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少澤聽得懂蕭傾城話裏的意思。
她這句話無非就是讓他遠離她。
對他,她隻有討厭。
他心裏難受,也不願意就此對她放手。
助理司徒晨說他人設崩了。
他又不是明星,也不是影帝,不需要塑造一個人見人愛,一個吸引粉絲,各種炒作的人設。
從來,他就是他,獨一無二。
“以前的我,現在的我,都是我。”他對蕭傾城說的認真,“你心中所認為的我,並不是我。亦如我從前內心所認定的你,也不是現在的你。”
蕭傾城就差扶額露出一臉無奈了。
因為鳳少澤這回答,堵得她無話可說。
他沒有說錯,曾經的她不是現在她,他也是一樣。
“我不想和你說這些了,我帶你到船尾去。”
說話間,她轉頭看向船的方向。
但是……
她驚了。
先前距離不遠的輪船,在她和鳳少澤說話間,已經駛離她和鳳少澤這邊很遠。
若不是遠處的船上燈火輝煌,她都懷疑自己先前上了個假船。
這……
“都怪你。”她生氣的轉頭看向鳳少澤,“你說你好端端跳什麽海。”
鳳少澤:“你讓我跳的。”
“我……”蕭傾城對讓鳳少澤跳海這事否認不了,主要還是他人傻,她不高興的說:“我讓你跳,你就跳海。我讓你離我遠點,別在我麵前出現,你怎麽不聽?”
鳳少澤:“跳海和離開你是兩回事。”
“的確是兩回事,一個跳海讓你去死,一個你別出現在我視線裏,我們兩人互不相幹的分開。”蕭傾城冷著臉看著鳳少澤,“腦子沒問題的人,都會選擇後者。”
“我就是腦子有問題的人。”鳳少澤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字字真心。
隻因中秋節在大宅內,蕭傾城拿出離婚協議書淨身出戶的那一刻,他心裏極其的不痛快。
他和她有過兩年約定,他記得,卻沒有想到時間過的這麽快就失去他。
從她和他分開的那一刻,他才發現自己心裏有她,隻是沒有失去她之前,他並不明白自己的心。
等他失去她之後,他才明白,他在意她,非常在乎。
現在,他寧死,也不會離開她。
“你的確腦子有問題。”蕭傾城對於這點毫不懷疑,“我以前不相信,現在你就是個例子,讓我明白世界上真的有人願意死掉。”
“這話我要更正。”鳳少澤眼中帶著溫柔看著蕭傾城,“我就是願意死掉的人,但我心甘情願聽你的話去死,和無緣無故尋死兩回事。”
蕭傾城心頭一揪,既疼又無奈,情緒說不出的複雜。
“麻煩你去看看心理醫生吧。”她冷著臉,忍著內心洪水般的情緒,她對鳳少澤又說:“你病的很嚴重。這個世界上最該珍惜的是你的命,不是我的一句話。”
“命重要,你也重要。”鳳少澤認真又深情對蕭傾城言道,“你要我死,我就聽你的去死,這樣我死了心裏就不會痛。可你要我離開你,那我做不到。”
蕭傾城一聽鳳少澤這話,她心裏更不是滋味。
離開她,真就讓他這麽難做嗎?
她不認為自己有什麽能讓鳳少澤連命都不要的追著。
“鳳少澤,我問你,你為什麽做不到離開我?”她難得認真問他。
“我不想失去你。”鳳少澤說的肯定。
蕭傾城聽著鳳少澤的回答,不知道為何,她心中出現了一絲失望,好似她不想要這個答案,而是想要別的答案。
她不是感情愚鈍的人,她很清楚自己想要的答案是什麽。
但鳳少澤這樣的男人,不懂情,不懂愛。
他現在對她,隻不過是離婚她先提出來,他有一種被她甩掉後的不甘心。
這種不甘心和沒麵子的心態,才讓他至今追著她滿世界跑。
“鳳少澤,我懂你的心思,你永遠都是高高在上的王者,你想要什麽都能得到,卻沒有料到我會比你先提出離婚。”
“這導致你心裏認為我甩掉你,讓你沒麵子。現在我就在你麵前,給你一次主動甩掉我的機會。你對我說句,你先甩的我,讓你心裏平衡就行了,之後你我互不相幹。”
鳳少澤看著麵前麵色冰冷的蕭傾城,他鈍刀絞心,疼得撕心裂肺,疼得連呼吸都不能的感到窒息。
互不相幹。
她對他說了無數次互不相幹,這四個字成為他最厭惡的字眼。
他做不到互不相幹。
她說的沒有錯,當初她急著和他離婚,離婚錢和房,她都不要他的。
這讓他感到自尊心嚴重受挫,人前他是王者,人後他連一個女人都留不住,讓她連錢房都不要,急著甩掉他。
他很失敗,很不甘心。
然而,在他不甘心的心中,有一個清晰的情緒占據了他所有的大腦。
他不想失去她。
隻因他習慣有她的生活,習慣回到家她等著他。
鳳家看似顯赫,實則在他父親出事之後,鳳家早已分崩離析。
每個人看似都珍惜對方,其實都心思各異。
奶奶在世的時候極力維護家庭和睦,等奶奶去世後,家庭徹底破裂。
他的童年在父母爭吵中度過,他的家庭並不和睦,也正因如此他也渴望一個和睦溫馨的家庭。
回想他以前的生活,他最累最疲倦回到家,看到蕭傾城在客廳等著他,溫柔對他說老公你回家了,我給你做了晚飯,我們一起吃。
這句話他第一次聽的時候,心神震蕩,靈魂都好似被她這句話震出來。
回家。
家。
是啊,他結婚了,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小家庭,他不再是孤身一人,他有她。
但是蕭傾城對他說過,她隻是他的一幅春聯,逢年過節用用,過完壓箱底就行。
兩年的約定,他記得很清楚,卻隨著時間推移,他很清楚自己需要她。
他和她在一起生活時很放鬆,在她麵前他卸下任何防備,感到心安的輕鬆。
習慣了。
他習慣了有她在自己身邊,習慣每次回到君臨山莊時,她在家裏甜甜叫他老公,等著他一起吃飯。
若她說他有病,那他真的有病。
他犯了一種叫做“習慣”的病。
習慣,習慣,真的是一種可怕的存在,它的可怕,便是在於不容易讓人察覺。
等他察覺的時候已經深入骨血,無法適應沒有她的生活。
蕭傾城看著麵前緊抿唇不語,神色恍惚看著她的鳳少澤。
“鳳少澤,你愣什麽神?”她立刻催促他,“你快點對我說你甩掉我,這樣我們兩人徹底結清關係,快對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