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竟然是點蒼掌門親來,真是失敬,失敬!”
靈真和靈正五人一齊出現在了城牆之下,跟來人和孟啟形成了對峙之狀。
靈真很清楚慧明方丈的意思,就是要讓佛宗從“隱忍”之中走出來,重新讓佛光普照天下。所以,這時候他自然不能隱忍,也沒有必要隱忍。點蒼七鷹雖然了得,但是他們普陀山的金剛無相陣法,卻自信可以抵擋點蒼七鷹的合擊。再加上楊戕和幻巳兩人,現在又多了一個臨時盟友鍾逵,可以說仍然是斬決了上風。
再看孟啟和桓齊身旁,已經多出了八人。其中一個是灰衫中年人,看起來本是極其普通,但是目光如炬,充滿冷峻之色,頗有梟雄氣勢。尤其是他背後的那柄漆黑的劍,令人不禁要多瞧上幾眼。
此人正是點蒼派的掌門蒼龍。而他背後,卻是點蒼曆代掌門配劍----墨羽。
點蒼派在群山高手眼中,本是邊陲的一個小山頭,千百年來,也未曾出過什麽絕代高手,甚至門人弟子一代不如一代,幾乎都要被排擠出修仙門派之列。
但是自從五十年前蒼龍接掌點蒼派以後,點蒼派就日漸蓬勃,門人弟子數量、修為大增,蒼龍也在群山之中樹立了一個名號。更讓人為之驚歎的事情,就是蒼龍自己栽培出點蒼七鷹與他配合,威力可以倍增,曾經九對九,以此合擊之術擊殺了邪派高手“岷山九鬼”,可謂是威風一時。
但繞是如此,比起其餘的大派,點蒼派仍然相距甚遠。
但是此事孟啟卻是心中歡喜,因為蒼龍曾經欠他一個人情,這個人情足夠讓蒼龍今日為自己解圍。同時,孟啟心中也暗自後悔自己托大,沒有帶幾個本門高手在身邊,不然也不會弄到如此尷尬的局麵。
蒼龍臉上古井不波,似乎已經是成竹在胸,對靈真道:“見過靈真及幾位大師。今日蒼龍前來,原本就是為孟掌門搖旗助威,如果有得罪了幾位大師的地方,還請海涵。”
而後,蒼龍轉向鍾逵道:“鍾老怪,你不是要與孟掌門過招嗎,如今為何還不動手,莫非是心虛不成?”
“格老子,先殺了你這個龜兒子再說!”
鍾逵抄起斧頭,猛地向蒼龍劈了過去。那斧頭連柄原本不過三尺來長,但是鍾逵一劈之下,竟然變成了一丈有餘,勁氣所到之處,地麵紛紛碎裂,威力好不驚人。
“這老怪果然有幾分本事!”
蒼龍見對方如此了得,也不敢托大,將背後的墨羽劍祭了出來,化作一道黑光,向巨斧迎了過去。
“爆!~”
鍾逵狂吼一聲,開天斧上頃刻聚集起無數的雷電,然後瞬間就爆射了出來。
此刻鍾逵正在盛怒之中,哪裏會管什麽傷及無辜,眼看雷電爆射的餘威就要將周圍觀戰的士兵毀滅殆盡,化為焦炭。
靈正低歎一聲,身上的僧袍無風自起,在身後形成一個無形的屏障,那些飛向大同城的雷電碎光紛紛落入了僧袍之中。
孟啟眼見鍾逵這個瘋子作亂,也隻能出手將襲向他們這邊的電光擊散,同時留意著蒼龍和鍾逵兩人的情況,有點擔心蒼龍並非是鍾逵的對手。
“轟隆!~”
劍光和斧頭交擊自後,爆出一聲驚雷般的響動,爆炸的強光更是刺得人雙眼生疼。
鍾逵和蒼龍都不禁身體一晃,向後退了幾步,一拚之下,竟然鬥了個半斤八兩,誰也沒有討到半點好處。蒼龍不屑道:“鍾老怪,就憑你的修為,也想和孟掌門一較高下,真是不自量力!”
“蒼龍,你算老幾,你來嚐嚐老子的這招再說!”
鍾逵本就脾氣暴躁,如今被蒼龍如此一激,更是怒不可揭,邪惡心性畢露無遺,誓要將蒼龍先斬殺再說。
隻見鍾逵忽然間麵上的怒氣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升騰起一股邪惡之氣,原本就黝黑的臉此刻看起來更加恐怖,如同一個降世的魔鬼。他口中更是低聲念著什麽神秘莫測的咒語,似乎是在蓄積著什麽深奧不可測的力量。
連處變不驚的呂忌一也忽然變得神色凝重起來,對鍾逵道:“鍾道兄,萬萬不可啊,一旦你召集出九幽惡鬼,必定會傷及無辜的!”
鍾逵盛怒之下,就是天王老子也無法讓他住手了。
隻見鍾逵的頭頂上空忽然凝聚出一大塊紅黑相間的詭異雲層,那紅光看起來異常的詭異,就如同流動的鮮血一般,而且四麵尚且不住有黑氣湧來,氣勢恐怖之極。
“退兵!~”
孟啟知道此間很快就會變成修羅地域,連忙讓桓齊下令退兵,免得那些朝廷士兵白白死在這裏。
朝廷大軍中,諸多將士都已經被這些突入而來的怪人嚇住了,這些怪人好像根本就不是人一般,發出的力量竟然有毀天滅地的威力,根本不是他們血肉之軀可以抵擋。如今看見天上的異變,更是被嚇得一身冷汗,聽見退兵的命令,簡直是如蒙大赦。
楊戕也不禁看了看頭頂上的那團紅黑之雲,心想:“看來以前師傅無道說得對,正邪之士,各有千秋,邪道中人,也委實不能小覷。”想了想,楊戕高聲道:“用盾牌護住頭頂!”
念頭剛落,鍾逵猛吼一聲,聲音如同洪荒猛獸,手中的開天斧猛地飛向頭頂那團邪雲。
“哢嚓!~”
那邪雲被開天斧破開了一道裂縫,裂縫中不斷湧出紅色的血雨,看起來好不恐怖。
呂忌一喝道:“不好!”
也不管其餘人如何,周身散發出一層朦朧的劍光,免得為邪氣所侵。
靈真、靈正等人身上也自然升起了一層佛光,顯然誰都知道鍾逵已經發狂,如同瘋狗一般。
而首當其中的蒼龍此刻不禁有點後悔了,覺得自己不應該如此激怒鍾逵,及時能勝得了他,也必定弄個兩敗俱傷的局麵。可惜此刻不由得他多想,墨羽劍發出陣陣低吟,爆射出萬道亮光,將蒼龍周圍照得通明。一身黑衣,連頭上也有黑色頭罩的“七鷹”站在蒼龍身後,顯然隨時準備援手。
“轟隆!~”
邪雲忽然炸開,爆射出一團紅光,而鍾逵那開天斧卻也從紅光中顯現出原形。
此時那開天斧已經整體呈現尹紅之色,顯得異常的詭異莫名,並且看起來足足有三丈多長。斧頭周圍還纏繞著無數顫動的血光,如同地府眾出來索命的惡鬼,那斧頭向著蒼龍疾劈而去,如同電光一般。
“七鷹歸位!”
蒼龍大喝一聲。身後的七鷹忽然有了動作,七道劍光猛地射向了蒼龍背後。而蒼龍竟然輕易地吸收了那七道劍光的威力,手中的墨羽劍攸地劍光大盛,暴漲幾丈。
“破!~”
蒼龍撮指成劍,向那血斧一指,墨羽劍立即呼嘯而出,迎上了那柄張牙舞爪的血斧。
鍾逵再次發出一聲怒吼,那巨斧周圍的血光居然顯現出了崢嶸的鬼怪形象,栩栩如生,如同向蒼龍索命一般。
漫天都是紅光,仿佛連太陽也藏在了鮮血之中。
劍、斧終於交擊在一起。
交擊出發出一聲怪異的悶響,聽得人心神煩亂。
大同城下,兩人交戰之間,忽然隆隆的響個不停,大地開始顫動起來,交戰之處開始震動著,緩緩的裂開,如同地震一般。
看起來一切都似乎很緩慢很清晰,但實際上蒼龍和鍾逵兩人的出手都快得驚人,刹那之間斧頭和飛劍已經互拚了不知道多少招。
地麵上的縫隙裂到一丈多寬,十餘丈長的時候,終於不再繼續顫抖了。
鍾逵的斧頭已經回到了手上,但是他的手似乎正在顫抖,好像已經拿不穩斧頭一般。
漫天的劍光和血光開始散去。
墨羽劍也回到了蒼龍的背後。蒼龍一個踉蹌,險些伏到在地,他單手支撐住了身體,但是卻終於免不了噴出了一口鮮血。
鍾逵看見蒼龍噴血,心中不禁有了痛快之感,雖然此時他也並不好過。
因為有楊戕提醒,城牆上那些士兵倒也沒有受到什麽波及,不過凡是被血光濺射到的盾牌,幾乎都被血光給腐蝕了幾個洞,由此可見鍾逵的厲害。
庸王看了看城門前的裂縫,心道:“這下又多出了一條護城河,倒是劃算。”
鍾逵嘿嘿冷笑,道:“蒼龍,這就是你強出頭的下場,小小的一個點蒼派,老子還會怕你不成!”
蒼龍起身道:“今日之辱,蒼龍異日必定加倍奉還。”
鍾逵道:“放心,就算你龜兒子蒼龍不來找老子。老子也必定帶上幾個兄弟,去平了你們點蒼的小山頭!”
孟啟看了看眼下的形勢,知道鍾逵和蒼龍都已經無力再戰,但是對方尚且有靈真等五個和尚,而呂忌一卻是中立,肯定不會出手幫自己。算來算去,己方仍然是輸多勝少。
誰知此時靈真卻忽然開口道:“夢璣子,如今蒼龍掌門已經負傷,你卻要如何打算,戰還是不戰?”
孟啟不意靈真竟然會有如此一問,道:“好。異日蒼龍道兄傷好時,我孟啟再來向你們普陀山印證一下佛法。”
“隨時恭候孟掌門大駕。”靈真淡淡地說道。今日普陀山占盡了上風,自然應該見好就收。
鍾逵雖然心中大恨,但是自知以現在的實力,根本不是孟啟的對手,而呂忌一擺明不肯相助,自己是孤掌難鳴。而那幾個和尚,卻偏偏要裝清高,不肯現在對付孟啟。鍾逵冷冷道:“蒼龍、夢璣子,老子傷好之後,就有你們好受的了!”然後,鍾逵又對呂忌一道:“呂護法,剛才那個弟子呢,一並帶回昆侖山吧,免得到時候失了人證。”
“好----”
呂忌一正要帶人,忽然道:“吳信不見了!”
鍾逵望著孟啟,眼中殺意大盛,道:“好!好!好一個夢璣子!”
不用說,鍾逵自然是懷疑孟啟乘他跟蒼龍激戰分神的時候殺了吳信。因為普陀山的人,自然沒有必要殺吳信。呂忌一呢?或者呂忌一顧念昆侖跟黃山派的交情,未必不會做出犧牲一個弟子的打算。
而此刻,呂忌一恰好對鍾逵道:“鍾道兄,既然人已經找不到,我們就先回昆侖山再說吧,也好先將你的傷勢治好。”
“阿彌陀佛!”
靈真道,“若是鍾道友不嫌棄的話,不妨到城內養傷,有我們師兄弟在,料想無人趕來打擾道友療傷的。”
說著,靈真又拿出普陀山的療傷聖藥,贈與鍾逵道:“此乃普陀山的‘精元聖丹’,鍾道友不嫌棄的話,還請笑納。”
鍾逵本來不想跟這些和尚一道,但是眼看呂忌一也不太可靠,萬一到了昆侖,自己被害的話,昆侖還能得一個“除魔衛道”的名號。而這幾個和尚,至少看起來不太喜歡殺生。於是,鍾逵接過了靈丹,對靈真道:“多謝大師。”
呂忌一大感無趣,但是他權衡之下,實在是不想因為鍾逵而得罪了黃山劍派。不過,偏偏鍾元又是昆侖弟子,若是不能討一個說法的話,昆侖劍派的聲譽,必定受損。呂忌一道:“孟掌門,那呂某就先回昆侖山,在山上恭候掌門大駕了。”
孟啟道:“護法放心,孟啟必定準時赴約。”
楊戕看見靈真贈送鍾逵療傷聖藥,低聲對幻巳道:“靈真大師,果真是佛門高人。”
幻巳道:“若論見識謀略,普陀山自然是以他為首。”
楊戕道:“好。不過鍾逵這類人,隻怕未必肯皈依佛門。幻巳,現在形勢已經開始亂了,或者不用過多久,你就有機會手刃仇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