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錦繡瀾,公子剛吃了午飯,由畫屏伺候著午睡。紅翠沒有敢打攪公子,自己悶坐在一旁想心思。過了一頓飯功夫,還是想不通,突然念道,這功夫上的事情,自己也不會,瞎想它幹嘛,還是問問暗香才是。
紅翠出了屋子,來到前堂,四下尋找,半天沒找到暗香。問院內的小廝,他們也都說不知道。紅翠掃興地準備回後麵,恰這時遇見亂蝶。連吃了兩天解藥,他的精神看起來好多了,原來紫腫的手也漸漸回到肉紅色。見了紅翠,亂蝶嗬嗬笑道:“紅翠姑娘,怎麽一上午也沒見你啊,什麽時候你給公子燉童子雞呢?幾天沒吃雞,亂蝶的嘴裏都要淡出鳥來。不是我說,我可是病人,姑娘總得照顧些我吧。”
紅翠呸了一下,說道:“你一邊玩去!姑娘沒心情和你玩。”
亂蝶正閑得無聊,哪肯輕yì走開,嬉皮笑臉地纏著紅翠道:“好姑娘,你給三哥燉隻雞唄,廚子裏做出來的雞不是那個味兒。改天我孝順姑娘一盒好東西。”
紅翠正往內室走,突然想起了什麽,轉身問道:“我正問你一件事。”
亂蝶急忙涎著臉貼上來問道:“姑娘請說!隻要是亂蝶知道的,挖心掏肺告sù你。”
紅翠正色說道:“女人練什麽功夫厲害,能讓男人身體自焚?”
亂蝶嘻嘻一笑,隨口說道:“身上功夫唄。女人的身上功夫可厲害呢,男人見了如火如焚,那不就等於自焚呢。”
紅翠知道他嘴裏沒好話。可她沒想到他的回答竟是這樣的。少不得又吐他一下,嗔罵說:“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姑娘還有事。沒工夫和你磨牙。”
亂蝶急忙攔住她說:“別走啊,你是說真功夫。能讓男人身體真燒起來的?”
紅翠答道:“是啊,難道你以為我說床-上功夫呢。”
亂蝶沉思道:“那我沒聽過,幾大門派裏都沒聽過有這種功夫。”
紅翠聽沒有答案,也就怏怏走開了。剛回到內室,就見公子已經醒了,畫屏正在伺候她穿衣。紅翠心裏藏不住事兒,就在順金老店遇見怎樣遇見梅冬,怎麽聽她一番話,原原本本告sù了公子。
原本還淡然的公子越聽越凝重。她心道。聽這話,這叫梅冬的女子來路不正。還有她提到三月初一,這和沈飛魚臨死前念的教語都是一樣的。難道這女子和沈飛魚都是無生老母教的。他們準備在三月初一攻擊大內,殺死乾隆,自己登位不成?如果真是這樣,事情可就糟了。
公子雖然憎恨雍正皇叔父,他圈禁了父王,害他死在禁地,並且一生都背負著謀逆的罪名。但公子同時也是八王爺的親生女兒。骨子裏留著愛新覺羅家的血,她怎麽能坐視不管?任由邪教推翻大清朝?這大好的滿清江山怎麽能入他人之手?
這麽想了一大會兒,公子心中好生煩悶。畫屏倒了一杯茶請公子喝,都被她嗬斥下去。紅翠使個眼色給畫屏。畫屏低首出去。
紅翠猜得公子的心思,開解道:“要我說,小格格也不必太煩心。他可是皇上,哪能輕而易舉就被一群小人拿掉呢?我們不管他。好好報了八王的仇,這才痛快呢。”
公子斥道:“胡說!家大還是國大?沒有了國。何來的家?好不容易我朝定鼎中原,老百姓不再受戰役之苦,被他們這麽一攪和,又不知亂上幾年呢?我雖心有私仇,但此處卻應該顧全大局。我也探聽得,乾隆皇上少年英明,也算是一代明主。最近朝廷上屢有皇上開釋眾皇叔的消息傳來,可見他本人要比他父親明理得很。暫時,我卻要把私心放一放,解解眼前之厄。”
紅翠不愧是紅翠,心眼轉得比陀螺還快,馬上接道:“就是就是,那皇上再不好也是小格格的哥哥,那老母再好也是老母,能是什麽好東西?我就不能聽這什麽老母教,他們的教主一定是一個又醜又老的家夥。”
正說著,畫屏稟告說洛參將來訪。紅翠正好把話題轉移到他身上,好一解公子眼前的憂煩。再說,紅翠知道洛青鬆認識的人多,交結的人廣泛,說不得他就認識什麽老母呢。
紅翠馬上說道:“他來得正好!公子你可要替我好好教訓他,他總吃我豆腐。”說完,不等公子答話,她就對畫屏說道:“讓他進來,公子有話問他。”
畫屏答應是,去院外請洛青鬆進來。不一會兒,洛青鬆笑嗬嗬地走進來。一掀簾子,他就對公子說:“哎呀呀,艾兄弟,你可真能混賴,欠我的人情可該還了。如若不是兄弟我臉皮厚,上門討要,你是不是就準備忘得一幹二淨呢。”
公子不明白他在說什麽。什麽人情?她怎麽不知?公子請洛青鬆坐下,問道:“洛參將說哪裏話?若晴什麽時候欠你人情來?”
洛青鬆笑答:“兄弟真是貴人多忘事。前日裏還情哥哥情哥哥叫得親熱,今日怎麽又正經起來,什麽參將,聽著讓人生分,快別這麽叫。”
公子臉一紅,情知他在說那天的事情。雖然是他逼自己喊的,但自己也不能否認,隻好改口說道:“兄弟快請坐,紅翠沏茶。”
洛青鬆見好就收,又說道:“兄弟我今日到訪,真就是討人情來的。兄弟你可不能賴賬。”
公子問道:“若晴真不知道你在說什麽?還請兄弟詳細說明。”
洛青鬆見公子所言似乎不假,這才把那夜幫暗香擒伏沈飛魚的事情說了。原來,暗香回去並沒有對公子提起他的幫忙,所以公子也不清楚洛青鬆曾相助一臂之力。
公子說道:“既然如此,那真是若晴欠兄弟的交情了。若晴從不喜歡欠人情,洛兄弟要什麽隻管開口。其他的不說,一些銀子錦繡瀾還是能拿出來的。”
洛青鬆哈哈大笑:“兄弟笑話我呢?你看哥哥我像是缺錢的人嗎?我來可不是為了那三五百兩銀子來的。”
公子問道:“那洛兄弟想要什麽?隻要若晴能拿出來的,盡管開口。”
洛青鬆沉思說:“若要你這個人情,你隻會說拿不出手。我卻再等等再說。”
公子猜得一半,也就不再提這件事。
接著,洛青鬆又問:“問出什麽來了嗎?”
公子沒有回答,反問他道:“洛兄弟,在京師交結甚廣,可聽說過無生老母教?”
洛青鬆很是訝異,問道:“兄弟怎麽不知?最近京師很是風行呢。”
公子問道:“若晴平日不愛走動,市麵上的新聞若晴不甚清楚,請洛兄弟好好講說一番。”
正好紅翠也沏茶進來,遂站在一旁靜聽無生老母的來曆。原來,這無生老母被稱為民間的救世主。她於康熙八年轉世,生有一子,後被丈夫休棄,隨開始傳授教職。無生老母信奉的教旨是,天下男子皆兄弟,天下女子皆姐妹。
公子問道:“我聽說白蓮教是邪教,卻不知還有這麽一支教派。”
洛青鬆說道:“兄弟不知,這白蓮教原來盛行於江西,後來被官兵連年掃蕩,基本上已被剿滅。不過白蓮教沒了,還有一些餘黨散布餘威,搞了各種名目,什麽天一教、混元教、正陽教、紅陽教、白陽教~~~各種都有。無生老母教是最近才盛行在京師的,以清河地方傳教最盛。”
提到清河,公子心中一動,原來沈飛魚果真是無生老母教的。
洛青鬆又說道:“這些教派,都是白蓮教的變種,在民間以行醫治病,請神扶乩打幌子。兄弟我是不信這個,不過我認識很多人都信奉的很。什麽刀槍不入,男女雙修之類的,邪門的很。兄弟你問這個做什麽?”
提到雙修,紅翠急忙問道:“那麽你說,一個男人想欺負女人,女人隻要發發功,就能讓男人自焚,有這樣的功夫嗎?”
洛青鬆嗬嗬一笑,說道:“說紅翠你嗎?你就是不發功,男人也會欲-火難焚的,還發什麽功啊?”
紅翠嗔道:“男人就沒一個好東西,正經問你話呢?”
洛青鬆止笑答道:“我沒聽說過,如果有,肯定也是邪教的一種,我勸姑娘還是少學為妙。萬一你一發功,男人沒焚,你先欲火攻心焚了怎麽辦?”說完,又是嗬嗬一笑。
公子沒有理會他們之間的玩笑話,沉思道:“怎地能認識一下才好?”
洛青鬆忙說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陪兄弟清河走一遭。”
公子沒有回答,卻對紅翠說:“你去聯係一下梅冬,讓她引見你進教,我們到清河再聯絡。”
紅翠不樂意了,怎麽又讓她去伺候人?再說這老母肯定長得很醜,比許宋氏還要醜,她可不想再伺候那種女人了。可又不敢說不,隻好嘟著嘴氣憤憤地離開了。
聽公子的意思,洛青鬆明白,他和公子又有獨處的機會了。這下,他心裏美得緊,有公子在旁作伴,就是前麵是深淵也要睜眼跳一跳。為此,他才不管什麽老母不老母呢。(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