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翠正端著茶盤準備上茶,聽他這麽一說,自己先嚇了一跳。手中茶盤一個不穩,摔在地上,她忙道:“沐浴?你要和公子沐浴?你,你個色鬼,采花大盜,胡說什麽?”
洛青鬆詫異道:“紅翠姑娘,此話怎麽講?我和兄弟同為男人,不說共同沐浴,就是共睡一床又如何?”
紅翠羞得粉麵通紅,直嚷道:“公子是我男人,幹嘛和你同睡?你好不害臊!要沐浴,也是紅翠伺候著,用不著你這臭男人擔心!”
洛青鬆問道:“紅翠姑娘,此話又錯了。我是臭男人,難道我這愛兄弟就不是臭男人不成?”
紅翠隨口說道:“我家公子自然不是男人!”
此話出口,紅翠立即後悔不跌。洛青鬆也一怔,公子卻淡淡說道:“紅翠這兩日渾身通熱,感情是腦子燒壞了。參將不必介懷,我讓廚下準備一桌酒菜,我和參將緩緩敘來。”
洛青鬆達到目的,心滿意足地連連說好。
那夜,馮廣才被青絲的枕頭風一吹,很有結識宛如的心。加上青絲一力攛掇,馮廣才色迷心竅,也顧不得其他了。
青絲說動馮廣才,麗春院這麵和姐姐宛如一說就成。一日,由青絲做東,在麗春院做了一席,請馮廣才和宛如赴席。
馮廣才見青絲如此賣力,心中老大的感激,自忖此事若成,對自己大有好處。想那宛如結交的都是王公大臣,經她這麽一介紹,那自己勢必是會官運亨通的了。別說什麽吏部尚書。就是內閣大學士也是有戲的。這麽想了一通,心裏著實樂了好幾天。眼巴巴地盼著青絲牽線。結識宛如姑娘。他在家為討好青絲,卻先升青絲做了二姨娘。隻在夫人之下。這下可把其他的眾妻妾氣壞了,也不知道青絲這妖魅子使得什麽招數。
這席總算開宴了。這夜,燭火闌珊,明明滅滅,馮廣才坐在一間精致房裏,喜滋滋等著宛如進來。半柱香功夫,青絲挽著好姐姐宛如姑娘的手臂親親熱熱地進來。那馮廣才一見,宛如雖清麗,但姿色卻還不如青絲俊俏。但人怕出名豬怕壯。誰讓宛如名氣比青絲大呢?馮廣才笑眯眯,熱情情,站起來,躬身施禮問姑娘好。
宛如淡淡一笑,請馮廣才坐下,清喉鶯啼道:“大人請坐!久聞青絲妹妹嫁得好人家,今日得見大人清顏,果真是儀表堂堂,人中翹楚。將來必有一番大作為。”
短短一句話,深得馮廣才欣喜。
馮廣才笑道:“姑娘好巧的一張嘴。難怪青絲在家,經常姐姐長姐姐短,真是一個麗人呢。”
青絲拍手說道:“我說我這紅娘才多餘呢?不用我紅娘牽線。你們自個就情投意合了。我看我在這裏很礙眼,還是找地方獨自喝悶酒去吧。”
說著,青絲轉身就要走。宛如還想攔阻一番。馮廣才卻擺手說道:“你家去吧,我和宛如姑娘好好聊聊。”
三五杯酒下肚。馮廣才壯著酒興,興致闌珊地靠近宛如。見宛如毫不在意。又靠近來,小心地攬過來宛如的胳膊。宛如抬頭對他莞爾一笑,毫不理會。這一笑讓馮廣才越發心猿意馬,恰忍不住一擁入懷,抱著就要親-嘴。這一次,宛如反抗了,她掙脫馮廣才的擁抱,笑著說道:“不瞞大人說,今日奴家身子不方便,改日方便再來吧。”
此時,馮廣才心火難耐,讓他生生憋回去為難死他了。他著急地說道:“我卻不相信,待我親眼看看再說。”
馮廣才跳過來,又要抱宛如。宛如一轉身閃出去,下樓,匆忙躲進了茅廁裏。馮廣才雖心火難耐,但礙於眾人耳目,卻也不敢擅闖女廁來。等了一會兒,依舊不見宛如出來。恰好這時出來一個姑娘,馮廣才一把拉住姑娘道:“你可催催宛如姑娘,就說馮爺在外麵等的著急呢。”
那姑娘笑道:“這位馮爺很好笑,裏麵哪有宛如姐姐?爺要進去隻管進去好了。”
原來,那茅廁卻有個後門。宛如從前門進去,從後門徑直出去。馮廣才隻在前麵等,哪曉得裏麵的機關。見姑娘如此說,隻好落寞地回去了。一路上,他心道,早晚要讓宛如上自己的套。這次不行,下次再來,還怕她跑了不成?
宛如穿過後院,又回到麗春院前廳。肖媽媽見到她,嗔道:“馮爺可告你的狀呢。不是我說你,你也忒任性了些,人家給了那麽多的銀子,你陪個笑臉能咋樣?”
宛如哼一聲道:“又不是他給你的銀子,是青絲妹妹墊付的。媽媽何必說那些話來,要笑媽媽笑去,宛如可不稀罕。”
肖媽媽被她嗆得難過,可知道她的性子也不敢多說什麽。畢竟,宛如是麗春院的搖錢樹,動一動,掉下來的都是花花的銀子。她可不能得罪。
肖媽媽笑笑,又哄著宛如道:“姑娘說得對。隻是媽媽賠笑也得有人要不是?我看不接就不接,不過艾家公子在‘紫蘭’等你呢,你可去還是不去?不去我就回了。”
這一招叫綿裏藏針,聽起來好像是軟綿綿毫無力道,實際上卻暗藏殺機。肖媽媽知道宛如和艾公子交好,這會兒故意搬出來艾公子,看她如何回答。
果然,宛如一怔,進而問道:“怎麽,艾公子也到了?是一個還是和人一起?”
之前見了兩回公子,都是和洛青鬆一起,所以這次,她問道公子是不是一個人?
肖媽媽見她接招,也不以為意,笑道:“是一個人,你快進去吧。”
宛如答好,上樓往紫蘭而來。紫蘭不是宛如的房間。肖媽媽怕公子在宛如房間碰見馮廣才,麵子上不好看,所以請公子進了紫蘭。紫蘭是一間小書房。平日裏專門備姑娘們修心養性的。這會兒,公子在書架旁。信手翻閱裏麵的書。
宛如推門進去,笑道:“公子看什麽恁出神?”
公子轉身見是宛如。放下手中的書卷答道:“無非是一些詩詞曲調一類的,老生常談的話題,不提也罷。知道宛如姑娘忙,我不耽誤姑娘多長時間。”
宛如請公子坐下,笑意盈盈地說:“看來公子已經知道馮廣才的事情了。不礙事,我已經打發他了。我知道公子的來意,之前青絲妹妹來對我說過。我並不貪圖什麽銀子,答應幫忙不過是和公子聊得默契。公子也不用介懷,人生在世。得一知己足矣。這在尋常人再尋常不過的事情,在宛如看來,卻是甚難。聽宛如這麽說,公子該見笑了。按說在這青樓之中,都該像紅翠姑娘那樣性子,拿得起放得下。所以,宛如忒多情了些~~~”
說及這裏,宛如聲音哽咽,眼中盈盈淚水欲滴。見此。公子不得不走近去,拉著宛如的手好一番慰藉。公子心道,此時卻不知該說什麽好?此計少不得她幫忙,她也是性情中人一個。對自己一往情深,可眼前此情此景,她又如何道出自己女兒身份?來日方長。人心叵測,公子狠狠心道。如此也好,不知道卻比知道好。
這麽想著。少不得依舊裝出一種男子柔情,說了一些無傷大雅的話。哄好了宛如,交代完計劃,公子這才離開麗春院。接下來,完全就靠宛如了,看她如何將計就計誤了馮廣才。
在家裏又閑著兩三天,馮廣才一刻不得閑,卻比在衙門做事還辛苦。原來,他回府後提升青絲為二姨娘,這下惹惱了下麵的眾多姨娘,尤其是四姨娘翠媛。翠媛原本是馮廣才正妻李氏的外甥女。李氏邀翠媛進府,抱著增一羽翼的心思。哪知道小姑娘心高氣傲,打從為馮廣才生了一胖胖大大小子,越加狂嬌起來,倒有頂替李氏的意思。
這次,馮廣才沒有升翠媛,反倒讓青絲做了二姨娘。這下鬧壞了翠媛,想她青絲不過進府一月有餘,還是個青樓女子,家世不清不白。要說子女,也是一個沒有,憑什麽就要做二姨娘。
為此,翠媛使出一番招數,在馮廣才麵前撒潑鬥氣。馮廣才少不得軟語撫慰,許諾她,等她的兒子長大後,承襲世職。這一下,李氏又不幹了,她的兒子承襲世職,那我的兒子是生來給人看的?
這麵緊調和,那麵忙慰藉,可把一個‘笑麵虎’忙得不亦樂乎。好不容易解決坤幃問題,這才抽出空去麗春院。
一回生,兩回熟,這回他也不用肖媽媽通報,直奔宛如房間而來。敲了兩聲門,裏麵鴉雀無聲。馮廣才耐不得,推門進去。隻見繡床上,宛如擁被而睡,一頭青絲垂肩而下。馮廣才見狀,心中怦怦直跳。這折磨人的美人兒,如果能抱枕一睡,人生第一大樂事。
馮廣才輕步而近,在她的床頭蹲下,細細端詳美人兒一個。或者是他的注視驚動了夢中的宛如,她陡然睜開雙眸,驚見一張笑開來的臉。宛如失聲叫道:“馮大人怎麽進來了?”
馮廣才笑道:“門沒有鎖,我就進來了。姑娘好睡,隻看著姑娘睡覺,廣才也就醉了。”
宛如直起身,披了外衣,攏攏散開著的秀發說道:“大人請坐,恕宛如無禮,有失迎迓,還請大人原諒。”
馮廣才就著她的床坐下,緊挨著宛如的身體說道:“你讓我進門我就謝恩了,還指望什麽原諒。姑娘別搶白我,上次就被姑娘逃了,這次總該好了吧。”
說著,他按耐不住,就要撲上床來。宛如好不難過,這卻往哪裏躲?隻好推脫說:“且慢!宛如也有自知之明,身入賤門,做這營生,當得賣笑悅客。隻是宛如晨睡剛醒,且讓宛如洗漱一番,再行魚水之歡,如何?”
聽宛如答應,馮廣才喜不自勝,自然一個勁地道好。(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