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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胡說八道,我什麽時候這樣過!”那個被稱為小四兒的人顫抖著,子柏風在外麵聽的無奈,這村子裏的人大家都是論輩分按排行,有好多人子柏風都不知龗道他們的大名。
“我胡說八道?”四狗儼然惡棍的樣子,哼了一聲,一腳踹在了桌子上,頓時剛剛吃完的飯菜四下飛濺,有一半都灑在了那小四兒的身上:“別以為我不知龗道,你人前人後說秀才爺的壞話,我說小四兒,就你家這窮的跟個爛盆子似的,若不是秀才爺自己豁出命去向官老爺們申冤,你家這一家老小還有活命的地方?早就餓死了。你們家現在這些吃的喝的,哪個不是秀才爺給的。吃著秀才爺給的東西,還在背後罵秀才爺,小四兒,你行啊,我以前可沒看出來你是這拿起筷子吃飯,放下筷子罵娘的人啊,這一招不錯,我怎麽能不學學?秀才爺說了,活到老學到老,我要是不學學,我這遊俠兒四狗可不變成了落水狗了?”
“這亂七八糟的跟誰學的啊……”子柏風以手加額。
卻是想起來,四狗這個憊懶漢子,整天混吃混喝,遊手好閑,沒龗事也經常去自己講課的地方聽聽自己講故事,什麽遊俠兒,什麽活到老學到老,都是從他這裏學來的。
“我跟你說小四兒,你也別不服氣,我四狗這輩子,別的人都不服,就服秀才爺一個,你妹的,你敢背後說秀才爺壞話,那就是和我過不去,你和我過不去,那我當然就和你過不去。”這吃飽喝足了才發難的家夥,真不知龗道從哪裏學來的蔫兒壞。
子柏風注意到,四狗說完這句話之後,那小四兒一句話不敢說,隻是在地上發顫,而子柏風卻也看到,代表小四兒的墨點,竟然神奇地黑了,黑透了,而且在黑點之外,還多了一個細細的黑色圈兒,就像是被鎖定了一般。
若是仔細看去,這外麵的黑圈和四狗的灰度是一模一樣的。
這就是被強行提升了好感度了?
不,這不是好感度,這是敬畏和服從度吧。
隻要他們一日不敢擺脫四狗的威脅,就隻能和四狗一般的服從度。
“原來還能這樣玩?”子柏風心中暗暗納罕,其實他也明白,其實瓷片所呈現的,雖然看起來頗為像是遊戲界麵,隻是因為他最喜歡和習慣這種類似的遊戲界麵。而事實上,真正所需要注意的是,天時地利人和。
這天時地利暫且不說,人和一項,卻不一定是感化,也有可能是強製,也有可能是高壓政策,總之,能夠自覺順服最好,不能自覺順服,用點手段也是可以的。
瓷片隻看結果,不看手段。
當然,如果完全依靠高壓政策,不可能一直讓民眾們真正歸心,但是對一兩個養不熟的白眼狼嘛,用點手段,完全不成問題。
不多時,四狗晃晃蕩蕩地從院子裏走出來,子柏風已經躲到了一邊,看那小四兒沒跟出來,也沒看到他,連忙擺擺手,道:“四狗,四狗,過來!”
“秀才爺!”看到子柏風,四狗立刻跑了過來,一哈腰道:“秀才爺!您老回來了?”
狗腿子味兒十足。
子柏風笑著點點頭,從懷裏掏出了一塊從蒙城裏帶來,打算自己悄悄當夜宵吃掉的糕點,遞給四狗,道:“給你吃。”
“我又不是小孩子。”看著子柏風轉身騎著驢走遠了,四狗摸摸腦袋,自家這個秀才爺真讓人搞不懂。
“好吃!”咬了一口,透心甜,四狗又眉開眼笑起來,不枉自己給秀才爺出頭,秀才爺這也想著自己呢。
獎賞了自己的狗腿子,看看瓷片裏的俯瞰圖,整個下燕村的村民大多已經是漆黑如墨了,自己在下燕村混得真不錯嘛,其他的幾個,嗯,自有四狗去敲打他們,這話子柏風不用說明,四狗這家夥雖然是個混混兒,其實聰明著呢,特別是這些日子,不知龗道是不是和青石、和子柏風混多了,比之前靈活多了。
而籠罩在下燕村的靈氣已經被撕開了一個大口子,特別是青石附近,已經完全被驅散開來。
這靈氣,便是天時啊。
若說現在還缺少什麽,子柏風覺得,缺少的就是地利了。
這裏的地利,不是說地勢之利——下燕村就在山腳下麵,交通不便,談不上什麽地勢之利,而是指的各種地麵上的設施。想起當初自己所見過的大興土木之風,總覺得身為村正,不建設點什麽,總覺得不像是當了村正的樣子。
從他來到了下燕村開始,下燕村就一直掙紮在各種危機線上,整個村莊幾乎沒什麽發展。而現在這段時間,附近山上的野獸變得漸漸多起來了,草木也茂盛了許多,村裏的薄田也不再如此貧瘠,村民們種的應季的幾種作物,也漸漸有了不錯的收成,村民們不再發愁吃喝了,飯桌上也經常會有野味山珍出現,現在算是勉強擺脫了饑餓線了。
別的不說,單說小石頭,他的大腦袋依舊,脖子也細不伶仃的,但是身上終於有了二兩肉了,也不那麽黑了,雖然還是泥猴兒一般髒兮兮的,整天上山下水沒個正經。
而糧食收成好了,子柏風終於可以大喊一聲:“尼瑪的,老子要吃精細白麵的!”
這些日子天天糙米糙麵,他雖然不至於食不下咽,可吃到嘴裏就掉渣子的饅頭餅子,他可是吃膩了。
以前總是安慰自己,說粗麵熬粥喝還不錯,吃吃清清腸胃,對身體好,不過這些天來,終於也無法騙過自己了。
果然騙得過男人的心,騙不過男人的胃啊!
子柏風回到家的時候,院子裏一陣陣砰砰的悶響,老爹正在舂麵,小石頭蹲在一旁,手中拿著一個小掃帚,老爹舂幾下,小石頭就把裏麵的麥粒麵粉掃平了,兩隻小狗崽在他的腳邊轉來轉去,老爹一開始舂就嚇得縮到一邊,等老爹不舂了,就又繞過來,好奇地看著。
這活其實很辛苦,那舂杵足有十多斤二十多斤重,舂上一家四口吃幾天的麵,便要小半個上午。有時候老爹白天跟著村民們去山裏,晚上回來還要再光著膀子舂麵,一直舂到半夜,子柏風看得心疼啊。但是子堅卻不願意讓子柏風幹這些活——事實上,子柏風還真幹不了,他試了一次,好幾天連筆都拿不起來。
這些日子好些了,四狗和柱子都偶爾回來幫忙,不過子堅麵皮薄,不願意讓別人幫忙,還是自己幹活。若是不願意舂麵,那就要去磨麵,村裏還有一個小小的石磨,不過人力的石磨效率也非常低,而且經常有人排著隊等著,所以子家還是自己舂麵吃。
子柏風曾經打算用養妖訣弄個自己舂麵的石臼出來,不過他需要辦的事情太多了,精力卻就那些,怎麽也忙不過來。
看到老爹在那裏辛苦的幹活,子柏風心中的想法瞬間清晰起來,他道:“爹,我要去建個磨坊,水力磨坊。”
“水力磨坊?”子堅愣了一下,道:“怎麽建?建哪裏?”
其實之前子柏風提出來一個什麽異想天開的想法,他的第一反應就是反對的,但是現在自家的兒子威信越來越高,子堅也就不怎麽提出反對意見了。
“我已經規劃好了。”子柏風進了自己房間,拿了一張地圖出來,這是他照著自己書房裏掛的那個描出來的。
從青石旁邊流過的那條小溪路上跟幾條小溪會合,到了下燕村就已經是一條小河了,而小河再向龗下一裏地,就和其他幾條小河匯聚在一起,這就是濛河的發源地,水流雖然不大,但是很急,而且終年有水,子柏風當初就在這小河交匯處下方百多米的地方畫了一筆,不過那時候燕老五沒同意這個計龗劃。
這會兒子柏風又舊事重提,他決定無論如何都要說服村裏人了。
“這個位置,應該可以,不過我們可不會做水力磨坊啊。”老爹道,“要到城裏去請人堪輿一番才行。”
“哪用那麽麻煩。”子柏風又拿出來一張圖紙,“爹你看,我大致畫了一下,這個好做不?”
子柏風就是紙上談兵,若說泥瓦木匠,子堅才是大能,雖然子柏風的設計圖畫的不怎麽專業,但是經不住子堅經驗豐富啊,他拿過來看了看,道:“這個……應該不難做啊……”
是呀,本來就不難做啊!
水力磨坊不過就是一個水車,一個傳動杆,上下兩個磨盤,再把這三個連起來就是了。
這其中的道理不難,子柏風的設計或許有些想當然,或許有這些或者那些的弊端,但是拿來用絕對沒問題了,有什麽問題再改進就是了。
這裏麵最大的工程,就是要找石匠鑿出來兩個大磨盤,然後還要運到指定的地方。
“我去找老爺子商量……”子柏風得到了子堅的讚同,頓時大喜,終於可以幹點實實在在的事情,造福一下村民了,他等得太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