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修遠眉心微動,他的眸子閃過一絲光亮,身體不自覺地向笛枝的身體貼近。
笛枝仰起頭,閉上眼睛,身體已經急切地顫抖起來。
她的眼前全是林修遠的俊朗疏眉,曜石雙眸,還有……他合體的衣衫下麵掩飾不住的堅實的身軀……
“嗖”的一聲,林修遠的手臂向上揚了起來,她驚了一下,抬眼往上看去,隻見他手指間夾著一個小小的扁瓶,眉宇間已經恢複了森森的冷肅和憎惡。
“這麽重要的東西,你不該把它帶在身上的。”林修遠沉聲說道。
她臉上大驚失色,問道,“你怎麽知道解藥在我身上?”
“解藥和毒藥藥性相反,稍懂些藥理的人的人一聞便知。”
他這可不是稍懂些藥理這麽簡單了。
見他轉身欲走,笛枝忽然在後麵笑了起來,邊笑便說道,“趕著去給你那位看不見的嬌娘子解毒嗎?那你可要失望了。”
林修遠的身形忽地停住了,他沒有轉身看她,隻冷冷地問道,“你把她怎麽樣了?”
笛枝“咯咯”地輕笑出聲,說道,“這個秘密也在奴家身上哦,這次可不會輕易讓你拿去了。你想知道嗎?”
林修遠恨地攥緊了拳頭,牙齒咬得咯吱響,他的身形一動,如一陣風般便到了她身前,鉗住她的喉嚨,語調狠得讓人膽寒,“你到底想要怎麽樣?”
笛枝感覺到快要窒息,臉色漲得通紅,仍舊勉力說道,“奴家隻想要你,奴家想要的男人,還沒有要不到的……”
“就你?做夢!”林修遠沉聲怒喝道。
他的手越鉗越緊,直到笛枝的臉色開始紫漲,她聲音微弱地說道,“你不敢……殺我,殺了我誰告訴你她去哪了?”
“就好像我不殺你你便會說出來一樣。”林修遠說著,手裏卻加大了力道。
眼看笛枝就要命喪,忽然從門外奔進來一個人,“撲通”一聲跪倒在地,抱住林修遠的腿哭求道,“大爺!我知道夫人的下落!求求您放了掌櫃的吧!”
林修遠也不看他,沉聲喝道,“說!”
“剛才我們天臨夏的一個夥計把夫人綁了放到馬背上,然後……然後把馬趕到西邊密林裏,就回來了……”
“密林?”林修遠聽得心立刻揪了起來。
“是……”夥計自知理虧,嚇得聲如蚊呐。
林修遠疾步奔出門去,展開輕功,往西邊密林而去。
隴城城西是一大片廣袤的森林和平原的交界處,森林中的樹高且茂密,平日裏也少有人進去。暗夜裏天臨夏的人將馬趕緊去,雪照看不見東西,馬受驚便會到處狂奔,萬一……
林修遠不敢想下去,加快腳步向前飛奔而去。
密林裏林海茫茫,古木參天,林修遠進去之時還有些光亮,走了一會便被鬱鬱蔥蔥的密林遮擋,連月亮星光一概看不見了。
他用火折子點了一個火把,在密林中艱難緩慢地前行,想到雪照此時的處境,一路上他的心便如刀割火滾般焦急疼痛。
走了好一會,林修遠突然發現林中的地麵上有一個深坑,他心下一驚,立即拿著火把上前照著,憑著他多年在外奔走的經驗,這匹馬在密林裏東奔西撞,不慎在此崴腳了,那雪照有沒有掉落下來?那匹馬既然崴了腳,也不會走太遠了,她們應該就在附近!
林修遠的心瞬間被提到了嗓子眼,這匹馬是他們一路走來一直拉著他們馬車的那匹馬,早就和他們相熟,通了人性,它應該會和雪照在一起,就在附近的某處。
想到此處,林修遠舉起火把,大聲喚起雪照的名字來,焦急萬分的聲音一遍一遍地回蕩在密林裏。
在附近轉了一圈,他突然看到密林中竟然有一處破廟,裏麵漆黑一片,沒有任何光亮,林修遠靠近廟門,拿火把向裏照了照,沉聲喊道,“照兒?你在不在裏麵?”
沒有聽到任何回應,林修遠的心沉了下去,他拿火把往裏伸了伸,環視了一圈,正要絕望地轉身離開,忽然他看見廟門後麵躺著一個小小的身影,蜷縮在那裏一動不動,他心下一陣驚慌,走上前去拿火把一照,正是雪照!
林修遠大驚失色,他將火把放到高處,破敗的廟裏立即有了光亮,他上前去快速解開雪照身上的繩子,將她摟在懷裏搖晃著她的臉喊道,“照兒!照兒!”
雪照的臉上有些灰土,粘在她白皙晶透的臉頰上,她的身體已經燒得滾燙,林修遠晃了她幾下,她隻輕輕地翕動了一下嘴唇,便再也沒有任何反應。
林修遠心疼地眉毛緊緊地蹙起來,他的聲音都變得顫抖,他抖抖索索地從身上拿出解藥,立即給雪照服了下去。
不知過了幾個時辰,密林裏淅淅瀝瀝地下起雨來,本來就暗無天日的密林此刻更讓人分不清東南西北,辨不清晝夜時光。
雪照睜開眼睛,看到一片破敗的屋頂,屋外一片昏暗,有雨點劈裏啪啦的打在屋簷上。
火把仍然在燃燒,她被一個人緊緊地抱在懷裏,熟悉的味道不用看也能辨識出來是誰,她卻有些急切地轉頭看著身側的上方。
一張日思夜想的英俊瀟灑的臉龐,隻是略顯憔悴,高挺的鼻梁,完美的唇線,跟她記憶力的一模一樣;寬闊的肩膀,強壯的身軀在衣衫裏若隱若現。
此刻的他是如此真實,她伸出手摸到的他和眼睛裏看到的他能夠完美地重合在一起,她和他有多久沒有見麵了啊?三個月?五個月?半年還是一輩子?
魂牽夢縈,日夜想念,此刻終於再見!
不知道她眨一下眼睛後會不會又陷入無邊無際的黑暗,此刻她隻想好好地看看他,將他的臉龐刻入心裏。
覺出她手上的動作,林修遠眼睛動了動,立即警醒過來,有些慌亂地開始尋找著她,待看到她睜開眼睛安靜地躺在自己懷裏,立即鬆了一口氣。
他看著她,眼睛裏全是濃得化不開的似水柔情,和她四目相接,竟然似她一直都能看見他那樣自然親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