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格駕到

三姝貝

第0117章 征船放土匪

書名:格格駕到 作者:三姝貝 字數:5868

阿桂瞥眼見這漢子,身高不過五六尺,皮膚黑不溜秋,稀稀疏疏一雙倒八字眉,芝麻大綠豆眼,樣子要多對不起娘就多對不起娘。不過,阿桂知道他是跟著公子的,打狗還得看主人呢,所以也就微微一笑,點頭說道:“好,這件事就交給你去辦!”

這麵正商量放水淹縣衙的事情,裏麵的人卻忙了,似乎匆匆議論了一陣,然後幾個蒙麵大漢推搡著兩個蓬頭垢麵的官員出來,衝著阿桂冷笑道:“讓你們當官的互相聊聊!”

阿桂猜到這就是被劫持的沈知縣和梁知州,這才揮手製止了衙役,放緩了聲調問道:“梁大人,有什麽要交代的麽?”

梁知州神情恍惚地望了望對麵那排佩刀執弓的兵士和阿桂,說道:“大人,該怎麽辦就怎麽辦,既然要放水那就放,不要和這幫匪徒商量!”話還沒說完,劈臉就挨了兩耳光,梁廣樹登時嘴角淌血。旁邊一個高個子蒙麵大漢罵道:“奶奶的,剛才你說什麽?還想要命不想了?想要命就好好說話。”

梁知州還算有些朝廷命官的本色,此時也豁出去了,大聲叫道:“這夥人都是亡命之徒,挾持命官,聚眾謀反~~~”沈銘也喊道:“都是鎮上賣豬肉的,為首的叫朱康,還有一個叫王之明,大人可去查查~~~”

兩人話音未落,就被人拳打腳踢一陣,又將他們推進去了。

阿桂見他們被打,心中很是難過。畢竟惺惺惜惺惺,一朝為官。此刻卻落得這般下場。他低頭想了一會兒,狠狠心說道:“朱康你聽著。梁廣樹也不是什麽好官,死了也死了。朝廷也不心疼他!識相點放了他,還能救活你們幾百號兄弟,想想也是積了陰功一件。我也不瞞你,你聚眾謀反,那是肯定活不了的。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難道你就不肯為這麽多人想想?!”

朱康嗬嗬笑說:“虧你也是當官的,成者王,敗者寇。難道你沒聽說過麽?我們本來就是一幫寇匪,爛命一條,殺一個是一個,殺兩個掙一雙,卻是賺了。”

阿桂又想了一會兒,笑道:“那你說,你準備怎麽辦?就這麽困在這裏等著淹死?”

朱康似乎也想了一會兒,底下幾人議論了一會子,朱康回答說:“看你還算老實。我也實話告sù你。你放我們走,北邊過黃河就是平陸縣,那是山西界。你弄十來條船,派兩個人送我們進山一百裏。咱們從此疆場上見!”

阿桂笑道:“不錯啊,你很聰明!我放你,你卻不放人怎麽辦?”

朱康大聲道:“老子混了這麽多年。沒聽人說我說話不算數!過了黃河我就把人質留給你,我們在五十裏處換人。”

阿桂埋頭沉思。亂蝶卻上前喊話說道:“對麵的豬糠兄弟,你把當官的放出來。我跟你們走。我願意當土匪,怎麽樣?”

朱康迎頭罵道:“放你娘的狗屁,你的命值錢還是當官的命值錢!你給老子滾一邊去。看你小子嫩的很,你在娘胎裏,老子就是道上有名的‘黑閻羅’了。”

被朱康迎頭破罵了一陣,亂蝶也不惱,隻管笑嘻嘻答道:“你是黑閻羅,我可是黑五鬼,閻羅正好配五鬼麽,多好?”

阿桂沒有理會他們的對話,隻在一旁默思,此地西去潼關,東去洛陽,都是人煙稠密的地方,又有重兵把守。南邊伏牛山和北邊隔省的太行山確是逃匿隱藏的好地方。思慮良久,想想還是和公子商量一番。這才走進帳內,把心中的主意說了出來。公子從京師出來原本沒想摻和他們的事情,再說她也知道阿桂有膽有略,算是滿人中的翹楚,所以也就沒想和他爭功,索性由著他做。

阿桂和公子議定,才又轉回來。此時,朱康已經被亂蝶忽悠得迷迷糊糊,不知所以。阿桂大聲說道:“好,我同意你的辦法,不過那邊是山西界,不在我的管轄範圍,我的人也不能跟你一百裏,我們在黃河中心船上換人,從此各奔東西!”

這次又是裏麵沉默了,好一陣子朱康才回話說:“不行,一定要走一百裏!”阿桂咬著牙道:“我放你一百裏,朝廷知道了要我的命!就在黃河當中,不然,你們就等著成池中魚吧。”

亂蝶嗬嗬笑道:“看你們個熊包樣!還什麽黑閻王呢?敢做不敢當啊!”

裏麵又有幾個人在小聲爭吵。好半日,朱康才勉強答道:“好,依著你!不過我的弟兄們要登岸,沒有埋伏才換人。什麽時候走?”

“現在!”阿桂斬釘截鐵地說。

朱康哈哈大笑說道:“幹脆!現在就現在!”

阿桂也說道:“好,我可有言在先,你的人敢回我河南府搗亂,我就挖你們家祖墳。”原來,阿桂剛知道朱康家中並無家屬,所以就用祖墳來做要挾。聽朱康答好,阿桂下了望樓徑回嶽王廟,召集官軍將牟密議軍機,直到亥初時分,各營軍士方分頭行動。

安排計定,阿桂吩咐將士退居十裏。不一會兒,縣衙的門突然打開。先頭是十幾個人出來探路,到外麵一看,果然不見有大隊官兵。呼哨一聲,大約有百十號人踩著泥濘的台階跑上來。接著又呼哨一聲,剩餘的又分成幾撥,按序走上來,一言不發地整頓著行伍。

一個官差提著兩把油紙燈過去,大聲問道:“哪個是朱康?”

“我在這裏。”朱康從黑壓壓的人群中擠出來,按捺著激動的聲音道:“你有什麽事?”官差板著臉將燈交與朱康,一字一板說道:“東西南三麵我們大人都已經布防。北麵有六隻船,一隻是我們大人換人用的,五隻給你們渡河。這兩盞燈照著梁大人,燈滅我們就放箭開火槍,這是阿太尊的鈞令!”

朱康暴怒道:“說好備的十隻船,為什麽隻有五隻?叫姓阿的來,不然我們還回衙裏。”

那官差笑了笑,說道:“這裏就五隻渡船,全都征來了。我們阿大人這會子正約束軍隊,不能過來。大人有話告你:本就是各安天命的事,哪有十全十美的?你想回縣衙,想殺姓梁的,都聽便!”

朱康也很惱怒,揮著雙手對手下吼道:“都回去,我們在這裏和姓阿的耗上了!”

但這些被請來的亡命之徒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望著寂寥的曠野,誰也不肯再回衙裏去。正僵持間,東西南三方無數火把星星點點燃起,畫角鼙鼓齊鳴,漸漸壓過來。朱康見事情不妙,一把抓起那官差,惡狠狠問道:“這是什麽意思?”

這官差卻一點也不害怕。原來,這官差竟是亂蝶,依舊嘻嘻哈哈說道:“我不是說過了嘛,這燈得照著梁大人,再等一會子他們還要放箭呢!”朱康這才命人把梁廣樹牽過來站在燈下,果然不再擊鼓鳴角。

趁勢,亂蝶又喊道:“我們大人說了,投降的沒過錯,分發每人五十兩紋銀回家好好種田去,跟著亂黨的早晚萬箭射死。”

一下,人群開始起哄。這幫人原本就是奔著錢來的,有錢誰還賣命?於是,有的人躲在人堆裏大喊:“走啊!”有的甚至開始大罵:“有錢,走他娘的!”被這麽一吵嚷,站得齊齊整整的隊伍開始騷動了,頃刻已亂成一團,誰也不留心,幾十多名精選出來的官軍早混進人群,慢慢貼近了朱康。

朱康臉上滿是汗水,眼看這支隊伍已經亂了營,再也不敢遲疑,攘臂高呼道:“向北,渡河!”

陝州城北牆就建在黃河南岸黃土高埠上,隻有一條“之”字形的牛車道蜿蜒而下通向河灘。此時,跟著朱康的人已經走了一半。這些人下了城,遠遠看見黑乎乎幾隻船泊在黃河裏,立時一陣歡呼雀躍,一擁而上爭搶著往船上跳。朱康帶著那幾個親信押著梁廣樹、沈銘等一二十個人,占了第一條船,聲嘶力竭地喊叫了半日,根本沒有一個人聽他的指揮。偌大河灘上廝打聲、叫罵聲、慘叫聲,擠得人落水聲響成一片,根本也聽不見他喊叫些什麽。轉眼間朱康自己的船上也擠上了四五十個人,還有的扒著船幫,有的哀告有的怒罵著要上船。朱康此時也亂了方寸,連聲喊著“開船”,用竹蒿亂打那些船下的人。正在此時,那兩盞燈突然熄滅了。朱康一扭脖子,怪吼一聲:“誰他娘的吹了燈?官軍就在近處,沒聽說,熄了燈要放箭呢?你們不怕死,老子還怕死呢?給老子點上,快點上!”

突然一聲冷笑,躲在人群裏的阿桂說道:“官軍不會放箭!打老鼠還要防著砸了花瓶呢!”

這一下,朱康傻了。之前他雖然見過阿桂,但隻是遠遠地看著,黑夜中也看不清楚,耳聽得聲音有些熟,急忙問道:“你――?你是誰?”

阿桂大喝一聲道:“我是誰!你說我是誰?來啊,此時不動手還等何時?”

“紮!”(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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