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一七章報複
荀卿染看著掙紮的齊三奶奶和瑁哥兒,從容發問。
“荀卿染,”齊三奶奶漲紅了臉,叫著荀卿染的名字,“你憑什麽打我的瑁哥兒。”她如此發問,完全忘了方才她自己也曾推倒了福生的事。
“我是你什麽人,你在我麵前一口一個小爺,咱們府裏什麽時候沒規矩到了這個地步?”荀卿染並不理會齊三奶奶的叫喧,從容道,“珍姐兒是你大姐姐,好意將她的宮燈給你,你卻將她推倒在地,又去搶奪兩個妹妹的東西,打了月牙兒,若不是福生攔著,你還要打了瑄兒。不孝不悌,小小年紀就如此胡行霸道,若不早些教訓,以後定會釀成大禍。因此,我寧願做這個惡人,也要明白教訓瑁哥兒,讓他懂得道理。”
“三嫂,你聽我說的對不對?”荀卿染轉頭看著齊三奶奶道。
齊三奶奶臉色通紅,卻不肯承認是瑁哥兒有錯在先。
“你、你瞧不起我們,你欺負我們。”
跟混人講道理,真是費力不討好,荀卿染心中歎道。
“還有一件事,三嫂也該是知道的,我便再告訴三嫂一次。福生,是四爺好友的兒子,交給四爺和我照看,和我親生的沒什麽區別。他在這府裏的一應吃穿用度,自有四爺和我的體積貼補,並未用到齊府一分一毫。福生的父親,是個大大的英雄。若有人對我不敬,我或許可以忍讓,但是若有人敢對我的福生有什麽,我可絕不會饒過。”說到這,荀卿染的語氣中增添了冷意。福生父親的身份不好在人前說出來,這府裏的人多是勢利眼,少不得有的認為福生寄居在這裏,即便因為她和齊攸對福生看重,表麵上不敢如何,背地裏少不得有些口舌甚至是做出些小動作來,這是她不能夠容忍的。
“瑁哥兒惡言惡語,淩辱福生。那些話三嫂也聽到了。我問三嫂,他一個小孩子,是從哪裏聽了那樣的昏話來,是哪一個教的他如此下作?”荀卿染問齊三奶奶。
“他一個小孩子懂得什麽?你就……”齊三奶奶有些心虛道。
“不錯,他一個小孩子懂得什麽。這話定是有人說給他聽的,我問三嫂,他身邊除了三嫂,這幾個**、丫頭都是有數的,是誰教了他這樣的昏話?如此挑唆小主子,是什麽居心,讓人說我齊府沒有家教,對她有什麽好處。這個人,定要查找出來,嚴加懲治”荀卿染道。
“說的好。”人群外有人高聲說道。
荀卿染忙起頭來,見說話的是容氏,不知什麽時候已經帶著大太太、齊二夫人等人走了過來。
荀卿染忙從石凳上站起來。
“還是驚動了老太太”荀卿染歎氣道。要動手處罰齊三奶奶和瑁哥兒,自是請容氏出來做主的好。隻是,她真的不想在今天這樣的日子,讓容氏因為這件事情煩心,不高興。因此她才親自動手處罰瑁哥兒,又想用良言勸醒齊三奶奶。
容氏讓荀卿染和齊二奶奶扶著在石凳上坐了,招手叫福生。
“來,給老祖宗看看,傷的重不重?”容氏溫聲道。
“老祖宗,福生傷的不重,不疼的。”福生上前道。
容氏瞧見了福生臉上的傷,臉色一沉,向瑁哥兒望去。瑁哥兒方才還在地上打滾,見了容氏才沒了聲息,乖乖爬起來,躲在齊三奶奶的裙子後。
“老太太,福生不過是臉上劃了那麽一道,您看福生將瑁哥兒打成什麽樣子老太太,瑁哥兒可是齊家骨肉,沒得在自家就被人給欺負了,這可是咱們齊家的臉麵,求老太太給做主啊。”齊三奶奶惡人哭喪著臉道,“還有,小孩子打鬧,不過是平常的事。四弟妹更是霸道,福生打壞了瑁哥兒不算,四弟妹還下狠手打瑁哥兒。瑁哥兒可是老太太的親曾孫、她的侄子啊,她這眼睛裏沒有三爺和我這做哥哥嫂嫂的,也沒有老太太。老太太瞧瞧,瑁哥兒這臉被她打的……”
齊三奶奶說著話,讓瑁哥兒將臉轉過來給大家看。她惡人先告狀,還將荀卿染方才說的道理都利用上了。
齊二夫人吸了口氣,看向荀卿染的目光中便有些不滿和譴責。她張了張嘴,似乎想要對荀卿染說什麽,又看了眼容氏,便閉口不語,隻是看著瑁哥兒的眼神滿是憐惜。大太太皺著眉,瞪了齊三奶奶一眼,也沒說話。齊二奶奶則是看著荀卿染眼睛一亮,臉上似笑非笑。
荀卿染將眾人的反應看在眼裏,心中又是一歎。她討厭人打小孩子,但是瑁哥兒卻是非教訓不可。
“老太太,是這樣……”容氏既然過問,那就該知道全部實情。荀卿染因此簡單地將方才的事情都和容氏說了。
“老祖宗,”月牙兒委屈地靠在容氏身旁,就如同方才和荀卿染那樣,在容氏耳邊悄悄地說了兩句。
“瑁哥兒果真說了這個話?”容氏皺眉,問珍姐兒,畢竟珍姐兒在這幾個孩子中最年長,又是從頭到尾都在場的。
珍姐兒是息事寧人的性子,但是被容氏這樣問起,卻是不會撒謊。
“回老太太,是的。”珍姐兒道。
容氏抬頭看了荀卿染一眼,荀卿染輕輕點了點頭。瑁哥兒方才嘴裏咒罵福生,有些話十分過分,荀卿染恨不得福生幾個都沒聽到,自不肯複述。她也因此才發的火。
“那話極不尊重,不是咱們這樣人家說的出口的,從今以後再不許你們提起。”容氏沉著臉吩咐珍姐兒、月牙兒。
珍姐兒和月牙兒忙應了。
“這件事,染丫頭處置的不錯。”容氏道,“來人啊,將瑁哥兒帶下去,關到我後院那小佛堂裏,派人看著,不許人看視,等他寫好五百張大字再放他出來。”
這樣處罰瑁哥兒?荀卿染心中一動。
就有婆子過來,抱了瑁哥兒就走。五百張大字,不知道瑁哥兒何年何月才能寫出來。齊三奶奶如何舍得讓瑁哥兒離了她身側,便追過去拉扯那婆子。齊二奶奶的手在背後擺了擺,旺財家的就帶著人上前將齊三奶奶拉開了。
“三奶奶,老太太親自管教瑁哥兒,可是瑁哥兒的福氣那。”齊二奶奶輕笑道。
“瑁哥兒身邊的**丫頭,全都打板子趕了出去。”容氏吩咐齊二奶奶道。
“是,老太太,我這就去辦。”齊二奶奶忙答應了。上次清理芍藥閣的人,如今還出了差錯,她有些難逃幹係。
“……都揀那少言寡語老實的留了下來,實不該出這樣的事情。”
齊二奶奶又歎氣道,眼睛卻故意瞟向齊三奶奶。
這卻是指責是齊三奶奶自己帶壞了瑁哥兒。
不過是兩句話,一個眼神,就將自己撇清,將責任都推給了齊三奶奶。
齊三奶奶卻似乎沒注意到這些。她見瑁哥兒被人帶走,早就慌亂了起來。瑁哥兒那可是她的命根子。
“老太太,瑁哥兒自小都是我帶大的,離了我,瑁哥兒活不成的……”齊三奶奶撲通一聲跪在容氏跟前,苦求道。
荀卿染垂下眼簾,方才齊二奶奶話中的意思分明是說瑁哥兒是齊三奶奶挑唆的,如今齊三奶奶這樣,正是不打自招,更加坐實了她的罪名。
“瑁哥兒消受不起你這樣的母親。”容氏冷笑道,“再讓你帶著他,不知要教成什麽樣子。”
容氏這樣講,就是說以後也不會容許齊三奶奶自己照顧瑁哥兒了。
“不過是件小事……”齊三奶奶恨恨地盯了荀卿染一眼,“你卻要我們母子分離,你好狠的心。”
齊三奶奶遷怒到荀卿染身上,更加憎恨荀卿染。而碰到齊三奶奶這樣的人,這樣的事,荀卿染已經不想說什麽了。
齊二夫人眼神望著別處。齊二奶奶則是拿帕子掩了嘴,眼神卻是閃閃發亮,顯是心中快活。
容氏臉色則越發陰沉,是她下令如此處罰瑁哥兒,齊三奶奶這是罵她心狠,讓人家母子分離。
“都是你教養無方,還不快點滾回你那院子裏。今天就不該讓你出來”大太太對齊三奶奶斥道,就讓人拖齊三奶奶下去。
“老太太,您明白事理,瑁哥兒年紀還小,離了親娘如何得了。老太太,三爺是庶出,可卻是老太太的親孫,瑁哥兒是老太太親親的曾孫啊。老太太您不能太偏心……”齊三奶奶卻掙脫開婆子,撲倒在容氏腳下。
這哪裏是求容氏開恩,明明是激怒容氏。荀卿染低下頭,如今她肚子還不算大,可以很容易地看到自己的腳尖。
“將她請出去吧。派輛馬車,送她回家。”容氏沉默了一會,開口吩咐,語氣中帶著明顯的倦意。
送齊三奶奶回家?容氏這是要休了齊三奶奶?荀卿染抬眼看容氏,心中一動。容氏隻怕是早就想休了齊三奶奶,如今倒有了冠冕堂皇的原由。
一個女人如果被休,在這個年代……。
齊三奶奶自也聽出了容氏話中的意思,就有些傻了,待齊二奶奶帶著人上來拖她,她才驚醒過來。
“老太太,嫡出、庶出都是齊家正經的子孫。老太太你太偏心,將三爺踩在腳底下,連孫媳婦和曾孫都容不得了。”齊三奶奶掙脫開婆子的手,轉眼瞧見立在旁邊的荀卿染,更是怒火中燒,“老太太那樣捧著四爺,以為人不知道。四爺不過和三爺一樣,都是從姨娘肚子裏爬出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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