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盛謙和花瑤回到海城,趕到醫院時,寧馨兒已經在急救室裏麵八個小時,生死未卜。
醫院的走廊傳來急促的腳步聲,盛謙腳下生風,健步如飛,快步地往急救室走。
急救室外,林瀚一身狼狽坐在冰冷的椅子上,俊朗的臉深深地埋在雙手間。燈光落在他的身上,落在地上的影子顯得特別落寞。
“什麽情況。”
盛謙走到林瀚的跟前,沉著聲問。
林瀚恍惚間抬起頭,一臉的狼狽不堪,眼眶已經發紅,含著熱淚看著盛謙,“阿謙……”
盛謙伸手捏了捏發漲的眉心,重重地吐了一口氣,無奈地開口,“別弄出一副等安慰的模樣。我特麽才是需要安慰的人。”
挨著林瀚坐下來,盛謙順手把花瑤拉到了身邊的位置,示意她坐下。
三人之間瞬間陷入一股詭異的寂靜。
急救室的紅燈還亮著,走廊人來人往,走路的節奏很快,將此刻的緊張值拉滿。
盛謙從口袋裏掏出煙盒,給林瀚遞了一根煙。
花瑤見狀,小爪子立馬伸出來,也想要一根,卻被盛謙輕輕地拍了一下手背。
“小孩子,不許抽煙,學壞了。”盛謙嚴肅地說。
花瑤委屈地扁嘴,“我今年二十一了。”
盛謙像個嚴峻的老父親,盯一眼要叛逆的花瑤,“那也是小孩子。”
花瑤低頭,傲嬌地哼,嘴上不饒人地碎碎念,“那你是戀|童呢。”
盛謙的唇角咬著香煙,不像往日那副溫文爾雅的貴公子模樣,反而增添了幾分壞男人的痞氣,依舊帥得驚為天人。
他很少抽煙,隻有最是煩心的時候,會抽上一兩根。
盛謙的手不輕不重地揉一下花瑤的碎發,低聲地哄,“乖點。”
花瑤一秒就變得乖巴巴的,大大的杏眼兒盯著鑲在牆上的電子時鍾,多秒如年地數著一秒一秒地流逝。
盛謙側頭和林瀚說話。
“說說具體情況吧。”
林瀚吸了一口煙才稍稍將滿腔的寒顫壓下去,夾著煙的手微微發著抖,他在害怕,內心一股強大的恐懼湧在心頭上,刺激著他的每一根神經。
“從教學樓的走廊墜落,幸好樓層不高。”林瀚的眼角發紅,低聲地喃。
就那低沉帶著哽咽的嗓音,透著讓人心碎的難過。
盛謙的臉色變得更加凝重,白霧縈繞下,讓人看不清真實的情緒,“八個小時過去了,確定是意外麽?”
“第一時間找人查了監控錄像。”林瀚低著頭,努力地將難忍的情緒壓下去,沉重地說,“可惜,監控錄像壞了。”
“事發的時候走廊沒人,馨兒……她就忽而墜樓了。我已經找人去查了,還沒有結果。”
盛謙有點煩躁地將香煙摁滅,一雙精致的桃花眼帶著探索的光芒,深深地凝著林瀚,思索幾秒,似乎在措辭,“阿瀚,有些話,我不知道應不應該講。”
林瀚沉默了。
盛謙的手重重地按在林瀚的肩頭,“我聽說,餘倩最近老找馨兒的麻煩,她都躲到學校去了,可還是……”
“你懷疑是餘倩。”林瀚說。
“監控突然壞了,馨兒命懸一線。”盛謙看著亮著紅燈的急救室,心情尤為複雜,“我不能不多想,要是意外也就自認倒黴,要是人為,我吃不下這啞巴虧。”
林瀚不吭聲。
“你知道的,我隻有一個妹妹。”盛謙眼底忽而聚集出冰冷的寒光,麵部表情冷硬,咬牙切齒地說,“欺負我,尤可原諒,欺負我的親人,必不可恕。”
“阿謙。”林瀚的手重重地握著盛謙的手臂,一臉誠摯地凝著他,“你相信我,我是看著馨兒長大的,我比任何人都不希望她收到傷害。”
盛謙回了一個肯定的眼神,“我知道。”
“餘倩是你的未婚妻,清者自清,我要是沒有實證,我不會把她怎麽樣的。”他許下了承諾。
林瀚不再說話,隻是沉重地吸著煙。
他滿腔心事,卻不知道從何說起。
他也懷疑餘倩,可是他卻沒有資格懷疑了。
一切錯誤的開端都是由他引發的,他才是應該承受一切後果的人。
漫長的時間在緩緩地流逝,終於在淩晨一點時,急救室的紅燈滅了,林瀚第一個衝上去。
醫生說,病人的情況不是很樂觀,暫時保住了性命,隻是還陷入昏迷的狀態,能不能醒過來還是未知的情況。
當晚,寧馨兒被推進了重症病房。
盛謙和林瀚守在病房外,通過玻璃窗看著渾身插滿管子的寧馨兒。
他們的內心複雜,一刀又一刀地剜在他們的心上。
“阿謙。”林瀚轉頭看著疲憊不堪的盛謙,眼眶發著紅,眼底因為熬夜睡眠不足而暴起驚人的血絲,他低聲地說,“要真的是和餘倩有關,你能不能……”
他的語氣微凝。
盛謙冷漠地開口,“阿瀚,不要求情。”
“我的性格,你是知道的。”盛謙無力地閉上眼,內心一番痛苦的掙紮,“我不想失去一個兄弟。”
林瀚低著頭,像是敗家犬一樣,痛苦地說,“餘倩,她……懷孕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