,這麽說來,其實黑衣男講的沒錯,我現在的一切都是別人賞賜給我的。要不然,我現在還隻能在社會底層卑賤地苟活著……就算人家現在就殺了我,也不過是把送給我的禮物回收罷了……
女孩美麗的臉上浮現出一絲苦澀的微笑,低下頭,心靈在消極的陰影中不斷下沉。她也想通了,自己沒必要繼續反抗,幹脆隨波逐流,聽憑他們發落吧。說白了,她不過是人家的一個試驗品,她所擁有的美貌和財富都是人家賞賜給她的。她就像一個奴隸,怎麽可能鬥得過自己的主人呢?
“天明哥?你還好麽?”
背後忽然傳來了聲音,沉思中的何天依被嚇得不輕,回過頭才發現是薑婉琴。小丫頭正睜著大眼睛,眨巴眨巴地用關切的目光注視著她。
“原來是你啊――小琴,你不要嚇我啊。”發現是熟人,女孩舒了口氣。剛才她情緒太恍惚了,一直沉浸在思考中,居然沒有注意到房間裏還有別人,這真是太大意了。不過奇怪,他們的目標不是我何天依嗎,為什麽小琴也被抓進來了?
何天依想了一會兒,很快明白過來,雖然說小琴不是目標,但是假如他們放走她的話,她肯定馬上就去報警……想到這裏,何天依忽然產生一陣恐懼:天啊,他們不會打算殺了小琴滅口吧?或者說,他們想把小琴當做試驗品?
“對了!小琴,他們有沒有對你無禮……”何天依又想起來一個更重要的事情,心髒咯噔一跳,撲上去抓住薑婉琴的小手急切地問道。她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薑婉琴這麽水靈靈的大美女,是個男人看到都會心動。假如說那幫禽・獸突然獸性大發,控製不住自己的欲望,那小琴不就倒黴了?
想到這裏,何天依急得眼淚都快流出來了。如果她害得好朋友失去了貞潔,那她真的要一輩子處於自責之中了!相比於小琴,何天依甚至寧願自己的身體被玷汙――事實上她的內心裏還是個男人,因此不是很在乎自己的貞潔什麽的。況且既然是男人就要講義氣,寧願犧牲自己也不能害了好友……
看到何天依眼淚汪汪的樣子,薑婉琴噗嗤一笑道:“別瞎操心,我好好的一點事兒都沒有。那些男人把我抓起來後就直接和你丟在一起了,沒有對我做其他的事兒,連繩子都沒有給我綁上。你看,我的手腳自由得很呢。”
這倒是,隻有何天依手上戴了鐐銬,薑婉琴則活蹦亂跳的沒有任何束縛。何天依馬上想明白了:相比於她,薑婉琴手無縛雞之力,一點威脅都沒有,用不著綁起來。
“啊,太好了。”何天依長長地鬆了口氣,幸好小琴沒事,要不然她成千古罪人了。
薑婉琴小心翼翼地靠過來,就像一個受了委屈的小孩子慢慢貼緊了何天依的身體,抽泣地說道:“天明哥,你別擔心我了。看到你身體沒事,我才是最高興的呢!剛才的路上你一直在吐血,我還以為你活不成了,嗚嗚嗚嗚……”
吐血?何天依摸摸腦袋,再摸摸自己的身體,這才想起來自己貌似受了重傷,是被那個可惡的黑衣混蛋打的……啊咧,我怎麽感覺不出傷勢,我真的受傷了麽?
發現身上幾乎是完好無損,何天依一開始大惑不解,爾後馬上釋然了:她想起來自己擁有比常人快數倍的自我修複能力,無論是多重的傷勢都能在短期內快速恢複……恐怕,這也是那個手術賜予她的能力吧。
“對不起小琴,都是我連累你被抓進來……”何天依低垂著頭,羞愧地說道。
“沒事的天明哥,這正是我想要的,無論發生了什麽我都想陪伴在你的身邊,哪怕是和你死在一起也無所謂。”薑婉琴微笑著說,純潔的大眼睛閃著淚光,宛如一個善良的小天使。“嘻嘻,不光是我被抓進來,他們也被你連累了呢。”
順著薑婉琴的手看去,何天依驚訝地發現莉莉絲和薑楠也坐在她們身後。聽到薑婉琴的話語,薑楠趕忙露出討好的笑容,而莉莉絲則是冷哼一聲,一言不發。
“老婆你不用自責的,我一點也沒有不高興。”薑楠扭動著肥碩的身軀笑嘻嘻地湊過來,嚇得何天依下意識往後退了幾步。“可惜咱們倆不能獨處一室,要不然……嘿嘿,咱們就可以做些愉快的事情了。”
“哼,何天依你的男朋友也真是夠惡心的,真不知道你怎麽看得上這麽挫的男人。”一旁的莉莉絲撇嘴冷笑,打開扇子捂住嘴(被綁架了竟然還沒忘了扇子)。“真是倒黴,本小姐竟然被你這個鄉巴佬拖下水了,而且跟你們這些低賤的庶民關在一起,簡直是本小姐的恥辱呢。”
“都說了好幾次,這家夥不是我男朋友。不過,那個……真的很對不住你。”何天依弱弱地補充了一句,語氣很柔和,並沒有和對方吵架的意思。理論上來說,莉莉絲倒確實是被何天依連累到了。雖然說她們倆過去是仇敵,可是現在被關押在一塊兒,可以算是難友了。既然有了共同的敵人,何天依當然希望多一個朋友,日後逃脫這裏才能多一份力量。
莉莉絲收起扇子仰天長笑,這家夥神氣活現的,又恢複了往常的傲氣,顯得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庶民就不用擔心我啦,諒那些家夥也不敢把本小姐怎麽樣。等我離開後,一定要叫我的父親把這個鬼地方拆了,然後將所有膽敢關押本小姐的庶民全部抓起來,哼哼……”
“哎呀,現在骨頭又硬了呢。”作為莉莉絲的死敵,一旁圍觀的薑婉琴忍不住冷嘲熱諷起來。“也不知道剛才是誰,一路上哇哇大哭,不知道的人還以為是殺豬呢。”
“我……我哪裏有哭!”莉莉絲的俏臉漲得通紅,結結巴巴地辯解道。不過說真的,當時黑衣人將她圍住之後,這個嬌生慣養的大小姐是真的被嚇哭了。她還以為是有綁匪盯上她的家產,準備將她撕票什麽的,又或者是哪個仇人專門請了殺手報複她……別忘了,莉莉絲平時專橫跋扈,得罪的人多了去了,可以說仇家遍布天下――所以說咱們平時不要做虧心事,做多了壞事遲早鬼上身。
眼看莉莉絲和薑婉琴你一句我一句吵起來了,何天依感到一陣無語:這都什麽時候了你們還在內訌,有時間多想想怎麽出去的辦法好麽!不過沒辦法,這兩個女孩積怨已深,見了麵很難不吵架,兩個人的關係就好像貓和老鼠那樣,都成老冤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