眸光一沉,慕景南冷聲說道:“本王沒有時間與你廢話,告訴本王,她在哪裏?”
茶樓外麵一片人聲鼎沸,然而雅間裏麵卻像是與外界隔絕了一般,寂靜無聲。
燕淩瀟的臉色平靜無波,然而眼底的神色卻是變了又變,忽而,他輕笑一聲,“朕不知道六王爺此話何意。”
不知道嗎?慕景南眼底的沉鬱愈發盛了,“難道南堯帝是在與本王賣關子不成?”
聽著這話,燕淩瀟淡然說道:“六王爺此言差矣,朕的確不明白你話中的意思。”
打量著燕淩瀟的神情,慕景南冷哼一聲,“你以為本王會相信?!本王說過,對於你的事情,本王了若指掌。所以你對她的心思,本王是再清楚不過。你以為你不說,本王就查不到?!”
燕淩瀟淡然一笑,“總算讓朕明白,六王爺說的是六王妃了,說來,她是朕的師妹,你也算是朕的妹夫了。怎麽,聽你方才的話,師妹不見了?怎麽會?她不是在你的王府中嗎?說來,朕也有許久未見到她了。”
慕景南一雙星眸微沉,“她到底在哪裏?”
“這下,六王爺倒是問錯人了,就算朕想要帶走她,首先依照她的本事,她是不會輕易與朕走,其次你的王府守備重重,朕尚且還沒有這個把握能安然帶她離開。”燕淩瀟回答說道。
這話一出,慕景南眉眼微挑,不再言語,目光緊緊的盯著眼前的人,似是在辨別著他話語的真實性。
“不過朕倒是覺得能帶走她的人,應該是她信任的人才是,也許師妹隻是外出散心去了。不過這些都是朕的猜測,時辰不早了,朕也該走了,朕希望六王爺能早日找到師妹,到時候代朕向她問好。”說著,燕淩瀟嘴角一揚,眼中閃過一絲詭譎之色,他略一頷首,轉身,直接離去。
殤覃看了一眼慕景南,跟著離去。
看著那離去的雪衣男子,慕景南深邃的眸中愈發陰騖。而這時,從旁邊的雅間走出來一個男子。
“你懷疑是他做的?”孤遙城看了一眼樓道的出口,沉聲說道。
慕景南收回目光,淡漠說道:“八九不離十,他現在出現在東越國委實可疑。”而且他方才的話,好像在暗示著什麽。
“那你為什麽要放他走?你剛才那樣,不是打草驚蛇了嗎?”孤遙城疑惑說道。
深出一口氣,慕景南低聲說道:“我們沒有證據,現在東越南堯兩國聯姻,雖然平靜,暗地裏麵卻是波濤暗湧,如今,我尚不能確定鄢兒在他手上,若我動手扣下他,不光東越國會擔上罪名,若鄢兒真在他手上,到時候對鄢兒會更加不利。況且,他那種人,還是開門見山的好,這樣方能擾亂他的心神,我們再尋求破綻。”
還以為他是為了東越國著想了,到頭來,還是因為她!
“那我們接下來該怎麽辦?”孤遙城直接問道。
慕景南沉默片刻,忽然說道:“派人跟著燕淩瀟,另外,繼續尋找姬冷雪的下落,鄢兒的失蹤,與他脫不了幹係。”除了他,他實在是想不到誰能毫無痕跡的帶走她。而且,方才燕淩瀟言下之意……總覺得這次,事情沒有這麽簡單。鄢兒,要等他啊。
點了點頭,孤遙城說道:“我馬上派人去辦。
出了茶樓,燕淩瀟忽然停下了腳步,凝眸看著茶樓,神色間淡定從容。
“主子,他知道了,是嗎?”殤覃上前一步,低聲說道。
輕笑一聲,燕淩瀟雙眼一眯,“他若是真的知道,你覺得他會放朕走?他隻是懷疑罷了,不過,為了雲鄢,他不會動手。依照他的能耐,朕相信,他很快就會確定雲鄢在朕手上。”
聽著這話,殤覃心下一驚,連忙說道:“那豈不是表示,他很快就能找到雲鄢了。”
“你放心,到時候,就算他知道了雲鄢的下落,也不會去找她的。”燕淩瀟詭異一笑,“今天遇上他,倒是一件好事,省了朕不少麻煩。”說著,他直接朝著前方走去。
殤覃詫異的看著前麵的身影,這話是什麽意思?
一處莊院裏麵
房間裏麵,榻上的女子動了動身體,她抬頭看了看頭頂,又睡了一個晚上。昨天燕淩瀟離開之後,就未曾再出現過。她試圖想要逃離這房間,奈何,四周的門窗都是緊閉的,外麵更是層層守衛。若是她全盛時期,自然是不怕,而今,手腳不便,身上又是劇毒發作,所以隻能步步小心了,等待著有人能幫她打開關隘。
雲鄢慢慢坐了起來,靠在榻邊,她目光落到了窗前,陽光滲透進來,看起來分外的溫暖,她眉梢微緊,今日好像是慕昭陽成親的日子,也不知道她最後的決定是什麽。嗬,原本她還說要幫她的,現在就連她也落到了燕淩瀟手上。
“咳咳……”雲鄢低聲咳嗽著,她緊捂著心口,身體整個向後靠去,心裏卻是在思索著,這身體是越來越不如從前了,現在不管她怎麽運功調息,作用都不大。這一天,終於是要來了嗎?也許,她就會這樣悄無聲息的死去,連他最後一麵都見不到了,是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突然,“吱呀”一聲,房門被推開了。
“姑娘,吃飯了。”一個細膩的女聲傳來。
雲鄢心神一震,立馬從榻上起來,看來燕淩瀟也怕她餓死了,終於肯讓人來給她送飯了。她眼眸一挑,直接朝著桌旁走去。
一個丫鬟模樣的人低垂著頭,恭敬的擺弄著桌上的飯點。
“燕淩瀟呢?”雲鄢瞥了一眼那丫鬟,說道。
那丫鬟依舊低著頭,恭聲說道:“奴婢不知。”
不知道嗎?不過,依照燕淩瀟的個性,今天可是他計劃實施的開始,他自然會去見證這一切。不過,這對她而言也是一個機會。想到這裏,她神色一沉,直接出手,將那丫鬟打倒在地。
看了看手腳上的鐵鏈,雲鄢眼眸愈發沉了,這般出去,真是不容易,不過再不容易,也得試一試。
她直接走到門旁,敲了敲門。
“誰?”外麵一個冷厲的聲音傳來。
雲鄢嗓子壓低,學著方才那丫鬟的聲音說道:“是奴婢。”
外麵的人直接將門打開了,雲鄢眉眼微動,左右手齊出動,直接將兩旁的人給打暈在地。
看了一眼四周,雲鄢直接朝著院子中央而去,然而剛剛走了幾步,突然從四麵圍牆上跳下來二三十個黑衣人,將她團團圍住。
雲鄢心下冷笑,光是感覺到四周那凜然的殺氣,她就知道這些人在江湖上的地位不低。燕淩瀟,他還真是瞧得起她啊。
袖中長劍猛然出擊,雲鄢神色一沉,無論如何,今日她都要離開這裏。
刀劍相撞,身影交織,雲鄢緊握著長劍,腳上手上的鐵鏈在,她根本無法施展輕功,也隻能硬闖了,她抬腳,一腳踢飛一個黑衣人,然而內力牽動之下,身體裏麵的毒素再次流轉,她張口一口黑血吐出。而這個時候,一個黑衣人靠近,她眉眼一動,手中長劍一出,直接一劍刺傷了一個黑衣人,然而就在她正準備偏身起來的時候,突然脖子上一涼,一把長劍架到了她的脖子上。
“鏗”的一聲,長劍落地,雲鄢緊捂著心口,眉梢緊蹙,還是不行嗎?現在稍稍一動,身體裏麵像是有千萬隻螞蟻撕咬一般。她擦了擦嘴角的黑血,看了一眼四周的人,燕淩瀟就是篤定這一點,所以才敢放心的離開嗎?
“進去!”一個黑衣人看了一眼雲鄢,冷漠說道。
冷冷的瞥了一眼那黑衣人,雲鄢神色微沉,這次算是失敗了,看來得想辦法將腳上跟手上的鐵鏈弄開才行,轉身,她朝著那房間走去。
房門再次關上,門口依舊站著兩個人,其餘的黑衣人很快都消失無影了。
而這個時候,兩個男子走了過來。
其中一身淡青色錦衫的男子手中折扇輕搖,他俊朗的臉上閃過一絲凝重之色,看了一眼四周,他皺眉說道:“方才這裏發生過打鬥。”
“屬下也聽到了。”一旁南宮向寒接口說道,“不知道這燕淩瀟讓我們到這裏來所謂何事,這四周到處都是高手,讓人有一種被困在牢籠的感覺。”
聽著這話,慕容亦宸低聲說道:“我知道,可惜,隻有依靠燕淩瀟,我們才能找到他。”
“主子且寬心,這次我們一定能找到那位主上。”南宮向寒安慰道。
微微搖頭,慕容亦宸輕舒一口氣,他知道,是他太過強求了,不遠萬裏來到這裏,隻為了那一個可能不存在的追尋。
然而目光觸及處,慕容亦宸神色一滯,直接上前走了幾步,撿起了那落在地上的長劍,看著那長劍,他臉色大變,“這把劍……”
身後南宮向寒走了過來,看著慕容亦宸手中的劍,疑惑說道:“這把劍怎麽了……”然而看到那劍身的時候,他也是神色大變,驚愕出聲,“這把劍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