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雅熙再睜開眼時,入目是淺粉帷幕,屋子裏熙熙攘攘。偏著頭向一旁看過去,一位素色長裙的婦人滿麵憔悴。見雅熙清醒過來,本是疲倦的眸子忽地亮了:“李媽,去喚大夫。翠英,去主屋和老爺知會一聲,便說二小姐醒了。”被點到名字的下人,領命去了。
“熙姐兒,你可算是醒了。”婦人眼角微紅,拿帕子拭了拭,又過來拉住雅熙的手。
“母親,夜深了,不必叨擾父親了。”雅熙的聲音有些沙啞,認真研讀了書中的遣詞造句後,盡力擬著左雅熙原來的口吻。
“你這孩子,自你落湖,你父親幾夜沒合眼。你這話讓父親聽到了,可是誅心啊。”左氏拍拍雅熙的手,滿眼的不讚成。
“母親,熙兒錯了。”雅熙垂下眼瞼,低聲認錯。小小的人在軟塌,顯得格外嬌弱,讓人不經軟了心腸。
“熙姐兒,母親又何嚐怪你。”左氏用帕子拭著,雅熙額頭的虛汗,語氣裏滿是心疼。
正言時,大夫已到屋口,由小丫鬟陪著打簾進來。隔著帕子細細診斷一番,麵上本來的嚴色消了幾分:“左夫人,不必擔心,小姐已無大礙。隻需再開上幾服調養的方子,靜養幾日即可。”
聞言,左氏才鬆了口氣,謝過大夫,便喚了身邊的丫鬟去取方子。大夫剛走,就聽著外麵一陣兵荒馬亂,屋口的丫鬟連忙起簾,身材高大的左相麵色焦急,行色匆匆地進來。對於一屋行禮的下人,也隻是擺擺手。在床前站定,扶住正欲行禮的左氏:“夫人不必多禮,熙姐兒現是如何了。”
“大夫說,已經脫離危險,隻需靜養。”
見左相出現,一邊的雅熙掙紮著爬起來,小臉上滿是濡慕之情:“父親。”
見雅熙的動作,一旁的丫鬟連忙來扶著雅熙靠在枕上坐起來。
左相看著小女兒虛弱的樣子,頗為心疼,但麵上不顯:“現在知道錯了,閨閣小姐整日玩鬧,成何體統!”
左相嚴厲的說辭,讓雅熙羞愧地低下頭。左氏連來打圓場:“熙姐兒,你性子活潑終日玩鬧。母親當你年級小,也不願據著你。但是你不為自己想,也當想想為父為母。你大姐已是那般,你若再出意外,你叫母親如何啊!”邊說著,邊用帕子拭淚。左相見夫人落淚,沉下臉剛要再訓斥女兒幾句。
左氏發現他的神色變化,忙拉住他,瞪了他一眼:“老爺,熙姐兒肯定知錯了,又是剛醒,不宜多加苛責。”
左相被自己夫人搶白,卻絲毫不見惱火,反而應聲答是:“好,就聽夫人的。”
一副妻管嚴的樣子,逗得左氏羞紅了臉。一屋的下人見老爺夫人感情甚篤,都偷笑起來。而在床上的雅熙也有了幾分笑意。
左氏又細細地叮囑了幾句,才與左相一同離去。
一位中年的嬤嬤,過來服侍著雅熙吃了飲食,又照顧她躺下。雅熙突然被這樣無微不至地照顧,本來是極其不適應的,但是身體又實在是虛弱,便由著去了。
“二小姐,您可別再在這麽嚇奴婢了。”一個綠衣少女梳著雙平髻,顯得格外嬌俏可愛。而此時一邊說著,一邊嗚嗚咽咽地哭起來。揉得發紅的鼻頭,到有幾分可憐。
“綠漪,我這不是好好的嘛,莫哭了。”雅熙躺在床上,嘴角帶著些笑意,安慰著自己這個愛哭的丫鬟。
“綠漪,二小姐剛醒,你哭哭啼啼是什麽樣子。”中年的嬤嬤厲聲叱責到。
“李媽,綠漪還小,沒經過事。”雅熙看著綠漪嚇得哭都不敢哭的可憐樣子,便開口求情。
見二小姐發話,李媽也就不再糾纏:“還不快點,謝過二小姐。”綠漪應聲行禮,李媽有些擔憂地開口,“二小姐,您終是太過良善了。”
“李媽,哪有您說的嚴重。”雅熙望著李媽,勾起一個清淺的笑。李媽是左雅熙的奶媽,從左雅熙剛出生就在她身邊,是個頗為嚴謹又忠心的人。隻是原著裏左雅熙在10歲時溺亡,她傷痛難抑,纏綿病榻幾月,竟也隨著去了。
李媽又教育了自己單純善良的小姐幾句,又暗下決心,自已一定要好好護著小姐,免得讓不長眼的小蹄子欺負了去。幾位下人有條不紊地服侍著雅熙就寢,外屋留下了守夜的丫鬟,其他就魚貫出去了。
一個人躺在漆黑無人的房間裏,雅熙才算稍稍鬆了口氣。古代背景不比其他,必須時時小心,句句謹慎。不能讓人拿出錯去。一是雅熙從沒經曆這樣的環境,二是自己沒有主角光環,在真實的古代封建背景,稍有行差池錯就是一生命運、生死之關。雅熙躺在床上,稍稍考慮了一會任務,就陷入了夢鄉。
第二天,天才蒙蒙亮。得知妹妹病情好轉的左簫宇,就出現在雅熙的閨房裏。被李媽叫醒,說大哥來看望時,雅熙還睡得有些發蒙。睜開迷蒙的眸子,看見床邊立著位身材欣長,唇紅齒白的少年郎時,生生嚇了一跳,連忙喊李媽。
李媽也沒想到二小姐會被大少爺嚇到,連忙解圍:“二小姐,你可是病糊塗了,這是您嫡親的大哥啊。”安撫過自家二小姐,李媽又轉過來向大少爺解釋,“二小姐,自從幾日前落水,生生昏迷四天,昨日才剛剛清醒過來,怕是病迷糊了。望大少爺不要見怪。”
從小寵到大妹妹,突然不認識自己了,任誰也會心存芥蒂。左簫宇本也是鬱結的,但看到從嬌俏可愛的妹妹,這一場病下來竟是瘦了三四圈。本來肉嘟嘟的小臉,現在瘦得隻剩下巴掌小。水汪汪的眼眸可憐兮兮望著自己。用微小的聲音怯生生地喊哥哥時,也就什麽火氣都消下去了:“李媽,我怎麽會和妹妹生氣那?”
雅熙在李媽周旋時,才反應過來。這是左相的大兒子左簫宇,是自己的大哥。左相一共有三女一子,大女喚作左夢晨,為左府嫡長女,現已13歲,自幼癡傻。二女喚作左雅熙,現已10歲,為左府嫡次女。三女喚作左月瑜,現已9歲,是一房妾室所生。一子名為左簫宇,年僅15歲,卻已才名滿京城。
左簫宇雖然有著經世之才,卻沒有身為人中龍鳳的驕縱。不僅為人謙和,對左雅熙這個嫡妹更是寵愛有加。
所以鬧了這麽一個烏龍,雅熙擔心左簫宇真的生氣,隻敢小心翼翼地試探對方的情緒。哪想她本來就在病中麵色憔悴,身材瘦小,再加上這副做附小的樣子。自幼疼愛嫡妹的左簫宇就是如何氣惱,都沒法對她發火了。
左簫宇快步走到床榻邊,無言地注視著雅熙。雅熙連忙把求助的目光投向忠心的李媽。李媽知道大少爺是怎麽樣都不會傷害二小姐的,便謙恭地低頭立在一旁。
雅熙見求助無望,隻能轉向自己這個哥哥。左簫宇見雅熙雙目盈盈地望著自己,裏麵的討好顯而易見,更覺好笑。
“哈哈哈……”他最終還是繃不住麵上的表情,大笑出聲。雅熙被他笑的不明所謂,隻得更加無辜盯著對方。
忽地左簫宇伸出那雙寬大的手,惡意地揉亂雅熙的頭發。本來初醒的雅熙就未經洗漱,雲鬢鬆亂。經過左簫宇的手,這次雅熙的頭發更似雞窩幾分。
偏偏她還無所察覺,仍然用真摯的眸子望著罪魁禍首。這副蠢蠢地樣子,更是把左簫宇逗得笑地不行。
將將止住笑聲,左簫宇似是認真地開口:“妹妹,你本就不怎麽機靈,這一病更顯呆笨,你這讓為兄如何是好啊?”
明顯是調侃的話,卻讓雅熙卻無從反駁,隻得嘟著嘴,氣鼓了一張小臉。誰料這氣呼呼的樣子,更讓左簫宇歡喜。雅熙實在被笑得惱了,縮回被子裏沒了回應。
左簫宇也深知不能把妹妹逗得太狠,便笑著道了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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