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8點左右還有一更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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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上次刺客事件之後,緋羽基本上一天十二個時辰都守在左瑛身邊,寸步不離,即便是左瑛就寢的時候,他也被特許在與左瑛的寢室一屏風之隔的內堂中設下席子鋪蓋休息兼守護。直到這時候,左瑛臨幸妃子,也不例外。
緋羽在一屏風之隔的內堂中,將裏麵兩人的對話聽了個八九成。雖說他對男女之事並沒有切身的體會,但是畢竟也間接聽到過不少宮人的談論,以他的聰敏不難舉一反三,了解個大概。這時候,他臉上早就已經一陣紅一陣熱,心裏一陣酸一陣澀。雖說“非禮勿聽”,但是不聽又怎麽能密切留意裏麵的情況,隨時保護左瑛的安全?
當聽到左瑛要求李雲深將衣服脫去的時候,他不由得為左瑛的“主動”吃了一驚,腦子空白了一陣,等緩過神來的時候,伸手一摸自己的臉,已經滾燙得跟火鬥一樣。
室內橘色的燈光中,李雲深的衣帶已經解開,失去束縛的深領中露出一段琥珀色的肌膚來。隨著外麵的絲帛禪衣被緩緩掀開,從他平直的肩膀上滑脫下來,他那細膩完美的男性胴*體展現在了左瑛的眼前。出乎意料的是,平日看起來體質偏弱的李雲深,居然有著這樣健實的肌肉曲線和近乎完美的身材比例。幾縷烏黑的鬢發從寬厚的肩膀隨意散落下來,將他充滿了成熟男性陽剛之氣的身體線條勾勒得更清晰,盡管隻是露出上半身,已經讓頗經人事的左瑛也禁不住在心中暗歎。再加上他的雙眸在燭光中微微閃動、流露出魅惑的眼神,嘴唇勾起撩人魂魄的邪魅笑容,真能輕易讓幾乎任何一個看見這副情景的女子立刻癱軟在他懷中。
但是左瑛不至於忘記自己不是為了看這些而提出那樣的要求的。
她的目光止住了不必要的流連,停留在了李雲深的左臂上。隨著衣服的滑落,那裏赫然出現了一道數寸長的傷痕。依舊深紅的顏色表明那是一道新鮮割破不出數日的傷口。
觀察完那道傷口,左瑛轉而抬頭注視著李雲深問道:“這個傷口是怎麽回事?”
“謝陛下關心。”李雲深依舊甜膩地笑道:“回陛下,都是緋羽不好,小三兒的手臂是讓緋羽割傷的。陛下要替小三兒做主。”
緋羽在外麵聽見提起自己,心裏一個咯噔:我幾時打傷了貴妃殿下?
“他為什麽要割傷你?”左瑛淡淡道。
李雲深慢慢湊上前來,故作神秘道:“他一定是嫉妒陛下對小三兒寵愛有加。”
緋羽在外麵聽了既感到莫名其妙,又在心裏直叫冤屈。想進去對質。又不敢破壞了規矩,打擾了女皇雅興;不吭聲又怕女皇信以為真,一時間糾結不已。
“既然是嫉妒你。那他為什麽不殺了你?”左瑛帶著一絲刻薄,似笑非笑道。
“若不是小三兒及時逃脫,恐怕現在的確已經死了。”李雲深用撒嬌的口吻道。
“恐怕逃脫得不是很及時吧?”左瑛淺淺一笑道,“要不然,為什麽會讓朕看見了你的身影從窗戶躍出?”
其實左瑛早已猜到那天晚上潛入怡神殿又從窗戶逃走的人極有可能就是李雲深。
她在無為居的時候,見識過李雲深過人的視力和聽力。如果一個人有著超乎常人的視聽能力的話,相應地。他自己本身隱秘行動的能力一定要比常人更強,以至於在他超高的視聽能力之下仍覺得足夠隱秘,他才會有把握去做偷偷摸摸的事情。潛入怡神殿的人手腳輕得連緋羽都難以察覺,這個特征已經跟李雲深吻合。剛才所見的傷口也印證了左瑛的推斷;那是被緋羽所傷也是他自己親口承認的。
更重要的是,他有潛入怡神殿的動機。
“告訴朕,為什麽要偷偷潛入怡神殿?”
左瑛用銀火抵住了李雲深的胸口。到目前為止,這似乎是左瑛跟他接觸的最常用的方式。
李雲深注視著左瑛的雙眸,臉上玩世不恭仿佛變淡了一點,“陛下,小三兒鬥膽。想到怡神殿中偷一樣東西。”
雖然也覺得對方沒什麽狡辯的餘地了,但是聽見李雲深如此直接地坦誠自己的意圖,左瑛還是小小有點意外。
屏風後的緋羽到這時候才聽出了端倪來。他不敢相信那晚潛入怡神殿的刺客竟然就是李雲深。怪不得李雲深說身上的傷口是他割的。
但是,這人既然曾經潛入怡神殿圖謀不軌,那此刻是不是也會對陛下不利?緋羽更加打醒了十二分精神。
“想偷什麽?”左瑛的問句裏似乎沒有多少疑問的語氣。
“小三兒想……”李雲深迎著槍口的壓力,硬是又靠左瑛近了一點,伸出結實纖長的手臂,用指背輕輕地撫摸著左瑛的臉龐,聲音低婉動聽。透著醉人的迷離,“小三兒想從怡神殿將陛下偷走。然後,帶到一個沒有別人的地方……肆意地疼愛……”
這種充滿明顯暗示的挑逗的話,別說是女子聽見。就算是此刻傳到了緋羽的耳裏也讓他不由深抽一口氣,嘴唇緊咬,為竟然能說出這種話的人感到極度的難為情,轉而又為這話的傾吐對象是左瑛而感到一陣受傷。
一個相貌英俊的男子,半luo著性感的身軀,用如此撩人心扉的語氣說著這樣極致誘惑話語,就算那被他撩撥的女子明知道這話並不一定是發自肺腑,也很難不墜入其中。更何況,兩人本來就有夫妻之名,一切可能發生的事情都順理成章、應天順人。
如果是一般的女子,不管是初嚐人事還是久慣情場,這時候可能都難免繳械投降,醉倒在對方的溫存當中了。左瑛雖則冷靜,但並不冷血,眼前的這一幕對她同樣具有致命的誘惑,但是她卻深知這對於她來說,與其認為是柔情蜜意的調情,不如清醒地認識到這是一場生意場上的談判和較量。而這場談判中雙方正在討價還價的東西,不是價值千金或者價值連城,而是前途攸關、性命攸關。隻須一個刹那的判斷錯誤,讓她交出了不該交出的東西,她就很可能滿盤皆輸。
在這種關鍵的時候,對手越是能將談生意偽裝得像是在談感情,就越能說明他的手段老練,越可能以極低的成本套取極高的回報;因而自己就越是應該小心提防、冷靜回應。
左瑛報以一個冷笑,“也許那真的是你的最終目的不假。但是在這之前應該還有一個步驟。”
她那拿銀火的手用力往前一頂,成功拉開了一點兩人的距離,“你想偷的,是朕的這把銀火。如果銀火是在清泉宮裏丟的,你肯定脫不了幹係;所以你隻好讓它在怡神殿裏不翼而飛了。”
“陛下,小三兒不想任何東西擋在我們之間。”李雲深勾唇一笑,一度充滿危險氣息的眼神又輕易地變成孩子般的天真無暇,好像無論他的索取是多麽的過分,都總有著最純真、最值得體諒的理由,“陛下,小三兒隻想得到陛下。”
“為什麽要得到朕?”左瑛繼續“不解風情”地問道。
“因為,小三兒深深地愛著陛下。”李雲深稍有點委屈地抿了抿粉嘴唇,目光低垂下來道:“雖然陛下恩賜,將小三兒詔入宮中,讓小三兒得以與陛下日夜相伴,小三兒本來應該心滿意足,沒有什麽可以再奢求抱怨的了。但是陛下隻當小三兒是‘合作夥伴’,而沒將小三兒看做戀人、丈夫;眼看就要跟他人分享陛下了,小三兒心裏每天都在受傷難過。隻有得到陛下,才算是真真正正地跟陛下在一起了,而不僅僅是徒有虛名而已。如果今晚就能得到陛下,即便明天就要小三兒命喪黃泉,小三兒也心甘情願。”
在李雲深如此情真意切、感人肺腑的表白之下,就連屏風後的緋羽聽見,也都感到內心替他一酸,早已在不知不覺中原諒了他潛入怡神殿的罪過。女皇陛下是多麽美麗、優秀、充滿魅力又光芒四射的人物啊,一旦愛上了她,即便為她做出再瘋狂的舉動來都完全可以想象;冒著被當做刺客而亂箭穿心的危險潛入怡神殿又算得了什麽呢?如果可以選擇,緋羽真寧願那晚上被割傷了肩膀、流了不少血的那個人是他,而換來此刻能夠在左瑛麵前傾吐自己的心聲,而不是躲在屏風後心酸傷神,連唉聲歎氣都隻能藏在肚子裏。
左瑛此刻的回應,注定要決定今晚的基調,無論是李雲深還是緋羽,都在屏息凝聽。
“小三兒,你說的情話很好聽,朕真願意相信。不過,朕知道是假的。”左瑛將銀火收起來,彎腰將李雲深的長衫撿起,一邊輕輕幫他披上,一邊略帶點疲憊道:“小三兒,朕知道,你根本不相信愛情,又怎麽可能寧願為了愛情,連性命都不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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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