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如果單單是慶祝生辰,李承澤這個安排是絕對不成功的。
誰的生辰最後是兩人拚酒去了?
但是,李承澤能讓蘇之婉打開心門,而蘇之婉也能得到他的承諾就已經算是好的了。
但是,她卻想不到,在皇宮,還有一個大‖麻煩在等著她。
等兩人重新從長樂宮的暗道裏回到鹹福宮寢殿的時候,一打開房門,卻見侍書,正在門口來回跺腳,臉上一片焦急。
看見門一開,侍書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娘娘!您終於起了,太後娘娘正召你去慈寧宮呢!”
蘇之婉揉揉額頭,一夜宿醉,著實有些疼痛,示意李承澤自個兒回他的東宮,又道,“來人,沐浴更衣。”
李承澤看了看蘇之婉,見她並不著急,就知道她恐怕早有預料,他就在這裏也無濟於事,於是聽話地回了東宮。
侍書一看見自家娘娘出現就有了主心骨,穩了穩心神,像是沒有看見蘇之婉身上的男裝和一身酒氣一樣,招呼著小太監和小宮女準備洗漱用具和花瓣浴。
等蘇之婉洗去了滿身酒氣,勉強壓住了疲倦後,才問,“太後可有說什麽事?”
“據說是珍妃娘娘查到了皇後娘娘小產的罪魁禍首,太後召主子去瞧瞧!”
“喔?罪魁禍首?”蘇之婉玩味兒地笑了,珍妃終於坐不住了?
女人的心思是複雜的。
雖說之前賢妃點醒了珍妃,可是,有時候自家男人犯的錯,在自己看來就是別的女人勾引的!
所以,雖然珍妃心裏如今對明景帝並不是全心全意的信任,但是,對珍妃來說,現在如日中天的皇後娘娘才是她要打擊的對象!
如果,珍妃查到的證據是鐵證如山,那麽,她到有可能如願!把現在一枝獨秀的皇後娘娘打落登峰!
如果是真的,蘇之婉絕對相信這裏麵有太後的手筆!
畢竟太後找到了比皇後齊榮月更好的棋子!
“皇上可去了?”蘇之婉又問。
“聽說前朝軍情緊急,皇上沒空管這些後宮陰私。”侍書低頭給蘇之婉梳妝打扮。
“別太複雜了,就梳個如意髻就是了。”蘇之婉道。
難怪這事兒交給珍妃,打仗靠的是將軍和士兵,珍妃的家族是繼周家以來的又一個軍功起家的家族,也算是明景帝的肱股之臣。
揉了揉額頭,“既然,皇上沒去,那本宮可就不急了。”
“是。”
慈寧宮。
一大清早,慈寧宮的氣氛便不似往日的祥和。
太後坐在主位,皇後,珍妃次之,李昭儀,成昭儀,慧貴嬪等依次而坐。寧婉儀裴雲若和瀲芳儀葉瀲如今也算是排的上號的得寵小主,自然在列。雖說隻在末位,但總比沒有好。
各個妃嬪臉色莫不都是一片肅穆。
任誰都知道,今日的這次請安,必然是有大事發生的。
誰都不想錯過,若是在不知情的時候,火燒到了自己頭上,那就得不償失了。
當然,賢妃一向是稱病的,有她沒她也差不了什麽。
而現在端柔貴妃還未到。
慈寧宮的一幹妃嬪都在等她一個人。雖說,今日確實早了些,這端柔貴妃還是失了禮數。
如今的皇後娘娘可越發沒有一國之母的樣子了,雖說依舊端莊地坐在太後左手方,可是,姿容豔麗,眉眼含春,那瀲灩的風情,像是要從濕漉漉的雙眸裏溢出來似的。
身著大紅色的牡丹勾邊鳳袍,更映得肌膚賽雪。
戲謔地看著一旁的珍妃。那睡眼惺忪的樣子,讓珍妃恨不得撕了她。
皇上昨晚又宿在了皇後的承乾宮。
“皇後娘娘可是等不急了?”珍妃道,“想必是貴妃娘娘的鹹福宮離得遠了些。”
“臣妾自然知道這個道理,隻是珍妃天未亮就帶著到慈寧宮給太後娘娘請安。”皇後看了她一眼,喝到,“你可是存心打擾太後娘娘的清靜?”
這個帽子一扣下來就是不孝的大罪呀!
珍妃可不敢應,忙起身下跪,道,“臣妾隻是在娘娘生產一事上有了進展,絕沒有冒犯之意。”
皇後小產一事,明麵上,算是太後交給珍妃的差事。
私底下,各方勢力都在調查,畢竟皇後是國母。
按皇後的意思,太後應該順著她的話把珍妃給拾掇一頓,畢竟前些年她們都這麽配合的。
珍妃也沒少因為這個吃虧。
出乎意料的是,太後隻是淡淡道,“有這個心是好事,起來吧。貴妃可到了?”
“謝太後娘娘。”珍妃隱晦地回了皇後一個挑釁的眼神,嘴角掛著微笑,從容地起身入座,又道,“許是路上小太監走得慢,鹹福宮離慈寧宮可有不遠的距離呢!”
“那就好。”隻聽太後又道。
皇後從沒有像這一刻,真實地感覺到,太後已經放棄她了……
往常這個時候太後該是逮著貴妃的錯處,在眾人麵前狠狠地撂了貴妃的麵子的。可是,如今卻因為珍妃的一句話,就輕飄飄地放下了。
其實她並不蠢,她知道她如今在宮裏一枝獨秀是會招人嫉恨的,甚至打壓。
可是,她沒想到太後居然也摻了一腳。
如今她的一qiē都有太後的幫助,甚至連皇後之位,也是太後一手推上去的……
在她看來,自己得寵不正是太後想要的嗎?
要知道,以前在她還未登上皇後寶座的時候,太後沒少召見她到慈寧宮,給她在皇上麵前露臉的機會。等她成為皇後之後,她們之間的同盟更加牢固了。
難道是她生了一個病歪歪的四皇子的原因嗎?
她知道太後一直想讓她生一個健康的小皇子……
不,再怎麽說四皇子也是皇子,太後不可能不稀罕的……
除非,她有了更好的人選。
皇後想來想去除了珍妃,隻有一個寧婉儀了……
珍妃是不可能的,要是把注壓在她身上,將來壯大的是元家還是周家也說不定。
所以就隻能是寧婉儀了。
常出入慈寧宮,雖然長得和太後厭惡的元後很像,可是,卻是兩個不同的人。
尤其是,她肚子裏還揣了一個皇嗣。
可是,如今她也得了皇上的憐惜,自個兒的四皇子也算是承歡膝下……
也不知這筆買賣劃不劃算……
就在皇後東想西想的時候,貴妃也到。
隻聽太監唱到,“貴妃娘娘駕到――”
珍妃遠遠就看著端柔貴妃搖曳著身姿,緩緩而來,笑道,“貴妃娘娘可算來了,太後娘娘還剛在念叨呢。”
“勞太後娘娘掛念,是臣妾的不是。”順著,行了個萬福禮。
其實,蘇之婉和太後因著蘇家和王家的關係,早也撕破了臉皮,哪裏有什麽孝心,隻是份麵子情罷了。
明景帝雖然一直強調孝道,隻是若有一天蘇之婉和太後握手言和,那他恐怕寢食難安。
帝王之道,講究製衡。
這也是一直以來,明景帝對太後和皇後所作所為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的原因之一。
蘇之婉今日穿了件水色的勾邊印花廣袖羅裙,梳了個簡單的發髻,隻是著了幾支簪花,卻越發清麗可人,婉約秀雅。
隻是美中不足的是,眉眼卻帶著幾分倦色,惹人憐惜。
在場所有人,包括皇後和太後看來,都覺得端柔貴妃是失寵了,受不了打擊,以至鹹福宮的燈火徹夜長明,夜不能寐。
想到這兒,皇後心裏也有些得意,當初本宮是如何過的,如今,也要讓你嚐嚐這種滋味。
那些低位妃嬪心裏就沒這麽好受了。倒不是同情端柔貴妃,後宮就沒有同情這一說。
而是在心疼自身,若是曾經盛寵一時的端柔貴妃都成了這般模樣,她們又有什麽希望呢?
然而瀲芳儀隻是皺了皺眉頭,她再怎麽說也是個異能者,昨兒個在儲秀宮感覺到有一股異樣的氣息,如今看來,便是蘇之婉了。
月上中天,端柔貴妃為何沒事兒在皇宮亂竄?
她身邊的人又是誰?
好巧不巧,昨兒個晚上,李承澤帶著蘇之婉去長樂宮的時候,路過葉瀲的儲秀宮,竟被她發現了。
隻是他倆不知道罷了。
不過,若是蘇之婉知道了也不會在意。
她從來不曾把葉瀲放在眼裏。
“貴妃,坐吧。”太後抬手道,“此事畢竟發生在你掌宮務期間,如今珍妃說查出了眉目,也讓你來聽聽。”
語罷,又看著下麵的鶯鶯燕燕,“皇後乃國母!發生此事,爾當共勉!”
宮妃莫不起身行禮,“嬪妾省得。”
“好了。”太後示意她們起身,“珍妃,你來說說吧。”
“是。”珍妃俯了俯身,道。語氣是說不出的得意。
“臣妾查到,那日侍花宮女夏玲已死,在她的房裏未曾搜出什麽東西。”珍妃頓了頓,“卻在夏玲的同鄉綠香處搜到了不屬於她的一根金簪子!”
“那綠香也是在禦花園當值?”李昭儀一向心直口快,出聲問。
珍妃笑了笑,“綠香並非在禦花園當值!而是永和宮的二等丫鬟!”
說著,珍妃看著端坐在一旁的慧貴嬪道,“慧貴嬪,你可記得這個奴婢?”
慧貴嬪身子一向是柔弱的,此事也慘白著一張俏臉,“珍妃娘娘,說的哪裏的話,嬪妾的永和宮宮人這麽多,哪裏記得清有這麽一個人?”
“喲~慧貴嬪說記不清,就沒這個人了嗎?”皇後這時候發話了。
“皇後娘娘說的是。”李昭儀也跟了一句,“天底下哪有這麽個理?”
慧貴嬪咳了幾聲,臉上一片虛弱,“就因為這綠香是嬪妾宮裏的宮人,珍妃娘娘就認定罪魁禍首是嬪妾?”
此時,珍妃卻道,“當然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