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說笑了,您的性命對臣而言又有什麽用處呢?”雲墨成搖頭說道,隨即他雙眼直盯著高太後,聲音驟冷,“臣想要的是傳國玉璽!”
聽著這話,高太後渾濁的雙眼一道淩厲的光芒射出,直落向下麵的雲墨成,她冷笑一聲,“這麽多年過去了,雲相終於露出自己的狐狸尾巴了。”
雲墨成神色坦然,看著高太後說道:“太後這話委實冤枉臣了,臣拿回的不過隻是這東越皇室欠臣的。”
“哼,打哀家看到你的第一眼,哀家就知道你沒安好心,嗬,你也真是夠厲害,苦心孤詣隱忍二十多年,就為了今天!”高太後厲喝一聲,枯槁的臉上盡是冷意。
聽著這話,雲墨成站起身,目光直視著高太後,冷酷說道:“太後說我沒安好心?嗬,可是這一切的源頭又是什麽,想來太後心中多少也有些眉目。為了今天,我殺妻棄女,家破人亡,可是這一切都值得!如今我們雲海部落一族的痛都要償還到你們身上了!而且是百倍千倍,我要你們的江山,你們的千秋基業都落入旁人的手中,我要你們的先祖死不瞑目!”
雲海部落!聽著這個恍如魔咒一般的名字,高太後身形不由一怔,她臉上的怒色跟著消失,半晌,她皺眉說道:“你果然是雲海部落中人,雲海部落的事情先帝曾與哀家說過,這其中牽扯眾多……”
“牽扯眾多?太後現在也與臣說牽扯眾多了,也的確如此,當年參與此事的四大家族李家,高家,獨孤家還有柳家,如今不是被滅門就是已經敗落了,這就是我們雲海部落的詛咒,詛咒那些賊人不得安生,如今已經輪到你們了。不過最值得一提的便是獨孤家的事情。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先帝不就是怕雲海部落的秘密被泄露出去嗎?所以他直接滅了獨孤家滿門,這一出戲還真是有意思。”雲墨成臉上的溝壑因為激動跟著起來,他臉上盡是快意!
聽著這話,高太後皺了皺眉,沒有否定,她低聲說道:“先帝當年從雲海部落回來之後,有一段時間的確是心神不振,體虛病弱。而那個時候獨孤家又抗旨不尊,才會被滅門。沒過多久先帝也跟著去了,哀家始終想不明白,先帝身體從來都是強健有力,怎會去了一趟雲海部落病痛纏身。直到後來,太醫告訴了哀家,先帝的病症,竟是死於一種無色無味的毒。可是具體是什麽毒太醫們並不知曉。直到有一天,素玉那丫頭進宮了。無意中她告訴哀家李忠有個瓶子裏麵裝著一種神奇的水,喝了能長生不老,她還說她偷聽到這個跟一個什麽叫雲海部落的地方有關。到後來,哀家慫恿她將那瓶子偷入宮中,又暗地裏讓太醫調查。發現這根本就不是什麽神仙水,而是一種毒,這毒跟先帝所中之毒極為接近,可是哀家始終想不明白,先帝為何要去雲海部落?又為何會中毒?當年獨孤家滅門的事情哀家也覺得有蹊蹺。”
雲墨成冷冷的看著高太後,“太後這話應該去問先帝,到底是什麽能讓他如此狠心將一個部落屠殺殆盡。”
“事到如今,雲相就不能給哀家解開這個謎團嗎?”高太後看著雲墨成,眉頭緊蹙,“還是說雲相現在還有顧忌?”
“顧忌?太後不必激我,事到如今,臣已經全部豁出去了。”雲墨成冷笑一聲,隨即漠然說道,“我雲海部落世代以陶器玉器出產聞名,然而有一點卻不為人知,那便是我們也煉製丹藥!而煉製的丹藥因為藥理複雜,很多時候這些丹藥有劇毒,然而劇毒無解,通常隻能采取以毒攻毒的方式解毒,這‘無味’便是解毒良劑。也不知道先帝是從什麽地方知道了我們雲海部落煉製丹藥的秘密,他喬裝而來,帶著幾個侍從,也就是當時四大家族的當家人。我全族以禮待之,他求丹藥不得,惱羞成怒,屠殺我族人,並且讓人放火燒了整個部落,威脅族長。我族中人無一人妥協,最後全部都葬身火海,而他也尋到了那所謂的神仙水,喝了下去,又吃下了我族中人煉製失敗的丹藥。雖然能以毒攻毒,可是無味的毒性更大一些,若找不到能與它相當的毒藥或者解藥,他最後自然是難逃一死!說來也真是可笑,有人竟然將劇毒當做了長生不老藥。那些人竟然能如此心安理得的離開。之後,許是那獨孤家主良心發現,想要將此事公諸於眾,最後被先帝滅了口。可惜,這也無法消除我心中的滅族之恨!”說到最後,他臉上盡是狠戾之色,多年的仇怨,如今終於可以報了。
高太後神色怔了怔,雙眼不自覺的緊閉,這樣說來,很多事情都可以說的通了。
“所以當年我讓素玉向你下毒的時候,你早有所覺?”高太後皺眉說道,如此說來,她們都是著了他的道了。
聽著這話,雲墨成不置可否,他冷哼一聲,“那個女人也真是夠蠢,竟然會以為那無味是能令人回心轉意之藥,況且本相的心誌豈能被一個女人所牽絆!到最後她自己害了自己!”然而說到後麵的時候,他眉頭不由皺的更深了。
高太後搖了搖頭,神色間說不出的疲倦,半晌她終是說道:“素玉那丫頭的確是夠傻,她怕是早就知道了那是毒藥,為了應付哀家,她竟然自己喝了下去,還將喝過藥之後的病症記錄下來給哀家,隻為讓哀家相信毒藥已經下了,可是哀家沒想到她卻是下在了自己身上。按理來說,中了那毒的人活不了多久,直到後來她生下了女兒,看到雲鄢臉上那塊毒斑,哀家終於明白了一切。那毒素已經大部分落到了雲鄢身上,雖是如此素玉依舊是沒過幾年就去了,而你又將雲鄢趕到了鄉下,你的心真夠狠!”
雲弘不由看了一眼雲墨成,眉間的肅殺之色跟著黯淡了不少,不覺中染上了些許的傷感之色。
“哈哈……”雲墨成狂笑一聲,“心狠?這一切都是讓你們逼的,我的族人,我的妻子孩子都被你們這些所謂的貴人殺了,若不是當時我帶著弘兒外出購買過冬儲備,怕是也難逃一死!是你們讓我家破人亡,如今我也要嚐嚐這樣的痛苦,隻是這一次,我要滅了你們的國!馬上將傳國玉璽交出來!”他雙眼一橫,冷冷的看著高太後。
高太後眉眼微沉,神色威嚴,“不管雲海部落發生過什麽事情,傳國玉璽哀家不會給你,我東越國也不是這般輕易就會被你覆滅!”
“太後現在可能還弄不清楚狀況,如今宮中已經全部是我的人了,沒有人能來保護你。我勸你還是將東西交給我,我不會為難你。”雲墨成一字一頓說道。
嘲諷一笑,高太後在雨連嬤嬤的攙扶下站了起來,她手中權杖落地,聲音更是擲地有聲,“哀家在這朝堂後宮叱吒幾十載,對生死早就看透,若是雲相想要哀家這條命,盡管拿去。傳國玉璽,哀家已經交給了可信之人,你永遠也得不到!”
“看來太後是敬酒不吃吃罰酒了,得罪了!”雲墨成手一抬,揚聲說道,“搜!”
話落,後麵的禁衛軍蜂擁而入,朝著內殿走去,頓時一陣翻箱倒櫃的聲音傳來,雨連嬤嬤攙扶著高太後,滿臉憂心,不時看向高太後,然而高太後神色威嚴,巋然不動。
搜尋了一遍之後,都沒有傳國玉璽的下落。雲墨成看著下麵的人,怒聲說道:“再去找!”
整個康寧宮大殿一片淩亂,器物散落了一地,禁衛們到處走著。高太後冷眼看著眼前的一切,神色冷淡。
又是一番搜尋,依舊無果。
雲墨成的耐性也漸漸被消磨殆盡,他看著高太後,冷冷說道:“太後以為不將傳國玉璽給我,我便會拿你沒辦法?”
聽著這話,高太後淡漠說道:“就算你殺了哀家,哀家也不會將傳國玉璽交予你的手上,哀家知道你打什麽注意,你想要以此跟南堯國勾結,好讓景南腹背受敵!”
“想不到太後如今如此為太子著想,不知道太子是否也在意你這一個祖母!”雲墨成冷冷的看著高太後,“不過太後說的對,你不交傳國玉璽給我,那我就隻能殺了,殺盡這宮中所有人,燒了這皇宮,就像當年你們所做的事情一樣!”
一聽這話,高太後神色一變,怒瞪著雲墨成,他瘋了不成!
後麵,雲弘臉上閃過一絲不忍之色,上前說道:“爹,真的要殺了那些無辜的人嗎?”
“無辜?他們殺你娘,殺你兄妹的時候,可有覺得他們無辜?!”雲墨成怒喝一聲,隨即衝著身後的禁衛軍說道,“執行我的命令,殺!”
“是!”那些禁衛軍立刻應聲,朝著宮外衝去,一些靠近的宮女太監,直接慘死在了劍下。
整個東越皇宮哭喊聲一片,到處充斥著殺戮聲,聽著外麵的聲音,高太後眉眼微蹙,枯槁的臉上閃過一絲不忍。
“太後,現在願意將傳國玉璽交給我了嗎?”雲墨成看著高太後,冷聲說道。
高太後昂著頭,冷聲說道:“休想!”
聽著這話,雲墨成怒意上湧,正準備發難,突然外麵一個禁衛軍跑了進來,“啟稟相爺,剛剛收到消息,外麵有大軍入了皇城!”
“大軍不是都跟慕景南去了邊關嗎?難道是他回來了?不可能!隨我去看看!”雲墨成冷喝一聲,快步朝著殿外走去。
見雲墨成離開,高太後仿佛身體一下子沒了力氣一般,跌倒在了地上。
“太後……”雨連嬤嬤一驚,連忙喊道。
高太後伏在雨連嬤嬤懷中,她衝著她微微搖頭,聲音低弱,“沒事,不用擔心,那丫頭怕是都準備好了,剛剛的話估摸著她也都聽到了,接下來就得看她怎麽做了。哀家累了,得休息下了。”說著她慢慢閉上了眼睛。
雨連嬤嬤一驚,連聲喊道:“太後,太後……”可是高太後卻是再未應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