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寶宗,天朝上國修行界第一巨富,盡管經曆過死氣漩渦、天光聚靈塔,兩次被皇室和金仙搜刮,表麵上傷筋動骨,叫苦連天,但事實上,在萬寶宗的水麵之下,巨大的冰山還潛藏在其中。
當東皇宗向萬寶宗要求進貢的時候,說實話萬寶宗的首領們所考慮的其實隻是麵子問題,而不是真正的肉痛。
一群鄉巴佬,再怎麽幻想,又如何能夠知道富人的生活?想來想去,也不過是皇帝的金扁擔一般的笑話罷了。
東皇宗背靠天朝上國,或許見多識廣,但國庫卻不會像萬寶宗的藏寶庫一樣,隻進不出,宛若貔貅。
所以這一年年的積累下來,萬寶宗的財富已經是一個天文數字,真正讓所有人眼饞的存zài。
可現在,這些財富就要變成別人的了,這讓萬寶宗的人如何能夠忍受?
可現在的萬寶宗,又有什麽辦法能夠保住這萬年的基業,這無盡的財富呢?
不能,萬寶宗就像是砧板上的魚肉,任人砍殺。
萬寶宗主、萬寶宗的幾名仙君麵麵相覷。
“宗主師兄……這……這該怎麽辦?”豐仙君甚至帶上了哭腔。
“為今之計……為今之計……”萬寶宗主的腦袋急轉,想了好幾個辦法,卻沒有一個辦法能解決眼下的問題。
“師兄,我們幹脆直接向妖界投降吧!”同人仙君一拍大腿,“他們不是說我們勾結妖界嗎?我們就勾結給他們看!”
“糊塗!”萬寶宗主大怒,“妖界豈是那麽好勾結的?正所謂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可知道妖界的人如何對付人類?人類對他們來說不過是食物而已,難道你想要讓妖怪把你吃了?”
“如果不投靠妖界,我們現在就要死了!”同人仙君梗著脖子道。
惹出這彌天大禍的豐仙君縮著腦袋,道:“師兄……我……我去找他們……我自殺以謝天下……”
“糊塗啊糊塗!”萬寶宗主都快氣哭了,除了糊塗兩個字,他幾乎不知道該說什麽,“你當他們真的是因為我們勾結妖界?錢帛動人心,他們之所以這麽做,無非是因為看中了我們萬寶宗的寶庫而已,他們之所以敢這麽做,也是因為我們萬寶宗現在實力空虛,你自殺有什麽用?你自殺了,反而更坐實了我們萬寶宗的罪名……”
利益,無他,唯利益而已。
其他的什麽都是虛假的,不過是借口罷了。
“都怪我太沒用……”坐在一側的離仙君緩緩開口。
作為曾經的最強仙君之一,也作為萬寶宗最強大的戰力,他本應該支撐起萬寶宗的門麵,偏偏他並沒有做到這一點。
“師兄你何出此言,這重擔豈能都壓在你的身上……歸根到底,還是我們都太注重法寶的力量,忘jì了本身的實力才是根本……”萬寶宗主歎息道。
其實也並不是他們忘jì了法寶並不能代表自身實力,而是因為這段時間以來,整個修仙界的整體實力上升了一個巨大的檔次,所以他們的力量在對比之下,就顯得弱了許多。
這非戰之罪,隻是生不逢時罷了。
正所謂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場劫難,早晚都會來。
“如果我們向東皇宗求援呢?”一直不曾開口的賁仙君道,“現在的東皇宗依舊是第一大派,皇室的潛藏實力依然雄厚,隻是因為皇帝皇位未穩,有人不願意出力,才會讓現在的烽火四起,起義軍此起彼伏。如果我們和東皇宗合作,我們出法寶,東皇宗出人,雙劍合璧,豈非是天下無敵?”
“向東皇宗求援,和向子柏風投降,又有什麽差別?”同人仙君卻是反對,在他看來,他們萬寶宗一直以來,都是以競爭者的身份和東皇宗相處的,不知道多少次,他們都想把東皇宗拉下馬,自己坐上第一宗派的寶座。突然低頭,怎麽可以?
對同人仙君來說,向東皇宗投降,還不如向妖仙子柏風投降,如果真的向他們投降,乖乖臣服,難道妖仙子柏風真的還要殺光他們不成?
同人仙君的這種想法,有點類似寧予寇仇,不予家奴的意思。
“而且,讓我說,這子柏風的實力、格局,可比東皇宗強多了。當初天光聚靈塔一役,將三界強者玩弄於股掌之中,東皇宗也不過是一個小小的棋子罷了。再說了,就連東皇宗都臣服於他了,我們就算是認輸投降,也不算是……”
“你真以為我們投降,就能免除災難嗎?”離仙君幽幽道,“若是讓我們交出所有的法寶,從此孑然一身,我寧願死。”
此言一出,眾人皆無言。
是呀,真的什麽都可以犧牲嗎?
“罷了罷了……”看沒有商量出個所以然來,情xù卻越發低落了,萬寶宗主隻能道,“現在應當還有一點時間,容我再想想……”
萬寶宗主卻是知道,這修行界的時間概念和凡俗是完全不同的,子柏風發出了討伐書,眾人開始響應,但真要聚攏在一起,發起攻擊,卻不是那麽快就可以做到的。
人越多,事情就越複雜,就越難協調,速度就越慢。討伐書已經發出來了,最後通牒卻還沒下,他們還有時間。
時間是一個好東西,不論再怎麽艱難的困境,隻要時間夠了,總也能找到破解的辦法。
“如若不然,我就修煉升仙術。”離仙君深吸了一口氣,道。
“師兄,萬萬不可,我們對升仙術的研究還差得遠,若是貿然修行,說不定反而被人所乘……”
這邊又開始爭論上了。
……
上京之郊,東皇山內,一座山峰被削平了,化作了一個巨大的演武場。
而此時,三名老者正圍攻著一名白衣的人影,三名老者,出手皆不凡,揮手間天地震動,風雷隱隨,每一招發出,都有改天換地之能。
但在中央的那道白影,卻如同閃電一般來回轉折,遊刃有餘一般回轉在三位老者的間隔空檔裏,他雙手輕飄飄的揮動,卻在這三位老者的身上留下了一道道白色的手印,不多時,三名老者全身都變成了白色。
“不打了,不打了!”一名老者後退開來,哇啦啦叫道:“韜玉,你這白玉升仙訣果然不凡,竟然讓我們三個老頭子都近不了身。”
“哈哈!”另外一名老者一聲長笑,顯然是非常高興,“有了白玉升仙訣,我們東皇宗終於又可以揚眉吐氣了,韜玉,你居功至偉啊!”
還有一人微微皺眉,卻沒有說話,隻是默默退開,抬頭看著中間那白衣翩翩的人影。
中間那白衣翩翩的人影慢慢降下來,宛若一朵白雲一般落在中央,卻是不卑不亢道:“哪裏,韜玉能有今天,全是幾位長老的提攜,白玉升仙訣也絕對不隻是我一個人的功勞。”
仔細看去,那中央是一名白衣青年,豐神如玉,俊朗非凡,神采飛揚,讓人一看之下,就忍不住稱讚一聲,好一個青年才俊!
“謙虛是好事,但謙虛過頭了,那可就是驕傲了。”最先說話的老者伸手拍了拍白衣青年的肩膀,道:“我們這些老頭子,潛心苦研升仙術,想要將其破解,把其中的弊端祛除,卻沒想到都不如你小子單槍匹馬來得快。這升仙術何等的玄奧,你竟然能將其改成現在這個樣子,說一聲是絕世奇才,絕不為過。我看,當世的年輕人中,韜玉你當屬第一。”
這一連串的謬讚,旁邊的另外一名老者卻是連連點頭,顯然對這青年的看法也和之前的老者相同。
東皇宗和皇室一體兩麵,卻並不完全是皇室的附庸,他們擁護皇室的領導,可也能夠左右皇室的更迭,譬如上次姬嚲接替皇位。
但正所謂狡兔死,走狗烹。姬嚲之所以能夠上位,大多是借用了東皇宗和子柏風的力量,但偏偏他上位之後,對東皇宗和子柏風,都極為忌憚。對子柏風,他是明目張膽地打壓了一番,後來眼看事不可為,這才收斂了一些。
而對東皇宗,他的打壓卻是隱蔽的。
所有危險的事情,都讓東皇宗的人去做,譬如和起義軍打生打死。
而所有的好處,都是自己得,譬如那傳說中完成度最高的皇極升仙術。
此消彼長之下,就算是實力強大底蘊深厚的東皇宗,也有些吃不消了,不得不開始為自己打算,他們逼迫萬寶宗低頭,就是為的此事。
而除了逼迫萬寶宗之外,他們的另外一個重點,就是發展自己的升仙術。
可升仙術哪裏是那般簡單的?他們連番努力之下,進展甚微,可就在此時,在東皇宗內,一名青年修士橫空出世,奪去了所有人的風采。
那就是眼前這位秦韜玉了。
這位秦韜玉似乎對修煉一道別有一番自己的看法,而他在研究升仙術時,不知道是運氣好還是上天垂青,竟然找到了一條別人都不曾使用過的方法,得到了一套幾乎完成的修改版的升仙術。
而修煉這升仙術的秦韜玉,本身的實力已經毋庸置疑。
隻需看他在這三名老者的圍攻之下遊刃有餘就知道了。
這三位老者,乃是現在整個東皇宗明麵上最強大的三人。
兩位老者對秦韜玉褒獎有加,就隻有一人頗為冷靜,他拍了拍秦韜玉的肩膀,道:“好好幹,你現在可是任重道遠啊。”
秦韜玉微笑道:“多謝長老勉勵,韜玉明白,現在乃非常之時,時不我待,自會努力,絕對不會辜負宗派的期望。”
“但願如此。”這位老者笑得卻很是勉強,他微微搖頭道:“不過我也有一句話,戒驕戒躁,這世界上強者如雲,不要小看任何對手。”
“韜玉省得。”秦韜玉微笑道,但他那敷衍的笑容沒有一點誠意,顯然是沒有聽進去。
“大過你未免太悲觀了,我看韜玉現在的實力,天下大可去得,你我三人一起出手,配合以戰陣,即便是真仙也能對付幾個了吧,在韜玉麵前,卻宛若小孩子一樣,這世間還有幾個人能做到這點?我東皇宗的弟子,該有的傲氣,那還是該有的,不能因為一點挫折,就從此消沉萎靡,那實在是辜負了我們東皇宗的教導。”
“是,韜玉記住了,大長老。”秦韜玉微笑道。
顯然大長老的這段話比較合他的胃口。
而剛才告誡他的人,則是大過仙君。
大過仙君親眼見到過強者的戰鬥,知道最頂級的層次戰鬥力是怎麽樣的,但在場的除了他之外,其他人都不曾親身參與過,隻是憑借推斷,如何能夠知道敵人的深淺?
但言多必失,既然秦韜玉不願意聽忠言,他又何必多說?隻是微微點頭,就轉身離開了。
“韜玉你也去休息休息吧,這些日子你辛苦修煉,也累了。”大長老道,“現在既然白玉升仙訣已近大成,剩下的事就交給我們兩個老頭子吧。”
接下來就是總結白玉升仙訣的訣竅,形成可以修煉的功法口訣,再選擇合適的人傳授給他們,如此一來,整個東皇宗的實力將會大大提升,遠遠超出往昔。
“那韜玉就告辭了。”秦韜玉大袖一展,轉身飄然而去,姿態瀟灑,宛若神仙。
秦韜玉離開了演武場,下了山來,就看到在山澗裏,有一人手持書卷,坐在小溪旁垂釣讀書。
他竟然看的入了神,魚兒已經咬鉤了,掙得魚竿晃動不已,他都沒有發覺。
這對一名修士來說,絕對是極其罕見的事。
秦韜玉看到那人,微微皺眉,眼中露出了一絲厭惡,卻又展顏一笑。
“我道是誰把如此雅興,原來是文公子。”秦韜玉負手站在文公子的麵前,道。
“哦,原來是秦師弟……”
文公子充耳不聞,半晌之後,才抬起頭來,看了秦韜玉一眼,哦了一聲,又低下頭去。
文公子身穿一身粗布青衿,宛若一名最普通的書生,眉宇之間那濃濃的書卷氣息,怎麽也化不開。雖然隻是一身粗布衣服,但穿在他身上,卻不顯絲毫的寒酸,蓋因為他的一舉一動,都自有韻律,讓人看去就覺得心境平和,如坐春風。
若是有人從一側看去,就會發現,這倆人的動作和穿衣風格非常相似,似乎有人在刻意模仿另外一個人一般。
“哼,整天就隻知道讀一些沒用的書,我輩修士,當以修煉為第一要務,就算是讀書、科舉,又有什麽用?文才再好,又有什麽用?在這大亂之世,毫無用武之地!”秦韜玉感覺自己被忽視了,心中的憤怒再也壓抑不住,突然爆發了。
眼前這個人,曾經壓得他,壓得整個東皇宗所有同輩修士連氣都喘不過來,當初東皇宗長輩們對他的評論是什麽?
文能定國,武能安邦,絕世奇才,千年難見。
而如今,這位千年難見的奇才,文不曾為狀元,武……
嗬嗬,如今他秦韜玉才是真正的絕世奇才!
“剛才大過師叔勉勵我說,讓我戒驕戒躁,不要因為實力強大就目空一qiē。”秦韜玉突然道。
大過仙君明明是告誡,但此時從他的口中說出來,卻是明顯的炫耀意味。
秦韜玉想到剛才大過仙君那酸溜溜的樣子,心中就一陣快意。
你為什麽酸?不就是因為我壓過了你們師徒一頭,就覺得不爽了唄?難道還真的是為我好?
這天下之大,現在的我,何處去不得?
這無數少年英豪,誰能與我秦韜玉相提並論?
之前視若神人的文公子,現在也不過是一介凡人罷了。
果然,修行界還是實力為尊,有了實力,一qiē的看法都不同了。
秦韜玉想起自己第一次看到文公子時,連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從那一天,他就和其他的人一樣,一直在模仿文公子,不論是穿衣風格還是走路姿勢。
甚至還會在手中拿一本書,裝裝文雅。
文公子就是這上京城中的青年形象的風向標,潮流的代言人。
直到這段時間,文公子突然深居簡出,就連穿衣風格都變得越來越樸實。
是因為受到了打擊,怕了吧。
秦韜玉心中極為快意。
“嗯,師父說的沒錯。”誰想到文公子竟然還是頭都不抬,隻是嗯了一聲。
“你……”秦韜玉突然咬牙切齒,“文懷楚,你不要欺人太甚!現在我秦韜玉再不是當初你可以隨便無視的人!”
“我何曾無視你?”文公子抬起頭,有些莫名其妙。
這位師弟是最近崛起的明星,實力高強,對升仙術的研究也頗具天賦,修煉的白玉升仙訣堪稱神奇,所以最近極其受人追捧。
可這和他無視又有什麽關係?
無論是之前秦韜玉默默無聞時,還是現在飛黃騰達時,文公子都不曾和他有太多的交集。
無他,非一路人耳。
“我明白了!”秦韜玉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你文公子在嫉妒,原來堂堂文公子也會嫉妒!”
秦韜玉突然覺得自己看穿了文公子的虛偽。
“我嫉妒你?我連柏風都不嫉妒,我幹嘛嫉妒你?”文公子搖搖頭,收起了魚竿,把那釣起來的魚又拋入了河裏,正色道:“師弟,我師父的告誡你最好聽一聽。”的人一樣,一直在模仿文公子,不論是穿衣風格還是走路姿勢。
甚至還會在手中拿一本書,裝裝文雅。
文公子就是這上京城中的青年形象的風向標,潮流的代言人。
直到這段時間,文公子突然深居簡出,就連穿衣風格都變得越來越樸實。
是因為受到了打擊,怕了吧。
秦韜玉心中極為快意。
“嗯,師父說的沒錯。”誰想到文公子竟然還是頭都不抬,隻是嗯了一聲。
“你……”秦韜玉突然咬牙切齒,“文懷楚,你不要欺人太甚!現在我秦韜玉再不是當初你可以隨便無視的人!”
“我何曾無視你?”文公子抬起頭,有些莫名其妙。
這位師弟是最近崛起的明星,實力高強,對升仙術的研究也頗具天賦,修煉的白玉升仙訣堪稱神奇,所以最近極其受人追捧。
可這和他無視又有什麽關係?
無論是之前秦韜玉默默無聞時,還是現在飛黃騰達時,文公子都不曾和他有太多的交集。
無他,非一路人耳。
“我明白了!”秦韜玉突然哈哈大笑起來,“原來如此,原來如此,原來你文公子在嫉妒,原來堂堂文公子也會嫉妒!”
秦韜玉突然覺得自己看穿了文公子的虛偽。
“我嫉妒你?我連柏風都不嫉妒,我幹嘛嫉妒你?”文公子搖搖頭,收起了魚竿,把那釣起來的魚又拋入了河裏,正色道:“師弟,我師父的告誡你最好聽一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