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出教室,雅熙就對上了遊弋複雜的眼神。或許是沒想到雅熙這麽快就出來,他眼睛裏的詫異同情都沒來及收起來。
隻一眼她就知道,至少現在的遊弋還是一個溫柔的孩子。
收回目光,雅熙走過遊弋,靠在他旁邊的欄杆上,一言不發地看著下麵喧鬧的同學。她有些恍惚,經曆了太多個以校園為背景的世界,好像已經記不清自己真正上學時的場景。或許那個時候的天,也和這裏一樣藍。
遊弋站在旁邊動了動嘴唇,好像想說些什麽,但最後還是什麽話都沒有說。和雅熙一樣靠在欄杆上發呆,兩個發呆的人卻意外的很和諧。九月初的天氣,清風吹過,讓人不由自覺的放鬆。
一聲門響,把兩個人都驚醒過來。看見師太站在教室門口,眼神裏帶著些歉意,努力扯出一個不太自然的笑,抿了抿嘴唇,剛要說話。雅熙沒等師太說話,反手拉住遊弋的手腕跑開了,一直從樓上跑到一樓才停下來。
幾分鍾的路程,在雅熙有意放慢速度的情況下,遊弋仍然跑的氣喘籲籲。他清秀的臉微微泛紅,多了幾分生氣,眼神清澈得,像是能一眼望到底。被雅熙握住的手腕冰冰涼涼,太過纖細又太過骨感,讓她的心不由軟了下來,終究隻是個孩子啊。
這樣想著,雅熙放開了遊弋的手,在他麵前站住,看到他明顯有些慌亂的神情。雅熙輕聲道:“放心。老師看見了,是我把你拉走的,不會責怪你的。”
望到雅熙眼裏的柔和,遊弋也慢慢地平靜下來,有些不自然的移開視線,答了一聲:“嗯”。
看著他有些別扭的樣子,雅熙的臉上多了幾分笑意,伸出手揉了揉他有點毛燥的頭發:“乖。”
遊弋一下子僵在那裏,眼睛瞪地圓圓地盯著雅熙,半天沒有動靜。
他那一副受驚倉鼠的可憐模樣,讓雅熙不禁笑出了聲:“好啦,既然已經出來了。這附近有什麽好玩的地方嗎,我們去放鬆一下。”
這其實不是遊弋第一次看到雅熙的笑容,但是這是第一次覺得,笑容也可以讓人覺得溫暖,不由又有些呆愣。
遊弋傻傻的小模樣,讓雅熙感覺有些莫名的心酸,便又放柔的語氣:“怎麽?還真成了隻傻倉鼠了。”
聽著雅熙的調笑,遊弋有點慌。臉上剛剛散去的紅霞,又爬了上來,一直蔓延到耳根:“東……東門附近有小吃一條街,我帶你去。”
看見遊弋同手同腳的走在前麵,雅熙想起來其實在原著的一開始,遊弋就是一個害羞內向又很溫柔的形象,標準的男二性格。雖然雅熙不覺得他真的有那麽簡單,但是雅熙可以看出來之前他眼裏同情是真的,現在他臉上的害羞是真的。
突然想起一句矯情的話“我不害怕身處地獄,但是我害怕你把我拉上天堂,又反手把我推下來。”所以算起來,女主的悲劇還很大一部分是自己作的吧。
父親早亡,母親嗜賭,在學校遭遇校園暴力,在打工的酒吧也經常被人騷擾,這樣的遊弋生活的本來就很艱難了,女主既然不能真的改變他的處境,又何必當初以一副救世主的樣子出現。雅熙有些不懂那些以善良為名,卻讓那些悲慘的人更加絕望的聖母係女主。
雅熙一邊胡思亂想,一邊亦步亦趨地跟在遊弋的後麵。
“還在上課,你們要去幹嘛?”突然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喚回了雅熙的思維。她看到遊弋明顯僵在原處,便上前兩步把他護在身後,抬眼看向來人。前麵有十幾個人,手裏拿著棍棒,一副要出去打架的樣子,說話地正是教導主任。
“出去玩,有問題嗎。”雅熙勾起嘴角,語氣地問道。
主任看著她,頓了半刻說道:“注意安全。”說完他領著那一大群人,先行離開了。
雅熙見事情已經解決,便回頭來看遊弋,發現他低著頭有些局促,又開口安慰了幾句。
遊弋因為體弱,所以在學校裏常常被欺負。他見到五大三粗又拿著棍棒的人,難免會本能地害怕。然而今天,第一次有人把他護在身後,雖然她的背影有些瘦弱,但是遊弋的心還是被深深地觸動。他低下頭,不想讓雅熙看到他眼中的波動。
又說了幾句,兩人繼續向東門進發。
東門很快就到了,一條熙熙攘攘的街出現在雅熙麵前。
空氣裏飄散著食物的味道,雖然雜亂,但好在並不難聞,反而把人肚子裏的饞蟲勾起來了幾分。旁邊的遊弋抿著嘴唇,眼睛亮亮的。那副少見的神情,讓雅熙啞然失笑。
拉著他,順著街一家一家走過,看著不錯的都買上一份。然而雅熙自己幾乎沒有吃,都塞進了遊弋的嘴裏。看著他眼中抗議,卻又不敢掙紮的樣子,雅熙到也覺得心情愉快。估摸著遊弋差不多吃飽了,她就結束了這種投喂的行為。
小吃街的盡頭是一些打氣球,扔飛鏢之類的小攤。雅熙拉著遊弋的手腕,慢悠悠地逛在小街上。看見喜歡的毛絨玩具或者什麽可愛的擺件,就停下來玩上幾局。雅熙對於錢也沒那麽在意,投不中就多玩幾次,所以收獲頗豐。
一直走到一個攤上,攤主是一個頭發花白,笑容慈祥的老奶奶。
來到D市以後,雅熙就高薪請了偵探社,調查了遊弋的過往,補充自己手中的情報。
這位老人姓李,早年喪偶,女兒遠嫁國外,孤身一人生活。自己做的小生意,再加上女兒每個月寄回來的贍養費,日子也還算過的去。她是遊弋的街坊,對遊弋一直多為關照,說是遊弋早期生活唯一的溫暖也不為過。
原著裏並沒有這位老人的出現,但是在開學不久,遊弋就突然生了重病。再回來以後整個人不僅瘦了一大圈,也變得更加了無生趣了。
結合手裏的信息,雅熙覺得應該是這位老人出了意外。所以不久前,雅熙找了保鏢公司,就雇了人暗中保護她。一靠近老人,雅熙就察覺,旁邊攤主在暗中打量她。並且他不管攤上忙不忙,都沒有離開老人三步遠。雅熙在心裏點了點頭,這個保鏢素質不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