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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顆星辰如在身邊,又猶如在天際,伸出手去,似乎立刻就能夠到,又似乎永遠也夠不到。
徜徉在這樣的星河之中,子堅和燕吳氏肩並肩、手挽手站著,瞪大眼睛,張大嘴巴,露出笑容,滿臉沉醉。
“真好看啊……”燕吳氏搜腸刮肚也刮不出來什麽好龗的形容詞,隻能這樣說道。
就在這時候,子堅轉過頭去,看向了燕吳氏。
“你比這星星還好看。”子堅說了一句自己這輩子說過的最好聽的情話。
“大哥……”燕吳氏突然轉過頭來,抱住了子堅。
即便這是天上地下最好看的美景,燕吳氏也顧不上了,她不知龗道自己哪裏來的勇氣,猛然抱住了子堅,一口親了上去,第二次。
小青蛇本來歡快地在旁邊繞著圈子,此時卻忍不住轉過頭去,拿尾巴尖蒙住自己的眼睛,又從尾巴下麵偷偷向龗上看。
良久,子堅和燕吳氏才分開來,子堅滿臉通紅,剛想要說些什麽,就覺得身體猛然一沉。
大青石急速墜落!
鳥鼠觀,湖泊的上空,一顆流星從天際墜落,直下九淵。
“閃開!快閃開!”落千山臉色都嚇白了,拖著子柏風就跑,就看到那巨大的流星嘭一聲砸在了牢籠之上。
“蠃魚!”子柏風大驚,他們躲開了,可蠃魚還在籠子裏!
“轟!”流星落入了水中,這一日,飽經折磨的湖水,終於是點滴不剩,四下瘋狂散去。落千山和子柏風兩個人就像是風雨中的柳絮一般,被卷的四下亂飛。
而那無論如何也切割不斷的巨大牢籠,此時卻如同被壓扁了的易拉罐一樣,整個癟了下去,而且這易拉罐還是被踩偏了的,歪在一旁。
“柏風!柏風!”水汽彌漫之中,子堅的聲音響起來:“你在哪裏?”
“爹?爹?”子柏風大驚,大喜!
“嘭!”子柏風還沒從湖底淤泥裏爬起來,就被一個巨大的丸子撲倒在地。
天外飛石,蠃魚脫困!
“爹……嬸兒……”子柏風抽搐著,被魚丸壓在身下,手腳伸直了,“孩兒不孝,先走一步了……”
“當啷啷啷……”飛劍胡亂地散落在青石之上,落千山意氣風發地回頭看了一眼,冷哼了一聲,道:“都在這裏了。”
青石淩空、蠃魚脫困,子柏風和落千山終於全麵占了上風。
蠃魚剛剛提升了一層,凶威更勝,這些道士還想負隅頑抗,在子柏風的麵前,蠃魚就像是一隻溫順的大狗,但是在這些道士麵前,蠃魚就完全是一條凶猛的餓狼,把這些小白兔一個個嚇得瑟瑟發抖。
落千山和蠃魚繞了一圈,就把整個山上剩餘的道士都繳械,拿繩子串了一串帶了回來。
這段時間,子柏風已經把自己的所作所為說了一番,又把小石頭的下落告知燕吳氏,讓他放心。
而子堅也把村裏的事情說了一遍,隻是他怕子柏風擔心,隻是向簡要裏說,隱去了很多的危險不提。
暗地裏,燕吳氏把手覆在子堅粗糙的大手之上,兩個人靜靜地微笑著看著子柏風。
自己的孩子好厲害這種感覺,說起來簡單,描述起來還真是很複雜。
一聲細細的叫聲,白狐也不知龗道從哪裏跑了出來,它身上點塵不染,風雲匯聚,在濃霧之中,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狐狸虛影,走到近前,才看清那是一團團的雲朵凝聚而成,子柏風終於知龗道它是怎麽引走鳥鼠觀的道士們了,它定然是讓雲朵形成了人的形狀,山上霧氣變大,看不清楚真假,隻看到幾個影子,就足以混淆真假了。
白狐不知龗道從哪裏找到了一顆鳥蛋,銜著就來到了子柏風的麵前,把那鳥蛋給了子柏風。
“我不餓。”子柏風摸摸白狐的腦袋,白狐受用地眯著眼睛,卻是又拿前爪向前推了推那鳥蛋。
“嬸兒,你和爹拿著,若是餓了就吃了。”子柏風把那鳥蛋給了子堅和燕吳氏,白狐看了幾眼,返身又去銜了幾枚鳥蛋過來。
“千山,下燕村和我父母的危險已解,我現在立刻和蠃魚一起去蒙城。”子柏風默默估算了一下時間,道:“這邊你一定要小心在意,絕對不要讓他們翻起任何風浪,等我走後一刻鍾,你就把那些道士都趕到青石頂上去,而後小心戒備。”
現在青石已經儼然一座小山,比之之前大了不知龗道多少倍,往日裏子柏風在青石頂部磨出來的那光滑之處,此時已經變成了一個和當初青石容身平台大小相差仿佛的平台,容下這些道士完全不成問題——還有點地方讓子堅和燕吳氏躲起來談情說愛。
落千山看了子柏風一眼,點了點頭。
此時此刻,他是真的心服口服了。
這個少年真的不是簡單之輩,心誌堅定,輕易不為任何事情動搖,鳥鼠觀竟然惹了這樣一個家夥,實在是比惹了自己還可憐啊。
這樣堅強而有決斷的子柏風,讓落千山心中信賴,他使勁按住了子柏風的肩膀,道:“柏風,府君的安全就交給你了,日後我落千山定然粉身以報。”
落千山對忠義二字看得極重,子柏風能夠救了府君,比救了他還讓他感恩。
“走了!”子柏風返身走到了蠃魚麵前,走進了蠃魚張開的大嘴巴裏,蠃魚含著子柏風,伸開雙翼,雙翼迎風急漲,由魚翅變成了一對巨大的羽翼,於是這隻魚丸就拍打著兩隻翅膀,如同鳥兒一般飛了起來。
沒了尾巴,魚丸把背鰭豎起當做定風舵。初時它飛的很不穩,畢竟已經十多年沒有飛行過,更何況沒有了尾巴,但是不多時它就習慣了這種飛行方式,如同一顆長了翅膀的炮彈一般,直飛蒙城。
數百裏的距離,對蠃魚來說,也不過是一刻鍾的時間。
瞬息之間,他們就翻過了數座高峰,蒙城已然隱隱在望。
在蒙城府正殿的房頂之上,站著兩名道士,一老一少,正是非陽子和非間子。
他們本打算回到道觀去,但是當他們發現敵人竟然能夠破去混元金籠之後,就知龗道這敵人絕非他們所能對付的。
此時此刻,他們就隻剩下了一個籌碼。
蒙城,府君。
府君站在院中,身邊是主薄等副員,還有幾名兵丁,正兩股戰戰地拔刀警戒,旁邊還倒著幾個士兵,在地上呼痛,顯然是受了重傷。
老道士毫不心軟,雷霆手段,裹挾府君到了院子裏。
“來了!”看到東北方向妖風滾滾,一個炮彈呼嘯著飛下來,非陽子和非間子兩個人立刻躍下房頂,站在院中,一左一右,把蒙城府的幾個官員都守在其中。
蠃魚在院子上方懸停,子柏風落在了房頂之上,居高臨下地看著地上的眾人,而蠃魚卻沒有停留,它再次飛了出龗去,把護城河裏的水如同扯緞子一般扯起來,卷著就來到了蒙城府的上空。
一時間,蒙城上空出現了一道天河,河中小舟遊魚依然悠然,似乎還在河道之中。
陽光透過了河水投映在蒙城的大街小巷,一時間蒙城府似乎成了海底仙府。
蠃魚的本命法術就是操控水,操縱水對它來說就像是吃飯呼吸一樣簡單,當年它就可以生起萬丈高浪,把整個鄉從地圖上抹去,此時若是想要抹去蒙城府,也是簡單得很。
不隻是非陽子、非間子師兄弟,就連府君等人都變了顏色,心中暗想著,若是子柏風這戲法玩砸了,恐怕自己就成了千古罪人了。
“子柏風,府君就在我的手中,若是不想要讓他們人頭落地,你速速束手就擒,隨我回山門!”非間子跳出來大呼。
雖然知龗道自己已經落到了下風,但是非間子總是不甘心。
不過是個凡人而已,一個活不過二十歲的凡人而已。
子柏風目光落在了非陽子的臉上,連看都不看非間子一眼。
“非陽子,十年之前你引禍洋河畔時,可曾想過會有今天?”子柏風居高臨下,“洋河之畔沿河十萬孤魂野鬼可都在等著你下地獄呢。”
非間子想要用府君等人威脅子柏風,但是子柏風卻表現的毫不在乎,對峙雙方,最重要的就是氣勢,子柏風現在占據了勢,自然不會輕易放棄。
“你……你是那個小娃娃……”聽到子柏風這個名字,老道就覺得耳熟,此時看到子柏風,不知龗道怎麽著,突然想起了那傳說中和蠃魚為伴的孩童,他當初也曾經去過子柏風家裏走訪。
這些年來,子柏風的長相什麽的都變了,就隻有一個地方沒變。
那就是無時無刻不在向外散發靈力的體質,他覺得正是子柏風這種體質,吸引了妖物。
他本應該活不到二十歲的,隻是現在子柏風有了養妖訣。
子柏風冷冷一笑,伸出手去,輕輕撫摸著如同小鳥一般停歇在身邊屋脊上的蠃魚,也虧得蒙城府的大殿造得非常結實,否則早被巨大的蠃魚壓塌了。
然後子柏風看向了老道:“你自戕吧,我給你一個痛快。”
“你休想!”非間子跳出來,“你不要他們的命了嗎?”
子柏風的目光終於轉向了非間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