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跟他們是同夥?”
大祭司驚道,看著楊戕,忽然又道:“你不是他們的同夥,因為你跟他們的氣息截然不同。”
楊戕也不否認,點頭道:“不錯。但是即便如此,今日我仍然會殺了你的,因為我也不會是你的同夥,我如此說,隻是想讓你死得明白一點。而且,我還有幾個問題要請教於你。”
出乎意料的是,大祭司居然毫不動氣,點頭道:“不錯,你雖然跟我無仇,但是你身上卻有強烈的野獸氣息,看來你應該是為森林中的野獸來殺我了。世間萬物本是平等,我等族人為了一己之私,如此毀壞森林,侵害野獸寄居之地,倒的確是不應該的。”
楊戕道:“想不到你居然如此明白事理。既然如此,你又為何縱容你的族人呢?”
大祭司歎道:“這天下間的事情,又豈能完全用道理來說明。我的族人要繁衍生息,自然就要侵占這森林的資財,而那些野獸如果想有生存之地,也自然就會同族人展開廝殺。今日你要殺我,那也由得你好了,因為眼下縱然不殺我,我也決計不能活著出這山穀。不過,這‘顯神石’,我寧願落入你手中,也不想讓先前那幾個中原道士得了去。”
“如此說來,你是要將這石頭送與我了?”
現在的楊戕豈能輕易相信別人,說道:“別忘了我也是你的仇人。縱然他們不殺你,我也是要殺你的。”
大祭司一聲苦笑,嘴角邊再此滲出幾口血,道:“等你拿到這‘顯神石’後,那幾個道士自然會找上你的,那時候不是你死,就是他們亡。如此一來,無論你們誰勝了,我總也算是出了一口惡氣。”
“想不到你倒是坦白之極。”楊戕從那大祭司手中接過了這奇怪的石頭,道:“以你現在的傷勢,至多也活不過今晚。幹脆你將這石頭的使用方法說與我聽,我便答應為你做一件事情。”
楊戕心道:“若是真能使用這石頭,起碼還能勉強抵擋那幾個道士,那樣的話,報仇的機會自然就多了。”
大祭司道:“如此也好。我雖然不知道你功夫如何,但是要想對付那幾個道士,隻怕你是決計不行的。但是你若能習得這神石的運用之法,或者有可能跟那幾人鬥上一陣。要讓我告訴你這神石的使用方法卻也不難,不過你要答應我除掉赤羅這個畜生,他竟然敢夥同外人謀害於我。”
楊戕點了點頭,道:“隻要我有命在,就必定取那赤羅的性命。好了,你說這石頭的使用方法吧,不要把這個方法帶到地府去了。”
大祭司眼中閃過一絲陰狠之色,然後說道:“也不知那幾個中原道士如何知道這神石的厲害。不過,他們縱然搶到了這神石,也決計不會知道這其中的使用方法。因為要想用著神石,必定要先領悟苗疆巫術的精髓。小子,你可知道苗疆巫術是如何修煉的麽?”
“我又不是你們苗疆的巫師,自然不知道。”
楊戕道,“不過巫術在你們苗疆有如此高的聲望,想必自然有其玄妙之處,跟中原道法有所迥異。”
大祭司道:“你們中原人向來講究提升身體的修為,達到道家或者佛家所說的各種境界。一旦進入那種玄妙的境界中後,就能用身體的力量引天地自然之力,出神鬼莫測的攻擊。所以,中原人的修煉,不外乎是修身和修心。修身即是提升本身的功力,修心則是悟道,體會不同的道家境界。而我們苗疆的巫術卻並非如此,是講究用精神驅駕於外界之物,所以也是籍精神來施展巫術,引天地之間的力量。”
饒是楊戕見識也算不凡,但是聽見大祭司所說的以精神驅駕外物的時候,也不禁驚道:“精神駕馭外物?這怎麽可能。精神乃是無實質的東西,如何能夠駕馭實質的的東西呢。修道之士若要能禦劍飛行,必定也是依靠本身的修為。若是單純靠精神來駕禦,這……豈非是跟所謂修煉大相徑庭了?”
“巫術和修道本就是大相徑庭之事。”
大祭司說道,“正因為如此,巫術傳人才顯得極其謹慎,必須挑選心誌精神力量極強之人。因為若是尋常之人,縱然知道巫術的使用方法,也會因為精神力量不夠而無法達到效果。而要成為我們苗疆的大巫師,並非是光靠修煉就能達到的,非得有先前過人的精神力量不可。”
“如此說來,你是覺得我的精神力量也不弱了?”
楊戕淡淡地說道,“看來我的身體果真是得天獨厚。”
楊戕這話倒也不錯,畢竟他身體的經脈都是來自野獸,遠勝於尋常之人。
那大祭司點頭道:“不錯。你的確有精神修煉的潛力,而且這樣的資質,的確算得上身平僅見。如今我正好有‘顯神石’在手,就讓我為你開啟巫術之門吧。”
楊戕對這大祭司自然保留著戒心,說道:“那你要如何開啟?”
“這開啟之法並不難。”大祭司道,“隻要我用最後的精神力催動這‘顯神石’的時候,你全神貫注地盯著它,自然就會得到了神的引領,為你開啟精神力量之門。”
楊戕道:“如此簡單?”
此刻兩人是敵非友,大祭司自然知道楊戕心存懷疑,不過他仍平靜地道:“我已是將死之人,莫非還能害你不成。是與不是,你試過便知。”
楊戕心道:“你此刻縱然想害我,我也自然有辦法逃脫。”
大祭司喘了幾口氣,口中念著楊戕聽不明白的咒語,神色凝重無比。忽然,他手中緊握住的球形石開始散出柔和的白光,並且這些光暈奇跡般的圍繞著圓球躥動,似乎正在蓄積著什麽神秘的力量。
楊戕對於巫術本是一無所知,但是這刻見這大祭司如此凝重的神色,也不由得小心起來。然後,他凝聚了精神,向那光的石球望了過去。
那團被柔光所包圍的石球本應該看不到什麽奇異的東西,但是當楊戕的目光接觸過去的時候,卻陡然感覺到自己的心神被吸了過去,正好象鐵塊遇到吸鐵石一般。與此同時,楊戕的感覺到自己的視線好象“穿越”了那團柔和的光暈,並且看見了一些奇妙的東西。
原來光暈之中並非是那個圓形石球的本體。裏麵是一些很奇怪的虛象,或者說是殘象。這些奇異的影象跟楊戕的精神建立起了一個通道,源源不絕地湧入到了楊戕的腦中。這些影象似乎是來自一個神秘的世界,包涵著一些至深的道理,楊戕一時間無法領會,隻是如同在吸收一些來自遠古的記憶一般。
忽然,楊戕的腦中響起了大祭司的聲音,“愚昧的中原人,你上當了。”
楊戕心神一震,大為驚奇,他不知道為何大祭司的聲音會在他的腦中響起。
就在楊戕疑惑之際,他眼前卻忽然出現了一幅清晰的畫麵。隻見此刻大祭司的形象竟然出現在一個神秘的由數十根石柱支撐起宮殿前麵,一身白色的長袍,手持一個鑲滿了寶石的法杖,看起來異常的威嚴。
楊戕雖然明白這肯定是幻象,但是仍然暗自心驚,不明白為何這樣的幻象如此清晰,儼然是身臨其境一般。
大祭司好象能清晰地感知楊戕的思想,大笑道:“無知的中原人,你竟然不明白麽,就在剛才,本祭司的精神已經進入了你的大腦。”
楊戕冷冷道:“那又如何,難道如此你便能殺得了我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