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對新人沿著花團錦簇的台階,亦步亦趨,攜手漫步而來。
明眸善睞都蕩漾著年輕的光彩,喜悅的柔情,猶如金童玉女一般。
此時,大廳裏,一雙透著幽怨和怒氣的寒眸,正目光不錯地盯著她。
她來了。
一個月不見,精神不錯,似乎臉圓了點。
看來聶展平把她照顧的很好。
而他,實在是糟透了。
人瘦了一大圈,立體鋒銳的麵部,更顯冷峻之氣。
肖亦雄躲在宴會廳的角落裏,凜冽的寒眸柔和下來,目光不錯地看著那個小丫頭。
他的眼睛裏全都是她啊!
隻要看見她,他的心情猶如重新獲得氧氣的魚,渾身舒暢起來。
寒眸睨著,唇角掛著淺笑,內心腹誹,那個沒心沒肺、水性楊花,卻令他日夜思念的夏梓玉,笑的真甜,真美。
她的一頭秀發盤了起來,頭頂上編著一圈麻花辮。
每個麻花結上都有一朵藕粉色的花,與同色係的拖地長裙搭配,猶如神界下凡的小天使。
她身旁的聶展平,穿著深色的高端定製西服,領帶也是粉色係,與夏梓玉的禮服,相得益彰。
他們可真是郎情妾意,珠聯璧合啊!
肖亦雄嘴裏的酸水冒個不停,心率直線上升,就在他快要被打擊的撐不住時,身邊的左雅婷低聲讚歎道“雄哥,今晚小玉兒可真漂亮啊!”
前段時間,聽明鳳說,肖亦雄接夏梓玉一起去海島度假,她嫉妒的幾乎要發狂了。
沒想到夏梓玉是聶展平的神秘新娘,看來消息不實啊。
那她離嫁入肖家,又近了一步。
左雅婷興高采烈的時候,肖亦雄卻像吃了黃連一般苦。
他眼睜睜地看著,聶展平挽著夏梓玉,在烏市上流階層裏遊走,一會兒介紹個大亨,一會兒引薦個財神爺,一會兒和交際名媛談笑風生。
儼然一對夫唱婦隨的知心愛人。
那些賓客都很會看眼色,順勢給準新郎新娘敬酒,祝福聲連連。
一來二去,就喝了不少酒。
聶展平是麵不改色,可夏梓玉的秀顏泛上了紅中透白的怪異神色,下唇咬著,似乎正在忍痛。
肖亦雄的寒眸及時捕獲了異樣,心裏咯噔一聲。
壞了,她不久前胃穿孔,不能喝酒,一定是酒精讓胃病發作了。
她胃疼,他心疼啊!
肖亦雄的心裏揪扯著,果斷拉著左雅雯,朝一對新人走去。
聶展平抬眸的瞬間,就看見從角落裏走過來的肖亦雄和左雅婷。
夏梓玉背對著兩人,並不知道,那個冷梟離她越來越近。
肖亦雄在距離夏梓玉隻有兩步之遙的地方,停了下來,端著酒杯靜靜地打量她。
這個直勾勾的眼神極具侵略性,讓聶展平很不舒服。
聶展平瞅準時機,抬手拉過夏梓玉耳畔的一縷碎發,貼心地繞到耳後。
這個親昵舉動自然而熟稔,仿佛夫妻之間做過很多遍了。
夏梓玉麵色微紅,感激地笑了。
這把狗糧人人待見,可肖亦雄心裏明白,聶展平在向他示威和宣誓主權。
他深吸幾口氣,努力不讓自己失態。
自我安慰,隻是一個繞頭發的動作,算不得什麽。
他和她是有肌膚之親的第一個男人。聶展平在這一點上,就輸了。
今天,他帶著左雅婷來,目的是為了探探虛實。
到底這個小丫頭心裏,還有沒有他?在不在意他?
如果她真的放下了,忘了他,那他隻得獨自傷神,黯然離場。
寒眸露出狡黠的光,輕喚一聲“玉玉,好久不見!”
夏梓玉聽聞身後有人叫她,聲音很熟悉和親切,狐疑地轉身。
“啊~”驚訝和錯愕迅速爬滿秀顏,渾身不由自主地抖動一下,兩側的胳膊局促地不知該往哪兒放。
夏梓玉想到肖亦雄會來,沒想到他竟然出現在身後三米之遙的地方。
她不經意間的這些微表情和動作,是未經思考,非理性情況下的本能反映。
恰恰也說明,她的心聲。
她的心裏有他,一直都有。見到他,她不自然了,沉不住氣了。
但換個角度想,她是內疚心虛,無法麵對他了。
肖亦雄達到了此行的目的,心裏基本有了數,這個丫頭還愛他。
夏梓玉的這聲驚呼,驚動了不遠處的方敏。
肖奕雄想尋釁滋事嘛?
她快速走過來,站在夏梓玉身邊,衝肖亦雄笑著說,“感謝肖少,帶著雅婷一起參加宴會。
展平,玉兒,來咱們一起和肖少喝一杯啊。”
肖亦雄打定主意,不讓夏梓玉再喝一口酒,抬起胳膊,一把奪過她手中的酒杯,一飲而盡,“恭喜兩位。”
這個動作快準狠,相當連貫,連方敏都沒反應過來。
還未等夏梓玉回過神,肖亦雄微微欠身,“我還有事,告辭了!”
頭一扭,拉著左雅婷離開了宴會廳。
他……他就這麽走了?!
他是誰啊,憑什麽喝她杯裏的酒?!
尷尬和不悅,頓時籠罩著三個人。
看著夏梓玉不知所措的樣子,方敏不好當眾發作,瞪了她一眼,轉身去陪賓客了。
聶展平知道他媽遷怒於夏梓玉,歎了口氣,低聲勸道“玉兒,我媽就這脾氣,你不要多想。”
夏梓玉點點頭,扯出一抹笑容,很是通情達理地說道“怪我了,是我反應遲鈍。”
此時,她的神情蔫蔫的,臉頰越發地蒼白,鼻尖還滲出了細細密密的汗。
聶展平發現了異樣,關切地問道“玉兒,是不是不舒服,我送你去樓上休息一會兒?”
夏梓玉胃部一抽一抽地疼,渾身困乏無力,低聲答道“好。”
聶展平給方敏和肖文龍打了招呼,扶著夏梓玉去了樓上。
從醫院回來後,方敏不顧反對,強勢把夏梓玉帶回聶家。
她的臥室就在聶展平的對麵。
聶展平囑咐傭人把這間閨房收拾的猶如粉色的公主殿,從牆紙,到家具,再到床鋪和玩偶,全都是粉色係高端定製。
隻為了讓夏梓玉住的舒心,不要總鬧著走。
聶展平把夏梓玉扶到床上,蓋好被子,燈光調暗,叮囑幾句,出了房間。
夏梓玉躺在大床上,心裏五味雜陳。
那個冷梟真的來了,隻是,他和左雅婷又在一起了。
這樣也好。
沒了她,他也不會孤獨-寂寞-冷。
胡思亂想一通,睡不著,胃卻越發地痛,讓她忍不住小聲地哼唧了。
“起來喝熱水,給!”一個幽怨的聲音從旁側傳來,嚇的她渾身一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