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是白天,可一進入密林,那光線就黯淡了下來,遮天蔽日的葉子將光線阻擋了,林間不免顯得陰森森的。淩修揮動著染血的桌布,在密林間狂奔,他不知道自己跑出了多遠,但是那種低沉嗜血的嘶吼聲依舊在身後緊追不舍,就好像是惡鬼的嚎叫。
回頭一看,數不清的喪屍化白尾鹿齜著尖銳的牙齒,流著大量粘稠的涎水像瘋了似的追來,矯健有力,煞氣森然,看著比狼群還恐怖。
淩修的頭皮一陣發麻,心想:若是自己能自由掌控人類狀態和喪屍狀態就好了,隻要現在變成喪屍的狀態,這些喪屍化的白尾鹿定然不會再追擊自己。
這次似乎是有點胡來了,喪屍化的白尾鹿速度極快,竟是難以將它們甩掉。
他將染血的桌布一扔,當即十幾二十隻喪屍化的白尾鹿一擁而上,用尖銳的牙齒瞬間將桌布咬得稀碎,然後吞咽進肚裏。淩修苦澀的笑了笑,原本幾乎處在食物鏈最底層的食草動物,如今顛倒了一下次序,變成了凶猛的嗜血野獸,這當真是有些諷刺。
再行出百來米,突然來了一個急刹車,前方竟然又湧現了一大波白尾鹿,眼睛泛著綠光,從灌木叢中闖出,全部凶惡的盯著他。
“看來,隻有把你們都宰了我才能脫身!”
淩修長長歎息一聲,從腰間緩緩抽出軍刺,細長的眸子迸射出兩抹殺意。
喪屍化的白尾鹿察覺到了一股危險的氣息,不由自主的停了下來,上百隻圍著淩修走動,泛著綠光的眼睛不斷的打量著淩修,口中發出低沉的嘶吼,似乎在尋找著最佳的進攻機會。
若是閉上眼隻聞聲音,隻會讓人以為麵對的是一群嗜血的餓狼,而非長著蹄子的白尾鹿!
吼!
在某一刻,群鹿發出一聲嘶吼,如潮水般從四周朝淩修衝襲了上來。
“來的好!”
淩修提著軍刺大吼一聲便衝殺上去。
迎麵而來的一隻白尾鹿被他左手掐住了咽喉,再猛的一甩,這白尾鹿便發出一聲哀嚎如一枚炮彈似的飛出,再撞飛了十幾隻躍起來的白尾鹿後身軀便徹底殘破不堪,縱然還活著,也無法再站起。
右手的軍刺,亦是“噗”的一聲貫穿了一隻白尾鹿的腦袋。
刹那間解決了兩隻,淩修立刻轉身,手中軍刺一記淩厲的橫掃千軍,剛好躍起撲到近前的三隻白尾鹿的腦袋便搬了家,濺飛出來的腥臭血液大多灑落在了淩修的身上。
“噗”“喀”……
隨著越來越多喪屍化白尾鹿被殺,淩修感覺體內的鮮血慢慢的變得沸騰,盡管身上多處遭到了咬噬,鮮血潺潺,可他的神情卻是越來越癲狂。
染血頭發根根倒豎,身上亦是沾滿了無數的鮮血,手中的軍刺就像死神的鐮刀,收割著這些悍不畏死,前仆後繼的喪屍化白尾鹿的性命。
半個小時後,戰鬥結束,淩修就像一個浴血修羅一樣站著,染血黑發倒豎,在他的腳下,都是喪屍化白尾鹿的屍體,堆疊的像小山似的,而他,則站在屍山之巔,渾身浴血,隻有一雙眼睛,還散透著銳利的光芒。
他亦是付出了慘痛的代價,肩頭、腹部、大腿、腳踝……等等,都被喪屍化白尾鹿啃咬過,隻要被它們咬了一口,立馬就有一塊血淋淋的肉被撕扯下來。
“噗”
一口鮮血從嘴裏溢出。
淩修晃了晃腦,讓視線稍稍變得清晰起來,確定了一下小木屋的方向,遂邁開沉重的腳步走去。每一步都走得很艱難,如負著千斤重物似的。受了如此嚴重的傷,虛弱不堪,身體搖搖晃晃,好像隨時都會倒下去一般。
“桀桀……”
就在此時,一聲尖銳且飽含怨氣的陰笑突然響起。
腦袋暈暈沉沉的淩修連反應都沒反應過來,便覺一道人形影子如閃電般從遠處的密林竄出,衝至他的麵前,一把掐住了他的脖子,將他從地上舉起,再狠狠的朝一棵大樹的樹幹衝撞過去。
轟!
後背和大樹來了一個劇烈碰撞,五髒六腑劇顫,淩修張嘴便又吐出一大口鮮血。使勁晃了晃頭,定眼一看,終於是看清了襲擊他的是一隻麵目可憎的喪屍。
頭光禿禿的,瞳孔縮成了兩個小黑點,眼睛大部分空間都被眼白占據著。嘴巴已經完全變了樣,就像用刀從嘴角沿著臉部割開,直到耳朵位置才停止,以至於嘴巴過分張開,露出裏麵鮮紅的血肉來。
嘴唇沒有了,就連牙齒也消失了,被四顆足有十公分長的獠牙以及七八顆像釘子一樣的利齒所代替。
這張臉已經不能算是人類的臉,仿佛是一隻從地獄爬出來的鬼物披著不合身的人皮,以至於把嘴巴都撕裂了,陰森恐怖,讓人惡心的是,它渾身上下還布著一層透明反光的粘稠液體。
“還認得我嗎?”
沙啞如磁帶卡帶的聲音自這喪屍的喉嚨裏發出,就像是在說腹語,嘴巴不動,隻有喉嚨在上下蠕動。
竟然能口吐人言?難道它還保留有人類的意識?
淩修微微一愣,努力的低下頭,當目光掃到了喪屍身上穿著的“狼牙特種大隊”的迷彩服時,他的雙眼猛的睜大,不敢相信的道:“老貓,是你?”
“對啊,當然是我,嘿嘿……”
老貓陰冷的笑起來,涎水直流,“我從地獄回來找你複仇了!”掐住淩修脖子的五指驟縮,淩修當即就覺得喘不過氣來,臉色慢慢的漲紅。
“你想不到吧,明明被你貫穿了腦袋的我竟然還會變成喪屍,最重要的是,我還擁有生前的記憶。”
老貓十分的興奮,不成人樣的臉上流露出複仇的快意,“其實這都得多虧了你啊,沒有你之前咬我一口,我絕不可能再變成喪屍複活過來,說實在話,我還得好好感謝你,若是不親身體驗,根本就讓人想象不到,原來做喪屍是如此美妙的感覺。”
是自己咬了那一口的原因!?
淩修愕然了片刻,遂冷笑了出來,用憐憫的眼神凝望著老貓:“你可真是隻可憐蟲。”
“你說什麽?”老貓目光一冷,抓住淩修使勁的和大樹樹幹又來了一個劇烈碰撞。
淩修痛苦萬分,全身都像是要散架了似的,他咧嘴笑了笑,露出兩排整齊而又染血的牙齒,反問道:“你就沒照過鏡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