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梓玉在她自己家裏?
聶展平頓時愣住了。
半小時前,他就站在二層小洋樓門前,甚至還從一樓窗口朝裏望了幾眼。
仔細回憶,似乎門口確實停了輛舊車。
怎麽就大意了!
聶展平用沒斷指的拳頭,狠狠錘自己的腿。
許飛了然老大的心思,輕聲安慰,“聶少,誰也沒料到,方姨的保鏢會把她帶去自己家裏。
我和柳葉這就去看看,你趕緊接指,有情況我及時向您匯報。”
聶展平蹙著眉,神色擔憂,搖搖頭,“不行,我必須親自去找玉兒!”
看著執拗的聶展平,柳葉麵色悲涼地說道,“聶少,剛剛方敏說,讓我們去收屍,恐怕……”
收屍!
星眸轉暗,淚花漣漣,“收屍,我也去!”
聶展平帶頭衝出急救室的大門,結果被張彬彬堵在門口,“聶少,你要立刻接指,為何要走?”
清顏透著苦澀,“我去找玉兒,興許能見她最後一麵,或者……見見遺容也行。”
張彬彬不明所以地反問道,“夏梓玉?她……她又怎麽了?”
聶展平幽怨的眼眸,微微閉上,言語哀傷,“有人讓我們去她家裏-收屍!”
“什麽?天呢!”張彬彬頭‘轟’的一聲炸開了。
夏梓玉又出狀況了。
那個丫頭是肖家和聶家都在乎的人,萬萬不能出任何紕漏。
他把身上的白大褂脫了,揮揮手,“急救室,抽2名骨幹跟我走。”
隨即,轉頭衝聶展平微微頷首,“聶少,我帶人去看看,你專心接指。”
張彬彬的話擲地有聲,不容爭辯,聶展平隻得點頭同意了。
烏市醫院的救護車拉著警笛,風馳電掣般向夏梓玉家裏開去。
許飛和柳葉開車跟在後麵,一路暢通,10分鍾不到就站在小洋樓門前。
去醫院的路上,柳葉把最新情況向梁坤做了匯報。
梁坤說,“雄哥在ICU蘇醒後,聽說夏梓玉失蹤,執意回國。
我們的飛機已經入了國境,2小時後就能到烏市。”
許飛擔心綁匪還潛藏在夏梓玉家裏,示意張彬彬帶著醫護人員門外稍等。
他和柳葉都拿著槍,一個踹門,一個警戒,背靠背配合默契。
進到屋內大致搜尋一遍,並沒有人。
大廳和樓上房間都是空的。
正當許飛和柳葉一籌莫展時,張彬彬帶人進屋,皺著眉,小聲嘀咕,“你們有沒有聞到什麽味道?”
這句話提醒了兩人,四目相對,不約而同驚呼一聲,“煤氣!”
拉開廚房門,裏麵沒人,但是煤氣味道非常大了。
許飛迅速上前,檢查管道閥門,是正常關閉的。
那就奇怪了,這個煤氣味道哪裏來的?
忽然,許飛一拍大腿,“糟了,小玉兒家有個地下室,就在下麵……”
一行人跟著許飛,打開旁邊儲藏室的門,更加濃鬱的煤氣味撲麵而來。
看來,味道的來源在地下室無異了。
張彬彬感覺這個一氧化碳濃度非常高,示意手下去救護車上拿來幾個防毒麵具,塞給許飛和柳葉。
許飛邊帶麵具,邊打開地下室的門。
沿著台階跑下去,隻見地板上側躺著一個小人兒。
是夏梓玉!
她麵色發青,嘴唇紅的瘮人。
張彬彬大驚失色,扒開許飛和柳葉,伸手探探鼻息,眼神複雜,“還有氣息!
不過,照這個情況看,吸入煤氣時間長,血液碳氧濃度太高,一氧化碳中毒很深了。”
許飛沒耐心聽張彬彬的專業術語,一把抱起夏梓玉,快速朝屋外衝去。
到了室外,刺眼的陽光照在閉目不語的夏梓玉臉上,看著就像個睡著的病美人。
張彬彬和急救醫生見過一氧化碳中毒的樣子,頓時麵色大驚,“她休克了,快送醫急救。”
夏梓玉還活著,對大家來說,就是個好消息。
但是擺在眼前的問題,這丫頭能不能救回來,中毒程度到底有多深?
救護車再次拉著警笛,朝烏市醫院而去。
張彬彬在車上就給搶救室打電話,安排高壓氧倉治療準備。
十分鍾後,夏梓玉躺在搶救室病床上。
各種精密監測儀器接通後,那些報警的紅色數據,讓張彬彬的心拔涼拔涼。
“張院長,病人血液碳氧血紅蛋白濃度在40%,已構成重型一氧化碳中毒!”
“張院長,病人處於深度昏迷,各種反射消失,大小便失禁,血壓下降……”
張彬彬不想聽見“她快死了”這句結論,直接打斷,“你們都是各科的精英,拿出生平所學,一定要救活她!”
“……”
急救科的專家們對視一眼,默默地各司其職,實施搶救。
三個多小時後,張彬彬拖著疲憊的身子,被兩個護士扶出了搶救室。
其餘專家也相繼走了出來。
“玉玉,她怎麽樣了?”
一個陰冷寒涼的聲音鑽入耳中,讓身形消弭的張彬彬顫了一下,“肖少?”
定睛一看,肖亦雄坐在輪椅上,麵色發灰,唇色青紫,醫生的本能讓他關切地問道,“肖少,你……你這是怎麽了?哪裏不舒服嗎?”
肖亦雄輕輕咧咧唇,“我受了槍傷,在國外做了個手術,不要緊的。玉玉怎麽樣了?”
張彬彬抿著唇,沒敢答話。
“玉兒,怎麽樣了,你倒是說話啊!”
手上纏著紗布的聶展平,臉色蠟白,瞧著張彬彬欲言又止的模樣,就上火。
張彬彬環顧一圈,艾瑪,這麽多人,粗略一看,得有十幾個,連肖文龍都來了。
他身邊還站在一個中年女人,麵容姣好,溫婉清秀,和夏梓玉長得如出一轍。
那個女人跟著肖文龍,走到張彬彬麵前,淚眼婆娑“醫生,我女兒怎麽樣了?”
原來她是夏梓玉的媽媽。
張彬彬戴著口罩,遮住了臉上的不良情緒,“伯母,夏梓玉她……她情況穩定了,隻是還在昏迷。”
頓了頓,繼續安慰,“她年輕,身體恢複能力強,應該很快能蘇醒。”
汪明月聽聞女兒還在昏迷,鼻頭發酸,眼淚又撲簌簌地滾了下來。
肖亦雄擰著眉,低聲說道,“爸,麻煩你送明姨去蝶園吧。
我還需要住院治療幾天,剛好在醫院陪玉玉。”
汪明月被壞人囚禁了半年多時間,身體折騰的非常糟糕。
肖文龍擔心她在醫院傷心過度,就同意了肖亦雄的建議,好言相勸,送她去了蝶園。
肖文龍和汪明月走後,肖亦雄目光深遠地望著張彬彬,“你現在可以說實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