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武用說的請鱉入甕之計,就是請謝武進寨飲酒,在酒桌上,趁他不備,拿下謝武。寨主被殺,下麵的嘍囉肯定聞風而散,到時,虎頭山也歸入寨下,這豈不是一勞永逸之計?
說白了,武用也不過是無用罷了,這長久之計不過是看了些書,學那項莊舞劍,誌在沛公。想當初楚漢爭霸,項伯設下鴻門宴,單請劉邦赴宴。席中,項莊舞劍,等項羽摔杯為號,借機拿下劉邦。不想項羽優柔寡斷,放過劉邦,直至後來自刎烏江,遺恨百年。
如今,武用不過是舊法子新用,照搬過來而已。段勇又沒讀過書,還以為這招是武用想的,大大的讚歎一番,隻誇軍師妙計。
晚上,雙蛇山寨上也無興趣飲酒。以前這時候,財物上山,大家各分金銀,大杯喝酒,何等痛快!可今日今時,酒也沒有,肉也沒有,嘍囉們很是埋怨盧叫雞一番,嫌他沒甚本事,沒打過張罵鴨,好端端的幾車貨物被他們搶了。
其中有個嘍囉叫陳九,心中憤懣,多喝了兩杯酒,在寨中混罵起來。恰好這夜盧叫雞值夜,聽見他罵人,心道,白天受了一肚子氣,這夜還要受你的罵呢?叫了兩三個嘍囉,好生打了他一百板子。
這陳九無端挨了一百板子,心中憤怒難平。趁盧叫雞不在意,端著受傷的屁股挨到對麵山寨。對麵山寨還以為他是奸細,少不得又盤問一番。陳九隻嚷著要見謝寨主,有緊密事情稟報。值夜的嘍囉見他痛得難忍。才大發同情心,稟告寨主。謝武聽說他是雙蛇山的人。倒從床上爬了起來,讓他進寨。
陳九也進了分金廳。來到謝寨主的房間,忍著屁股疼痛給寨主磕頭。謝武見他臀部隱隱滲出血跡,說道:“你站起來靠著說話!”
陳九感謝不迭,大有遇到明主的感慨。
謝武問道:“你在雙蛇山做得好好的,來我這裏作甚?我們是一樣的山寨,吃一樣的飯,何必折騰來折騰去的?”
陳九忙道:“寨主,這話錯了。雖說是一樣的山寨,吃一樣的飯。可飯好飯壞還不一樣呢。再說小的若不是在那山頭真混不下去了,也不願意這麽折騰。小的受了些挫折,心裏實在是委屈的很。”說著,就把盧叫雞如何打他一百板子的事情說了:“他自己沒本事打架,卻害得別人跟著遭罪。你說那寨上還能混麽?憑什麽就該打小的一百板子,要我說,他自己學藝不精,就該自己打自己三百板子。”說到這裏,屁股疼得厲害。又喲喲慘叫了兩聲。
謝武不比段勇,還以為這是他使的苦肉計,冷冷一笑說道:“既然如此,我這寨上也用不著你。你還是回家種田去吧。”
陳九忙又磕頭哭道:“寨主不收我,我哪裏種田去?陳九力不能扛鋤頭,手不能拉犁。隻能做這下山劫道的事。求寨主收我,我有驚天消息告sù寨主。”
謝武一驚。問道:“你有什麽消息告sù我?你先說來我聽聽,如若可信。我就依舊收你當盜匪。”
陳九這才把武勇設計,段勇準備在宴會上劍殺謝武的事情說個詳細。為了即將謝武,少不得陳九又添油加醋一番。果然,謝武一聽,怒不可遏,拍案而起說道:“好你個段勇!我不設計你,你倒先設計我了。怎麽也是有你無我,有我無你。既然一山容不得二主,我就將計就計,先殺你一個下馬威。”
說完,謝武吩咐陳九下去,安排一間房子,抹上金瘡藥,暫時休養。獨這謝武坐在床上又想了一會兒,吩咐把張罵鴨喊來,這般叮囑、那番計較,商量了一個多時辰,才各去睡覺。
第二日一早,謝武正在練武廳操練武藝,聽外麵報說,對麵雙蛇山請帖送到。謝武依舊舞著雙刀,說道:“讓他過來吧。”
不一會兒,進來一個小嘍囉,先在地上磕了一個頭,請寨主的安,然後恭恭敬敬把請帖交給寨主。謝武放下雙刀,接過請帖,打開一看,卻說明日三月初八是段勇生辰,特請謝武上去賀宴。
謝武把請帖扔到一旁,問道:“我記得去年你家寨主可是十月初八,今年怎麽成了三月初八?感情你家寨主還被他娘生了兩次不成?”
那嘍囉精明伶俐,嗬嗬笑道:“讓寨主取笑了。原來我家寨主確實是十月初八,可自從去年寨內新娶了一個壓寨小夫人。這個壓寨小夫人很是厲害,說算命先生說了,十月初八不吉利,要早死,不如三月初八。我家寨主有些懼內,就聽從了小夫人的吩咐,改成三月初八了。”
謝武點頭說道:“原來如此。這麽說來,我也要捧個場,為你家寨主賀賀呢。”
嘍囉急忙磕頭說道:“那小的回複我家寨主,說謝寨主明日一早來,可好?”
謝武說道:“那就這麽說吧。”
這一日,兩邊山寨都平靜的很,竟然沒人馬下來劫道,這可是有山寨之來第一次。用寨裏的話說,隻要人頭在,就得下山劫道。可今天,嘍囉們也不知道為什麽,寨主竟然吩咐沒有下山劫道。有個嘍囉好奇得要死,偷去問問張罵鴨,知道他和寨主走得近,想讓他去問問寨主,看啥情況。張罵鴨張口罵道:“劫不劫道關你屁事?寨主說不劫就不劫,你想劫你自個下去。”
那嘍囉被劈頭蓋臉地吵了兩句,隻好灰溜溜地回來了。其他嘍囉見他碰了一鼻子的灰,隻好悶聲回去睡大覺。
第二日一早,謝武起床後,依舊吩咐下來,今日休息一日,不準下山劫道。嘍囉們自然又不敢問話,見寨主穿戴整齊,隻帶著張罵鴨一人出去了。
不用問,謝武和張罵鴨準是去對麵山寨慶生去了。對麵山寨雖然也是門衛森嚴,但多半已經接到段勇的吩咐,半個字也不問,竟放謝武和張罵鴨進寨。
宴會卻是擺在分金亭。諾大一桌,席麵很是整齊,餘下的都擺在亭下的練武場中。段勇坐在正中,見了謝武和張罵鴨,連忙起身迎道:“謝寨主到了,快請快請!”
段勇見謝武隨身隻帶了一個張罵鴨,心道,正好,今日正是你的死期。段勇坐中間,旁側坐著小軍師武勇,段勇對首坐著謝武,張罵鴨侍立在後,背上好大一個背囊。盧叫雞侍立在段勇身後,見到盧叫雞,狠狠瞪了一眼。張罵鴨視若不見。盧叫雞心道,讓你再活一刻,一會兒你就見閻王去了。
謝武從懷中摸出一份贄儀交給段勇說道:“寨主生辰,沒什麽好送的,且送點薄禮,不成敬意。”
段勇接過贄儀,見是艾家當鋪的當票一張,上麵寫著如意釵一對。段勇心道,拿著前日搶來的東西卻送我,還勞我去京師一趟,破費點銀子,他可真會想。但他嘴上卻連聲稱謝道:“多謝寨主,讓寨主破費了。來啊,叫雞,給寨主倒酒。”
謝寨主聽這名字心中很是不快,叫雞,叫什麽雞?難道我長得像雞不成?他可不知盧叫雞就是這名字,可不是故意寒磣他。
盧叫雞上前倒了一杯酒,段勇和謝武幹了。段勇說道:“我們山寨中也沒什麽小曲兒侑酒。這樣吧,讓叫雞練些刀法,我們看著也熱鬧些。”
謝武心道,這麽快就開始了,隻是嘴上卻說:“那很是好,且讓叫,雞開練吧。”
盧叫雞嗬嗬一笑,手提單刀,擰身上場。要說這盧叫雞的功夫也不甚高,否則在山下也不會被張罵鴨打敗。不過這會兒,盧叫雞隻是在擺擺花架子,倒也舞得很好看。舞了一會兒,盧叫雞一把單刀隻指向謝武,瞬間就要刺向他的脖頸。這謝武很是淡定,也不知避開,仍舊夾著一筷子牛肉,隻管嚼著。盧叫雞興奮得心都要跳起來,好啊,馬上就要得手了。他手中單刀就在離謝武隻有半寸之間時,哪知道頭上不知被什麽東西罩住了,還沒反應過來,人頭落地,頃刻之間,化成了血水。
這隻是眨眼之間的事情,等段勇反應過來時,那頭蓋樣的東西已經穩穩地飛到張罵鴨手上。張罵鴨把它依舊裝回被囊中。
段勇大叫:“血滴子!你竟然手裏有血滴子!”
謝武站起來笑道:“兄弟我沒有這血滴子,怎麽敢赴你的鴻門宴?我說段寨主,你也太不夠意思了,我好心為你慶生辰,你卻想要拿我的命。我謝武的命可是那麽好拿的?”
宴上氣氛瞬間冰凍,還是小軍師武勇開口說道:“謝寨主說哪裏話?我家段寨主是真心請謝寨主過來喝酒的,謝寨主手裏提著血滴子算怎麽一回事?”軍師不愧是軍師,這個時候還能倒打一耙。
此時,謝武冷笑一聲,站起來對段勇說道:“廢話少說,我和段寨主心中有數。今日隻拿血滴子小試牛刀,明日謝武要的可不隻是一個頭顱了。”說罷,謝武從桌上拿了兩個雞腿,遞給張罵鴨一個,自己啃了一個,竟帶著張罵鴨下山而去。(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