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艦隊,朝,開始攻擊敵人!”
隨著這低沉聲音的響起,一條原本與戰場絲毫不沾邊的遊艇,卻保持著所有艦娘都難以企及的高速,在海麵上畫出一條蜿蜒的曲線,仿佛一道銀色閃電一般,從側麵殺入了戰場。
這是安桐那艘改裝遊艇,可怖號。
朝筆直的站在可怖號的船頭,修長的身段迎空舒展,呼嘯的海風將她的黑發吹得淩空飛舞,腳下艦艏劈出的兩道雪白海浪,讓她就像是踩著浪花而來的海神一般,美得讓人窒息。
在她身後,四座20.3mm的主炮塔已經完全展開,即將向敵人展現十六號鎮守府的最強火力!
“目標擼級戰列艦,距離6000,A型穿甲彈,齊射!”
十二門主炮齊聲怒吼,巨大的後坐力讓朝的身體都不禁微微搖晃,十二枚特製穿甲彈劃出一個低矮的弧線,仿佛電磁炮一般狠狠撞擊在擼級戰列艦的身上。
不同於普通的穿甲彈,這種被暫時命名為A型穿甲彈的特殊炮彈每一枚都經過希格拉工坊的特別加工,擁有著遠超其他重巡炮彈的初速與存速,進而帶來了更強的穿甲效果。
這是安桐在看見德梅因麵對重甲目標頗為乏力時,要求希格拉改進的,以期能擁有足夠的對重甲火力,這樣以後麵對大量重甲目標時,重巡型艦娘也能擁有不俗的戰鬥力。
不過一直沒有機會實際效驗,隻是在朝的新主炮上試裝了一部分,倒是沒想到居然在今天派上了用場,效果似乎還不錯?
從結果上來看的話,A型穿甲彈可以說是取得了初步的成功――很輕易的穿透了擼級戰列艦的側麵護盾,重重的砸在護盾背後那套厚重的艦裝上,打出了一個深深的凹痕。
雖然沒能直接擊穿擼級的艦裝,可她畢竟不是渾身都有艦裝的,例如那隻正掐著艦娘脖子的胳膊...隨著炮彈的一閃即逝,一條粗壯的手臂遠遠的飛了出去,竟是被炮彈直接切斷了!
擼級有些呆滯的看著自己還在冒黑煙的手臂,似乎沒想明白對方到底是怎麽做到的,而那位艦娘也終於脫離了束縛,落入海中,不省人事。
“朝,優先攻擊那些普通戰列艦。”安桐命令道。
“是。”朝聽令直接調轉了炮口,轉換了攻擊目標,瞄準了那些普通深霧戰列艦。
這些敵人的裝甲和護盾自然沒有擼級那麽厚實,即使是最厚的正麵護盾也不能完全防禦A型穿甲彈的穿透,或多或少的彈頭總能頑強的切開護盾,在這些敵人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創口,然後在內部炸開,火光四濺之後,留下一個令人心悸巨大傷口。
最硬的正麵尚且如此,側麵就更不用說了,連擼級側麵都能洞穿的A型穿甲彈麵對普通戰列的護盾幾乎是沒有任何阻礙的一穿而過,在敵人身上打出一片片火焰。
稍顯不足的是,對麵畢竟是皮糙肉厚的戰列艦,而A型穿甲彈暫時還沒調整裝藥係數,進而導致毀傷效果不是很夠,雖然每一次命中都能給敵人造成嚴重創傷,但卻需要3-4輪齊射才能徹底擊沉一艘敵艦。
再加上朝的炮術...稍微還需要再鍛煉鍛煉,總之打了半天,反倒是隻擊沉了一艘敵艦。
“快跑快跑!”在朝打完第五輪齊射之後,敵方大大小小的炮口幾乎齊刷刷的對準了可怖號,是時候見好就收了。
“還得把那條趴窩的日本船拖回來。”安桐還不忘叮囑了一句,“先往反方向前進,速度別太快了,把它們再帶遠一些。”
“遵命。”
於是乎可怖號繞出了一個巨大的弧線,把跟在身後的深霧漸漸拉離了熊野的周圍。
“好了,現在先轉舵,再全速前進。”安桐看著距離應該差不多了,又再次命令道。
接著可怖號再一個靈活的調頭,速度重新回到那恐怖的五十節,乘著被劈開的海浪,飛快脫離了深霧的包圍。
最後,一大群深霧眼睜睜的隻能看著朝慢條斯理的把熊野托上可怖號的舷梯,竟是毫無辦法,隻能慢慢體會看著別人裝完逼還跑了是什麽樣的人生體驗。
確認朝已經暫時安全後,安桐總算是能暫時鬆一口氣了,全身幾乎快要癱進身後的座椅裏,長長的出了口氣。
“人倒是救回來了,隻是沒想到原本預留的後手,這麽早就用掉了...”他無奈的搖搖頭,感慨計劃永遠趕不上變化。
朝之所以一直沒和大部隊一起行動,就是因為安桐命令她把可怖號送過來。
這條超高速遊艇裏麵已經提前塞滿了彈藥和油料補給,原本是打算用來給艦娘提供一個移動的作戰/補給平台,既可以乘著可怖號快速抵達戰場,又可以利用其高速在側翼遊擊敵人,不小心出現傷員還能救人。
當然了,這條船的最大作用,還是在最壞的情況發生時能帶著他的人逃跑...這是安桐為自己準備的最後保障。
隻是想不到自己人沒救著,先把別人給救了...
等到可怖號追上德梅因等人,帶著她們一同後撤的時候,這個漫長的早餐終於迎來了第一個好消息,戰場上剩餘的200餘名深霧,終於開始掉頭撤離了。
看來突襲分隊那邊總算是動手了,雖然此時已經是10點一刻了。
“不知道那邊的情況是否順利,希望是個小意外導致她們拖延了時間吧。”安桐用力伸了個懶腰,放鬆了一番僵硬的身體,他已經快20個小時沒合眼了,但此刻還是決定再堅持一會,先去迎接艦娘們。
“辛苦了。”安桐看著滿身硝煙,麵色疲憊的妹子們,開口說道。
德梅因已經把那身金光閃閃引人注目的盔甲換回了原來的運動打扮,那身特別吸引火力的打扮讓她遭到了敵人的重點照顧,從而讓其他艦娘能稍微安全一些。
可她自己就慘了一些,身上有著大大小小多處擦傷,顯得頗為狼狽。
她已經沒有力氣多說話,隻是上前默默和安桐擁抱了一下,便一個人離開了,身後的約翰斯頓則用安桐的衣服擦了擦被熏黑的小臉,連忙追了上去。
她倒是沒怎麽受傷,皮都沒被擦到,因為能力得到了近乎最大強化的約翰斯頓,每次都能像未卜先知一樣躲避敵人的攻擊,如果不是安桐的嚴格命令,以她的性格可能怕是要主動出擊一番。
再看著被加賀和夕立攙扶著的熊野,安桐心頭的氣就不打一處來。
很顯然,那位沒骨氣的骨科醫生在關鍵時刻選擇了背叛他,倒向了孟少,讓安桐覺得他應該先去看看眼科和神經科。
不過看著被搞得慘兮兮的姑娘,他也沒忍心說出什麽重話來,這畢竟不是艦娘的錯。
“先帶她去治療吧,順便告訴蘇婉婉,等我醒了再來找我。”
隻有最後參戰的朝顯得很精神,還是那樣用熾熱的目光盯著安桐猛看。
“把可怖號停在碼頭上,讓德梅因她們先好好休息...唔...我也要睡一會了。”安桐最後和朝說道,安排好一切之後,他有些搖搖晃晃的走回了辦公室,什麽都不顧的往桌上一趴,很快便進入了夢鄉。
但這樣的安眠卻沒過多久,他的耳邊便想起了一陣催命般的難聽音樂,他暗自咒罵著睜開雙眼,感覺著渾身一陣陣的酸痛,右手有些顫抖的從懷裏掏出個人終端,上麵顯示的是裏爾少校的呼叫。
“為什麽不能明天再告訴我勝利的好消息?”安桐疲憊的說著。
這時一雙冰冷的小手突然撫上了他的額頭,開始溫柔的替他按摩著太陽穴。
安桐扭頭一看,是一直安靜守在他身旁的朝,隻是不知道她什麽時候從希格拉身邊學來的這個。
朝的力道十分柔和,位置卻恰到好處,讓安桐殘留的困倦很快便褪去。
“因為現在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是要立即告訴你的。”裏爾少校的聲音從個人終端裏傳來,雖然是玩笑的口吻,卻不是玩笑的語氣。
安桐先是給了朝一個感激的眼神,然後低聲罵了一句:“媽的,我猜好消息是我當上指揮官了,壞消息是突襲行動失敗了。”
“你沒猜錯,是我們錯了。”裏爾說著,“那裏不隻是一個船塢...”
“你說什麽?”安桐吃了一驚。
“那裏不隻有一個船塢,而是三個!盤踞在那裏的時間也遠遠超過了一周!當突襲部隊過去的時候,已經超過一千條深霧正嚴陣以待...”
“突襲部隊以600名艦娘為代價,重創了其中一座船塢之後被迫撤退。”
安桐聽完裏爾少校的話之後,猛然想到了一個十分可怕的可能,讓他渾身的汗毛瞬間立了起來,用難以置信的口氣說道:“可是進攻海峽的隻有300條深霧,後麵卻有1000條在防守船塢?這難道意味著...”
“你說的沒錯,它們在等我們,等我們的主力自投羅網...”
這毫無疑問是一個比突襲失敗更讓人感到恐懼的結論...這意味著,這套經受過實戰檢驗的成熟戰術,被深霧識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