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紅帳暖

風之靈韻

第五十六章 合眼緣爾爾

書名:春紅帳暖 作者:風之靈韻 字數:4753

用樹枝穿著遞了一條給季徇,他捧著魚,微微輕咬一口,那副優雅的樣子讓人自愧弗如。

同樣是一國的公子,仲雪似乎就沒他這份平靜灑脫,優雅大方。他就像上好美玉,在月光下折射出瑩潤之光,那麽美麗,那麽安詳,那麽讓人忍不住要與之親近。

或許看人家時間太長,三春也頗覺不好意思,她輕咳一聲問道:“那刺客是什麽人所派,公子可知道?”

季徇點點頭,趙國宮裏有太多人想要他死了。咬了一口魚,不禁眯起了眼,她的話果然不錯,這是他吃過的最好的魚了。

又咬了一口,道:“無兩,隻趙宮多公子而已。”

世人皆知趙王多子,他想生兒子,**裏的王後婦人立刻善解人意的給他生個兒子。生兒生女還是生個叉燒包,這些事冥冥中都有注定,趙王是有福之人,兒子多得可以用籮筐裝。可兒子多了也未必就是好事,因為兒子一多,糟心事就多,備不住有幾個爭權奪位的就把一大家子都攪進去了。

他說話時抬起頭,陽光透過樹葉的縫隙灑落,光線深深淺淺,落在他身上,有種說不出的好看。

三春隻覺得心髒狂跳,她鼓起勇氣問:“公子可有心上人?”

季徇微微一笑,“然。”

“她是什麽樣的人?”

他略略思索了一下,“她長得極好,性格也可,隻不會針線,不會做飯,不通禮數,長輩也對她不喜,還有……她已經逝去多年。”

她托著腮幫聽他表述,半響哭笑不得,這樣的女人真能嫁出去嗎?

她問:“她是怎麽死的?”

“死在戰場上。”

“女人也能上戰場?”

“別人或許不行,若是由她做的那便是可能。”燕丹是天下最與眾不同的女人,也是最聰明的女人,隻有你想不到,沒有她做不成的。

三春心裏忍不住歎息,“人都已經死了,你應該忘了的。”

“忘不了。”季徇指了指自己胸口,“她在這裏,在心中已娶她為妻。”他說話時,那雙好看的眉微微上挑,唇邊噙著一絲笑,可那笑容卻掩不住悲傷。想必那個人是他心愛之人,即便活著不能娶,死後也要成親吧。

她忽然有些嫉妒那女人,她明顯與她一樣嘛,她也是長得極好,性格也可,不會針線,不會做飯,不通禮數。可為什麽就沒這樣一個男人對她癡情呢?

不知不覺間已和他在一起坐了很久,眼看著日已西斜,三春灌了頓河水,剔了會兒牙,然後收拾背囊和季徇一起往城裏去。

身為一國公子,身邊居然一個從人不帶,也不坐馬車。問過季徇,他隻微微一笑,“今日是她的壽誕,我隻想一人。”

三春點頭,原來他剛才在河邊站著是在祭拜的。

她不明白這公子為什麽非要送她,想了半天隻能一個解釋,那就是他看上她了。她本來心花怒放的,可偶然瞥見河裏映出的倒影,發現自己已然今非昔比。除非他對黃土有特殊嗜好,否則看上她這張額頭帶疤又黃焦焦的臉,實在是難能可貴。

季徇說怕刺客再來,要由她護送,這個說法很靠譜。可等待許久,刺客依然不來,著實令人憂慮。

三春垮著臉,為喪失的再次保護他的機會表示悲痛。

回到軍營,有公子季徇說項,魯庶長果然沒有責罰她,隻是嚴令他以後禁止外出,也不許她再騎馬。省得弄丟了沒錢還。

三春很不爽,把原來要給他的錢幣全眯起來了,反正他也覺她還不了,自然要成全他的。

魯庶長肯放過她,也不全因為季徇,還因為她把一套自製的馬具獻了上去。這些時日,魯庶長正為訓練騎兵的事發愁呢,一見這東西立刻大樂,連拍著她的肩頭讚她立了大功。

城陽君得到這個消息時,也大為高興,當天就頒下了賞賜。

而看著一箱箱抬進來的財物,三春更是喜的鼻涕泡都出來了。心裏暗讚,還是城陽君對屬下大方,比奉淩君那個摳門強多了。

聽說城陽君是天下最有錢的君侯,他的軍費,那麽龐大的開支都是出自他一人之手,也難怪軍隊都聽他的。隻是不知道他那麽多錢究竟是怎麽來的?

第二日開始,軍中就開始按照三春所設計的東西製作馬具,還有工匠找她商討如何在進行改進,做成備戰之用。一時之間,她竟成了軍中炙手可熱的人物。

三春為此小得意了一把,很覺自己是個絕頂聰明的,不過她似乎算錯了一件事,她這麽表現隻會讓城陽君更舍不得放了她。

她從沒想過季徇會記得和她的約定,而從某方麵來說,季徇很是個言出必行的主。他說要向城陽君把她求來,當真去求了。

在得到諭令,說城陽君召見的時候,她還不知道出了什麽事,那小心眼裏竊竊以為是丟馬的事被魯庶長告了刁狀了。

在見到坐在城陽君身側的公子季徇時,她立刻開始糾結,到底要不要跟他走,要不要等青來?

好吧,她是有點見異思遷,見美忘友,可誰叫這個公子季徇,長得很合她心意呢。咬著唇看著城陽君,等著接受他的判決,心裏七上八下的好不鬧騰。

城陽君上上下下打量了她得有二十多眼,才冷聲問:“你就是春?”

“然。”

她忽覺頭皮發麻,他這個樣子裝的好像不認識她似的,讓人一時摸不清他心中所想。

仲雪又盯了半天,似乎覺得看飽了,才移走目光,對季徇道:“殿下看上此人何處?”

季徇微微淺笑,“也無他,合眼緣爾爾。”

仲雪涼涼道“若本君也覺此人甚合眼緣呢?”

季徇一驚,“素聞城陽君大度,莫不是一個小兵也要與我相爭?”

“本侯若真要爭呢?”仲雪撇了撇嘴角,神態頗有些鄙夷。

這個眼神徹底激怒了季徇,他性子溫和,本不善與人為惡。可是城陽君的態度令他想起當年在楚國的那件痛心疾首的事。

那是她臨離開楚國的當日,在上車之前她突然湊到他耳邊輕語,“昨日甚好,謝君雨露。”

他的心仿佛被人重重一擊,昨日他……根本沒見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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