晦氣？倒是沒想到在他眼中，晦氣的不止她雲鄢一個！雲鄢單手挑著下巴，饒有興趣的看著地上的柳默琳，她的額角因為在被雲墨成踢出龗去的時候碰撞到了地上，已有鮮血滲出！她嘴角不由勾起一絲嘲諷的笑容，這情景還真是似曾相識啊。當年也是在那裏，他一腳將她踢了出龗去，絲毫不留情麵，她的額角到現在都留有那道疤痕，她不是不能去掉它，可是她倒是願意留著它，因為有些仇恨是不能拋卻的！
再看了地上的柳默琳一眼，雲鄢眼中劃過一絲疑惑之色，這雲月到底是怎麽了？讓柳默琳這樣來求雲墨成！
“老爺，妾身跟了您這麽多年，也沒有求過您什麽，隻求您這一件事，您不能眼睜睜看著月兒死啊。”柳默琳從地上爬起來，再次向前抓住了雲墨成的衣角，哀求說道。
“死了倒好，本相耳根子也清靜了許多，本相告訴你，若是你還想在這相府裏麵呆著，就老實些，否則，你就跟你那個女兒一起，到樓子裏麵去，隻是莫要提是本相的女人便是！”雲墨成眉一橫，冷冷的看著地上的柳默琳。
樓子？聽著這話？雲鄢神色間閃過一絲驚訝之色，這雲月怎麽會到了這般田地，她不是剛嫁給柳高煥不久嗎？先前她隻以為是柳高煥對她打罵，所以柳默琳才想將她接回來。這柳高煥也委實大膽了些，這雲月怎麽說也是柳家老爺子的外孫女。不過，剛才雲墨成有一句話倒是沒有說錯，嫁出龗去的女兒潑出龗去的水，更別提隻是個外孫女！這中間牽扯到什麽，怕是不足為外人道吧。忽而她嘴角微微勾起，讓柳默琳母女一起到樓子裏麵？這雲墨成果然還真是夠狠，麵對昔日所愛，他竟也說的了如此狠話。也許就如高太後所說，他娶柳默琳也隻是為了權勢，而今柳家已經不如雲家了，他自然不需要對柳默琳客氣。
原本緊緊抓著雲墨成衣服的手驀地一下子鬆開了，柳默琳呆愣著仰頭看著身前的人，她張了張著嘴，眼底盡是絕望之色，原本還算美豔的臉此刻慘白的嚇人。她緊咬著牙，低聲說道：“原來這些年我在心中就是這般嗎？你，你怎麽可以如此狠心？”最龗後一句近乎是絕望的控訴，她緊皺著臉，他怎麽可以這樣對她！
“狠心？你說本相狠心？”雲墨成雙眼一眯，身子向前微傾，冷冷的看著地上的柳默琳，他手一抬，直接抓住了她的衣襟，“這些年，你做了什麽，你以為本相不知龗道？本相容忍你已經很久了，不要逼本相。”
被雲墨成這樣一扯，柳默琳隻感覺到脖子上一緊，她整個人被拖了起來，臉色也愈發的猙獰了，她咬著牙，看著上麵的人，大聲說道，“是我逼你，還是你在逼我？我知龗道你娶我，不過是因為柳家可以幫你，這些我都可以忍受，誰讓你是我柳默琳認定的人！這些年我什麽都聽你的，為你付出一切，沒有我，你以為你能到達今天的位置？可是你怎麽可以對我這樣無情，怎麽可以！”
聽著這話，雲墨成眉頭一皺，手更是一鬆，漠然的看著重新落回地上的柳默琳。
吃痛一聲，柳默琳咬牙看著身前站著的人，他眼中哪裏還有昔日的半分溫情，以前的時候，他會想盡一切辦法哄她開心，可是不知龗道從什麽時候變了，他再也沒有對她溫柔細語過了。她雙手緊握著衣襟，她臉上滿是怨恨之色，張狂笑道：“想不到，哈龗哈……我一直以為最可悲的人是李素玉，她愛慘了你，最終卻是被你親手推下死亡的深淵，而我一直以為我是勝者，我不會步她的後塵，可是我終究是跟她一樣的下場……雲墨成，你真夠冷血！”
聽著這話，雲墨成臉色一眯，臉上的神情愈發的陰鬱了，旁邊何文看了一眼他，目光再次落到了門口的人身上。
門口，一身淡紫色長裙的女子站在那裏，她纖細的手指整個將臉覆蓋住了，讓人看不出她臉上的表情，然而唯有那雙清冽的眸子，正看著前方，像是一眼望不見底的深潭似的，讓人愈發捉摸不透她。
身旁碧水緊皺著眉，她偏頭看了一眼雲鄢，低聲說道：“小姐……”
倏爾，雲鄢手放了下來，她唇邊勾起一抹笑意，她看那了一眼碧水，隨即看著天空，風輕雲淡，朗聲說道：“這天氣還真是好啊。”說著，她看向了前方，淡笑說道，“二姨娘這坐在地上是怎麽回事？”
雲墨成一聽這聲音，偏頭看向了門口，他眉梢緊蹙，冷哼一聲，並不說話。
倒是一旁何文看著雲鄢，恭聲說道：“三小姐已經從宮中回來了啊，還以為太後會多留您在宮中一段時間呢。”
微微搖頭，雲鄢一邊走，一邊說道：“太後自然是想留，隻是我倒是覺得在相府裏麵呆著倒是更自在，更何況再過幾日，我也不能再呆在這裏，自然是要把握呆在這裏的時間了。”
柳默琳微微偏頭看著那逐漸靠近的女子，她的身體忍不住抽搐了下，不知龗道為何，看著那像極了李素玉的容顏，看著那臉上似是春風劃過的笑容，看著那冰寒的雙眸，她隻覺得心底一片冰涼，身體不自覺的跟著顫抖起來，一種恐懼感慢慢將她包裹起來。
雲鄢停在了柳默琳身後，她看了眼地上的柳默琳，唇角一勾，關切說道：“二姨娘怎麽哭了？”
咽了咽口水，柳默琳雙手不自覺的握緊，她的聲音像是魔咒一般，縈繞在她耳際，聲聲入骨，她回來報仇了？李素玉回來報仇了，不，她不是李素玉，她是雲鄢，那個涼都醜女雲鄢，她臉上的胎記是錯不了的。
“爹，二姨娘是做錯了什麽？你怎麽讓她跪在地上，再怎麽說，她也是您的夫人呢……”雲鄢看著雲墨成，歎息說道，臉上自始至終都是平靜之色，然而‘夫人’兩個字確實咬的極重。
聽著這話，雲墨成皺了皺眉，看了眼雲鄢，冷冷說道：“這些都不是你該過問的，好好在家呆著，直到出嫁！”隨即他一拂衣袖，轉身朝著大廳走去。
“家？嗬，爹記性倒是不好了，我還需幾日才能嫁到六王府，還得好幾日才能有家呢。”雲鄢眼眸一挑，看著那離去的身影，揚聲說道，她臉上的笑意愈發的盛了，然而這笑容卻讓人如臨冰窖一般。
走在前麵的身影，突然頓了下來，然而僅僅是片刻，他直接朝著前麵走去。
何文看了眼雲鄢，看著她眸子裏麵晃過的冷芒，他眉頭一緊，低聲說道：“三小姐，這樣與老爺說話，會讓他不高興的。”
“哦？”雲鄢輕抬眼眸，瞟了一眼何文，淡笑說道，“看來何管家對雲相的想法很是了解呢，可是我娘打小就教導我要誠實，更何況……若他不高興了，我便高興了！”
雲相？何文心下一驚，看著雲鄢，她眼裏盡是冷漠之色，已經到了這步田地了嗎？她現在連忍受都不願意了嗎？這該是要有多大的仇恨啊！是這高太後與她說了什麽嗎？
想了想，何文衝著雲鄢行禮說道：“老奴先告退了！”說著，他正準備往前走。
“何管家替我帶一句話給他，欠的債，終究是要還的！”雲鄢雙眸一凜，冷冷說道。
何文眼底一沉，直接朝著前方走去。
看著何文離去的身影，雲鄢嘴角一勾，是啊，所有的一切都該還了，她這張臉無所謂，她的病她都可以原諒，可是娘親的事情，她無法原諒！
偏過頭來，雲鄢看著地上的柳默琳，淡笑說道：“人都走了，柳姨娘還跪在地上做什麽？求他也不會有用呢，倒不如早些回去求神保佑你的女兒吧。”說著她直接朝前走去。
聽著這話，柳默琳心下一驚，她愕然的看著雲鄢，她都聽到了，她一咬牙，衝著從她身邊走過的身影大聲說道：“你現在心裏是不是很得意，因為你看到了我們母女的狼狽！你報了仇了！可是當年真正害了你娘的不是我，是雲墨成，你不該將所有的仇恨都發泄到我們身上！”
前麵的身影驟然頓了下來，雲鄢回頭看著柳默琳，手指輕托下巴，嘴角噙著笑意，“是嗎？那柳姨娘的意思是——”
“救救月兒，她怎麽說也是你姐姐，求求你了，三小姐，求你救救月兒，隻要你肯救她，我給你做牛做馬都可以！”柳默琳重重的朝著雲鄢磕了一個頭，從剛才的話裏麵她已經可以聽出來了，雲鄢已經與雲墨成勢同水火了，是啊，她是回來複仇的，她一定有能力救月兒，不然先前的陷害，她怎麽可能那麽容易逃過。
輕笑一聲，雲鄢看著柳默琳搖頭歎息說道：“柳姨娘，你當年對我們盛氣淩人的時候，可曾想過有一條要對我搖尾乞憐呢？更何況，姐姐？我娘隻生了我一個，我哪裏來的姐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