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個時候,帳幔掀開,“啪啪啪”一個掌聲響起,一身明黃色的男子走了進來,他掃了一眼帳內,俊朗的臉上滿是戲謔笑意,“早前朕就聽說韋元帥治軍嚴明,果然是名不虛傳啊。”
看著那走進來的男子,韋昌明神色一變,連忙走下來,跪在地上行禮說道:“老臣拜見皇上,不知皇上駕臨,未曾迎接,還請皇上恕罪。”其餘將領也跟著行禮。
宋清在看到燕淩瀟進來的時候,頓時麵如死灰,連忙跪伏在地上說道:“末將拜見皇上。”他額間汗水滲出,完了,皇上他肯定都聽到了。
瞟了地上的宋清一眼,燕淩瀟走上前,將韋昌明扶了起來,笑著說道:“老元帥不必多禮,朕回來的突然,尚未來得及通知於你。快快平身。”
韋昌明站了起來,恭聲說道:“謝皇上。”說著他看了一眼地上的宋清,繼續說道,“皇上,宋將軍他……”
燕淩瀟單手背負,目光跟著落到了地上的宋清身上,他淡然一笑,打斷了韋昌明的話,“宋將軍多年來跟隨韋元帥保疆衛國,於我南堯國是功不可沒,理應是元帥愛將才是。”說著他看著韋昌明,一臉疑惑,“朕倒是不知,剛剛宋將軍是哪裏讓元帥不高興了。若不是大事的話,朕在此替宋將軍向元帥求情了。”
一聽這話,韋昌明一張老臉上滿是凝重,他看了一眼燕淩瀟,燕淩瀟的臉色極為平和,沒有絲毫的怒意,難道是真的沒有聽到嗎?
地上宋清也是詫異的看著燕淩瀟,顯然是沒有想到他會紆尊替自己求情,對於這位新皇的為人,外人都說其賢德明鑒,難道之前他聽說的他弑父殺兄是他聽錯了不成?
韋昌明看了一眼宋清,隨即笑著說道:“皇上說笑了,老臣怎敢讓皇上向老臣求情,其實宋將軍他……”
“朕知龗道了,宋將軍一定是因為軍中要事與元帥有所衝撞,朕都明白,元帥與宋將軍都是一腔熱忱為我南堯。朕心中感激著呢,好了,宋將軍,你這樣跪著,是要朕親自扶你起來嗎?相信元帥已經不怪你了。”燕淩瀟衝著宋清,笑著說道。
宋清神色一驚,沒想到就這樣被饒恕了,他看了一眼韋昌明,韋昌明衝著他點了點頭,他才慢慢站了起來,謝恩。
燕淩瀟滿意一笑,走到了案桌旁,坐了下來,韋昌明等人都站在下麵,恭候聖言。
燕淩瀟順手拿起桌上之前韋昌明看過的文書,看了一眼,忽然說道:“朕知龗道,朕突然發布命令讓你們在這邊境候著,你們心中或有疑惑,或有不滿。”
“皇上,臣等不敢。”韋昌明率先說道。
搖了搖頭,燕淩瀟擺手說道:“老元帥不必擔心朕會生氣,因為若是換做是朕突然接到這樣的命令,朕心中也會有疑惑。”
“既是如此,末將敢問皇上,為何我們要陳兵於此,莫不是要對東越傭兵,可是貿然用兵,怕是會詬病於天下。”下麵一個將領站出來說道。
這話一出,其餘幾個將領也跟著說道,韋昌明跟宋清兩人相視一眼,都看向了上座的燕淩瀟。
燕淩瀟看了一眼下麵的眾人,放下手中的文書,歎息說道:“朕起初讓你們陳兵於此不過是想要以最高之禮迎接東越國昭陽公主,向東越帝證明朕是真心實意迎娶昭陽公主與東越國結這秦晉之好龗的。可是……你們應該都知龗道,朕前些日子去往東越國向東越帝祝壽,並且與東越帝訂立了婚約……”說到這裏,他話鋒一轉,冷聲說道,“可是東越帝他不守信用,他並不願意將昭陽公主嫁於朕。朕當時還在東越,偶然遇上了東越國四王爺送親的隊伍,才發現那要嫁於朕的人竟然是一個侍女。因為發現朕知龗道了秘密,索性四王爺直接帶著那假公主回宮。”
“什麽?東越帝竟敢如此欺侮我皇?!”馬上有將領不滿說道。
“是啊,我皇願意與他東越國聯姻是看得起他們,東越帝竟然如此不識抬舉,真正是將我皇的顏麵踩在腳底,是可忍孰不可忍。”又有將領附和說道。
韋昌明看了一眼上首的燕淩瀟,再看四周的將領,他複又低下了頭,眼底卻是閃過一絲疑竇。
燕淩瀟神色一收,看著下麵的人,肅然說道:“朕的顏麵是小,可是他東越帝如此悔婚,侮辱的不是朕,是南堯國,若此事就此了了,這天下人怕是要因為此事嘲笑我南堯國的懦弱了。”
“不能了,皇上,正好咱們陳兵於此,誓要讓這東越帝知龗道咱們的厲害,知龗道欺侮我皇,侮辱我們南堯的下場。”馬上有將領大聲說道。
“皇上,臣等求旨攻打東越國!”除卻韋昌明跟宋清兩人,其餘將領都跪在了地上,請旨。
燕淩瀟看了地上跪著的眾人,雙眼中掠過一絲詭譎之色。
韋昌明跟宋清兩人紛紛看向地上跪著的那些將領,顯然沒想到事情會到達這種地步,出兵,可是大事!
韋昌明忽然上前說道:“皇上三思,如今東越帝病重,若是咱們此時貿然出兵,怕是天下人會以為我們南堯國趁人之危。而且老臣想,這中間會不會有什麽誤會。”
“是啊皇上,用兵可是大事,咱們這邊糧草尚且不足,萬一……”宋清也跟著說道。
聽著這話,燕淩瀟眼中一道淩厲的光芒劃過,然而隻是一瞬,他衝著韋昌明跟宋清,淡然說道:“如此,聽元帥跟宋將軍的意思是,朕就該忍讓,該讓東越國欺淩到我南堯國的頭上了?”他的語氣雖然沒有多大的起伏,但是聽者不由心生畏懼。
“老臣(末將)不敢!”韋昌明跟宋清兩人連忙說道。
而這個時候,下麵一個將領看著韋昌明跟宋清兩人,直接說道:“元帥,宋將軍,如今這東越國都欺淩到我們頭上來了,我們豈能放任他們繼續囂張下去。莫不是元帥還在顧忌著與那李忠的交情?按理來說,元帥應該是最痛恨東越帝的人才是,是他殺了你的知交好友!”
這話一出,韋昌明的臉色瞬間一沉,他猛然怒瞪向那說話的將領,渾濁的雙眼中迸發出寒光,直盯的那將領低下了頭。
“胡將軍言重了,韋元帥忠君為國,怎麽會因為私情而貽誤國家大事呢?”燕淩瀟站了起來,笑著說道,隨即他看向了韋昌明,笑意更甚,“元帥說朕說的對嗎?”
韋昌明枯槁的臉上動了動,他抬眼看著燕淩瀟,他正一臉笑意的看著他,他神色一沉,揚聲說道:“老臣自當為南堯國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很好!有老元帥這句話,朕就放心了。”燕淩瀟點頭,他目光重新落向了下麵的眾人,俊臉微寒,“是東越帝毀約在先,朕的榮辱是小,可是南堯的顏麵不容有損,今次朕任命韋元帥為征討大元帥,帶兵攻打東越!”
“老臣遵旨!”韋昌明遲疑了片刻,還是上前接旨。
燕淩瀟點了點頭,看向了一旁的宋清,“宋將軍就為先鋒官,其餘幾位將軍各有安排,聽韋元帥號令便是,這用兵一途,朕不如元帥。”
“是!”宋清抬眼看了一眼上麵的燕淩瀟,隨即看向了一旁的韋昌明。
韋昌明臉上暗雲密布,顯然是對這旨意口服心不服,可是眼下,皇上一句話就讓眾將領義憤填膺了,他們根本就沒有反對的權力。
“皇上剛剛過來,讓末將等為皇上接風洗塵吧。”胡將軍上前說道。
見事情進展順利,燕淩瀟淡然一笑,說道:“接風洗塵倒是不必,朕倒是有些累了,先去休息了,排兵布陣就靠諸位將軍了。”說著,他直接朝著帳外走去。
“恭送皇上。”眾將領恭聲說道,很快帳中的人也都跟著出龗去,隻剩下韋昌明跟宋清兩人。
宋清看了一眼營帳入口的方向,隨即衝著韋昌明說道:“元帥,皇上這究竟是意欲何為?真的要攻打東越國嗎?”
韋昌明深出一口氣,臉上寫滿了凝重,他皺眉說道:“你難道看不出來咱們這位新帝的心思嗎?一統天下,真可謂是前無古人,後無來者。”
“如今東越國東越帝病重,或許這是我們的機會也不一定。隻是皇上的為人……”宋清想了想,凝聲說道。總覺得今天的事情是皇上故意牽引所為,他們之所以提前駐紮在這裏,也都是皇上他事前預料到的,如果真是這樣,這皇上未免太不簡單了。
韋昌明當即喝止,“住口,皇上豈是你我能妄自非議的,為臣者自當以君令馬首是瞻才是,下不為例!”
宋清一愣,連忙彎腰恭聲說道:“末將知罪!”
聽著這話,韋昌明神色稍霽,他微微搖頭,歎息一聲,目光沉重的看著前方,“十幾年前,本帥在這裏失去了最重要的朋友,十幾年後,重新回到這戰場,一切如舊,可是本帥已經老邁。東越國雖然沒了李忠這一員大將,可是保不準長江後浪推前浪……”
“元帥……”宋清聞言一驚,連忙喊道。
韋昌明單手背負,搖搖手,說道:“無事,本帥不過是有些累了罷了,如今這戰事就多倚仗宋將軍了。”
宋清神色一震,恭聲說道:“元帥放心,屬下必不讓您失望!”
韋昌明閉上了眼,沉默不語,整個人似乎陷入了某種回憶之中。
——
出了營帳,燕淩瀟並沒有進自己的營帳休息,而是朝著前麵的空地走去,那裏殤覃正等在那裏。
“主子……”殤覃看著燕淩瀟過來,直接迎了上去。
燕淩瀟點頭,他背負雙手,看了一眼前方,直接問道:“東越國那邊如何了?”
殤覃看了一眼四周,低聲說道:“剛剛得來的消息,東越帝駕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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