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回,回來了!”一個小兵在皇帳外道。
“快進來!”明景帝猛地站起身,“什麽回來了?”
小兵第一次見到皇帝,不敢直視天顏,低著頭道,“是太子殿下!貴妃娘娘把太子殿下找回來了!”
由於蘇之婉人手不多,又要搬屍體,又要抬受傷的人,李承澤就隻有她自己扶著了。也幸好她是個異能者,不然能不能撐到現在還未可知。
於是明景帝見到蘇之婉和太子時,兩人都極為狼bèi。
蘇之婉身上和臉上都沾了灰,衣擺也破了,李承澤也沒好到哪去,身上全是血,不知道是別人的,還是自己的。
“你們都是死的嗎?還不扶到帳子裏去?”明景帝咆哮。
侍從一接過李承澤,蘇之婉的腿一軟,若不是明景帝跑過來接著,怕是會直接倒在了地上。
“承澤是姐姐唯一的孩子……”說完,蘇之婉便暈過去了。
她從來便是利益最大化的人,既然把李承澤帶回來了,自然要刷一刷好感度。她當然也沒有暈過去,隻是太累,心安理得地睡個覺罷了。
自從知道李承澤覺醒了異能之後,她就不擔心他的生命安全,盡管李承澤的嚐傷勢看起來十分嚴zhòng。
異能者哪有這麽容易死?
“貴妃怎麽樣了?”
“回皇上的話,娘娘身子骨弱,再加上這次過於勞累,已經睡過去了。待微臣開一副安神藥,煎了服下,好生調理就好了。”
“……下去吧。”
“是……”
明景帝靜靜地看了蘇之婉一會兒,轉身離開了貴妃營帳。
“太子的傷勢如何?”明景帝坐在一旁,看著床上的李承澤道。
“殿下的傷看著嚴zhòng,其實並沒有傷到要害,是以並不算嚴zhòng,隻是失血過多,需要利用藥膳補補氣血。”吳太醫已經年邁,白花花的胡須一翹一翹的,慢悠悠地說。
明景帝最不耐煩這些說話慢悠悠的太醫們,但是偏偏吳太醫是伺候過太上皇的人,醫術方麵那是首屈一指,擺擺手,道,“你下去吩咐著便是。”
“是。”說著,吳太醫恭敬地退了出去。
明景帝守了昏迷的李承澤一會兒就出去了。
既然太子沒事了,就該來料理料理接下來的事了。
蘇之婉所料想的沒錯,這次遼南春狩並不平靜。
就在蘇之婉和李承澤昏迷期間,明景帝的暗衛查到了皇後和慧貴嬪聯手布下這個局的始末。
沒有誰能抵禦權利的誘惑。
皇後和慧貴嬪聯手,珍妃在後麵推動,甚至連李昭儀也加了把柴火!而皇後身後的助力赫然便是太後!
“好啊!真是好啊!”明景帝怒極反笑。
“不愧是大家族養出來的女人!”
一般情況下,明景帝肯定查不出來這些東西。那些人又不是傻,怎麽可能布置得漏洞百出?所以,桌子上擺的,是李承澤想讓明景帝知道的內容。
在李承澤知道今天這個局的時候,他不可能直接告sù明景帝,你女人和你母親要害你寶貝兒子。所以,他隻能將計就計,隻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並沒有預料到異能爆發,所以才搞得這麽狼bèi。
不過,這樣一來,效果就更好了。
入夜,貴妃營帳。
蘇之婉是被渴醒的,這種滋味並不好受,這讓她想起了記憶久遠的末世。
空間並不是全能的,她也有喝不上水的時候。
弄琴把貴妃扶起來,在其背後墊了個軟墊,這樣一來蘇之婉隻好迷迷糊糊地睜開眼睛。
弄琴一手扶著蘇之婉,一手慢慢的給她喂水。
好一會兒,隻聽蘇之婉道,“本宮睡了多久了?”
“回娘娘,已有一天了。”弄琴答道。
“太子呢?太子可有醒?”蘇之婉說著,掀開被子就要出去。
弄琴連忙按住她,“娘娘,您身子還未好全,不宜操心這麽多。”給她理理被角,道,“太子殿下還未醒,娘娘還是安心養病吧。”
蘇之婉卻不聽,直接起床,披了外衣就出去了。
好在太子的營帳和貴妃的離得並不算遠,不一會兒就到了。
太子營帳裏並沒有什麽人,一旁的小太監在打瞌睡,一看貴妃娘娘來了,正要請安,卻被蘇之婉製止了,揮揮手,讓他們出去了。
蘇之婉坐在床邊,細細的看著李承澤的眉眼,心裏有千般疑惑,萬種猜測。
這時,李承澤似有感應一般,緩緩地睜開了眼睛。眼眸漆黑如墨,和以前的樣子大不相同。
這是換了芯子?
蘇之婉挑眉道,聲音很輕,卻能讓兩人聽得一清二楚,“你是何人?”
良久,也沒見回話,隻是一雙眼睛直直的看著她。
莫不是沒力氣說話?蘇之婉猜測。
又問,“你可認識我?認識就眨一下眼睛,不認識就眨兩下眼睛。”
李承澤似乎牽了牽嘴角,笑了笑,眨了一下眼睛。
這是認識的人?
蘇之婉有些無奈,她不喜歡這種無謂的猜測,還是等下次再說吧。
蘇之婉正要離開的時候,卻見明景帝走了進來。
“皇上萬福。”禮還沒行下去,就被明景帝拉了起來。
要擱以前也不過是口頭上說句愛妃免禮,哪裏有這種待遇?
“謝皇上。”
“手怎麽這麽涼?”明景帝捏捏她的手,問。
蘇之婉笑笑,“許是出來得急了,隻披了件外衣,望皇上恕臣妾禦前失儀之罪。”
“當然要罰你。”說著解下披風,圍在了蘇之婉的身上,“若是感染了風寒,朕回宮可不會帶上你。”
蘇之婉低頭,臉頰微紅,羞澀道,“皇上說的是。”
牽著她坐在凳子上,“可是來看望太子的?”
也不需要她回答,又問,“朕很難想象你居然有如此勇氣……”
蘇之婉道,“承澤是姐姐唯一的孩子,作為妹妹,保護她的孩子是應該的……”偷偷看了明景帝一眼,“而且,而且承澤是陛xià您的孩子,臣妾不過是碰巧在那周圍罷了……”
碰巧?巧到了遼南以北?
若不是手下報告說,貴妃娘娘找了太子一下午,終於在遼南以北找到了他,說不定他還真的會相信。
“小騙子!”明景帝笑道。拍拍蘇之婉的手,“你先回去吧。”
蘇之婉替李承澤壓了壓被角,頓了頓,福身道,“臣妾告退。”
弄琴拿著披風追到太子營帳的時候,蘇之婉剛好出來。
“娘娘,您怎麽不管不顧就出門了?”弄琴焦急道。
蘇之婉笑笑,“再這麽操心下去,你不是變成老媽子了?以後還有誰敢要你?”
“娘娘又打趣奴婢,奴婢可是要跟著娘娘一輩子的……”弄琴道,扶著蘇之婉回貴妃營帳。
今晚月光皎潔,柔和的月色撒在廣袤無垠的草原上,讓整個遼南都籠罩在一片銀白的柔光下。
“正巧,我也喜歡白玉蘭……”
這是剛才李承澤說的。
這是什麽意思?
蘇之婉不清楚,但是這句話,卻讓她想起了那個人。
他們相遇在那片玉蘭林裏。
那時陽光正好,也許是因為她心情好,也許是因為他正好穿了件白襯衣,從來不曾理會別人搭訕的蘇之婉,就這麽和一個陌生人聊了起來。
後來啊……
蘇之婉微微歎了口氣,轉身回了營帳。
幾天過去了,叫得上名號的命婦和妃嬪們都輪番來探望蘇之婉,讓得她不得不閉門謝客。明景帝得知後,特意下了旨,讓這些女人沒有特殊原因不得打擾貴妃休息。這才讓蘇之婉鬆了口氣。
“弄琴,收拾收拾東西吧。”蘇之婉含了顆葡萄,“大概過幾天就要回宮了。”
果不其然,明景帝連行宮都沒有回,直接就下旨回宮。
明景帝走在前麵,身後跟著儀仗扈從,前擁後簇,車乘相銜,旌旗招展。
蘇之婉坐在馬車裏,微微掀開簾子,看著窗外越來越遠的草原,心下遺憾,好好的春遊,就這麽沒了。
一路舟車勞頓,終於到了皇宮。
文武百官在宮門恭迎。後宮女人由皇後帶領,珍妃緊隨其後,有孩子的就牽著自己的孩子,沒孩子的就打扮的花枝招展,以求博得皇帝關注,若是能把明景帝勾到自己宮裏,那就再好不過了。
蘇之婉下了馬車,一抬眼就看見一溜的美人看了過來。
看來她們已經知道蘇之婉救了太子的事了。
不過皇後的眼瞼眉梢都是喜色,想來是有什麽喜事了。
倒是珍妃是不是飄去幾分嫉恨。
這兩個人鬥過去,鬥過來也不是一天兩天的事情了。
皇後一臉喜色地迎了上去,明景帝卻還記著太子的事,也沒空和皇後絮叨,這讓皇後的臉色都僵了不少。
蘇之婉勾勾唇,向皇後行了禮,就跟在明景帝的身後,進了宮。
鹹福宮。
“娘娘,您是沒看見皇後的臉黑成什麽似的!笑死奴婢了!”弄琴也忍不住輕聲道。
蘇之婉笑笑,“好了,去歸整歸整行禮吧,別到了晚上,你主子我還不能就寢,那你就等著吧!”
“是。”弄琴含笑著退下,有條不紊地指揮丫鬟們收拾。
“這幾日,宮裏可有發生什麽事?”蘇之婉問執棋。
執棋道,“今天早上皇後被診出已懷有三個月身孕。”
“喔?難怪皇後看著精神勁兒都好了許多。”蘇之婉道,“也不知是不是今兒個診出的!估計是想討個吉利吧!”
“可不是,皇上才回宮,皇後就診出有孕!”執棋道。
蘇之婉神秘地笑笑,“可不一定是吉利!小心她偷雞不成蝕把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