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子城眉頭微皺,在丁柔的對麵坐了下來,冰冷冷的一張臉,再也無以往的溫柔和煦。
這讓丁柔看的更是分外的傷心,怎麽都想不明白,怎麽那麽快就變了呢?
嶽子城覺著這就是個麻煩,想著還是依丁頁子所言,早點兒說清楚,他也好早點兒離開這裏,便與丁頁子道:“丁姑娘,我現在來了,不知道找我有何要事?”
丁頁子扯了扯丁柔,歎道:“柔兒,現在嶽二少在這裏呢,你有什麽想問的,便且問吧。”
丁柔哽咽了一會兒,許是事到臨頭,反而堅強了起來。驀然抬頭直視著嶽子城,“嶽公子,我隻有一事相問,你我相見多次,你當真對我一絲真心也無?”
嶽子城輕搖著玉扇,笑道:“丁姑娘真是想太多了,我隻不過是覺得與姑娘有些聊得來,故而才約了姑娘幾次,可不敢對姑娘抱什麽非分之想。”
聽別人說,跟聽他親口說,那受的打擊程度肯定是不一樣的。
丁柔頓時就內傷了,身子晃了兩下,險些再次摔倒。
嶽子城裝作一副無辜的樣子,詫異的問道:“不知道我是哪裏失禮,才會讓丁二姑娘這般以為的?若是真的有什麽失禮而導致丁二姑娘誤會的,再下在這裏說句抱歉了。”
丁柔苦笑一聲,擺了擺手,“嶽二少並無什麽失禮之處,是我的問題。”
說完看向丁頁子,哀聲道:“姐,我們還是回去吧。”
丁頁子曉得她現在心裏難受,忙上前扶了她的胳膊,“好,我們現在就回去,娘還在家裏給你做好吃的呢。”
丁柔點點頭,也沒心情再跟嶽子城道個別,精神恍惚的就隨著丁頁子的攙扶出去了。
臨到了門口,丁柔忽然又想起腕上的紅玉鐲來,一把將它捋下,遞到了丁頁子的手裏,道:“姐,煩你幫我將這個鐲子還給二少吧。”
丁頁子義不容辭,囑咐丁柔站穩,便回身將那個紅玉鐲送到了嶽子城的麵前。
這個紅玉鐲不過才花了五兩銀子,對於丁柔來說是個貴重物品,但於嶽子城來講,也算不得什麽,何況他送出去的東西,從來沒有收回的道理。
“不用了,也是在下有錯,這個紅玉鐲權且是當給丁二姑娘賠禮的吧。”嶽子城用扇子將那個鐲子又推向了丁頁子的方向。
此時拜托他的事情已經辦完,對於這種四處搞曖昧的渣男,丁頁子可沒有什麽好心氣,冷聲道:“這鐲子二少雖看不入眼,但到底還是有不少人稀罕的,二少還是留著再送給下一個人吧,我丁家還不缺這點兒東西。”
說完扭身就走,一點兒眼光都欠奉。
嶽子城無所謂的聳肩,讓身後的小廝把鐲子收了,就當是送了他。小廝樂的不行,到底是白賺的東西,忙歡喜的塞進了袖子裏。待得丁家兩姐妹去的遠了,嶽子城方帶著小廝出去。
卻說丁頁子跟丁柔出了清硯齋,眼瞅著丁柔已經半點走路的氣力也無,丁頁子忙四處張望,好懸看到正巧路過的一輛車馬行的馬車,幸而還是空的,便攔了下來,讓把她們姐妹二人送回家。
丁頁子扶著精神恍惚的丁柔到家,丁母正焦急的在院子裏等著,見得丁柔如此樣子,頓時心疼的不得了,哀嚎一聲,就撲了上來,緊緊的把丁柔給抱在了懷裏,“我的兒啊,怎的老天爺不長眼,就讓你受了這種罪呢!今兒個這事兒你可要記住了,以後萬萬要多長幾個心眼哪。”
也許是丁母的懷抱太過溫暖,一路沉默無神的丁柔終於放聲哭了出來。
丁頁子長舒了一口氣,哭出來就好,哭出來也就沒事兒了。
拉著那抱頭痛哭的娘兒倆進屋,丁頁子又去廚房看了看,灶上的雞湯還是熱的,另一口鍋裏還蒸著饅頭,便取了饅頭,舀了雞湯,端去了堂屋。
丁柔已經好些日子沒有好好吃飯,如今雖是傷心失望,但到底也是心事已了,待得丁頁子將饅頭跟雞湯端過來,隻覺得整個人餓得慌,好似餓的都成一個空殼了。
丁頁子將饅頭雞湯放在桌上,拉著丁柔在一邊坐下,“柔兒,餓了吧?你都幾日沒有好好吃飯了,趕緊吃些吧。”
丁柔眼睫毛上還掛著淚,伸手拿過一個饅頭,小口的咬了一口,隻覺得整個口腔裏都溢滿香甜,忍不住咬了一口又一口。暗道:怎麽沒吃過這麽好吃的饅頭?
丁母生怕她噎著,忙將雞湯往她麵前推了推,心疼的看著她大口吃著饅頭的樣子,“柔兒,慢些吃,家裏饅頭還好多呢,喝些湯,別噎著了。”
這老話怎麽就說好的不靈壞的靈呢?
丁母此話剛落,丁柔還真就噎著了,手捏著嗓子眼,脖子都直了。
丁母跟丁頁子都嚇了一跳,一個端著雞湯送到了她的嘴邊,一個忙錘著她的後背,幫忙順氣。
兩口雞湯下肚,好懸舒服了過來。
看著麵前緊張關切的娘親跟姐姐,再想想自己以往那刁蠻的模樣,丁柔再次哭了起來。
丁母還道她是又想起了傷心事,忙將她攬在了懷裏,一麵輕拍著她的後背,一麵柔聲安撫道:“柔兒莫哭啊,你還有娘跟姐姐疼你呢。你這一哭,倒是惹的娘也想跟著你哭了。”
說著話,丁母的眼淚就落了下來。
想想自老爺子死後,自個兒一個寡婦帶著兩個閨女過日子,平日裏也沒少煩心事,這日子過的也夠苦逼的,也是多少辛酸多少淚啊。
丁頁子倒是還好,畢竟來的時日不長,責任上而言覺得有些傷心難過,但是從感情而言,還沒有什麽大的感覺,隻是覺得丁柔也蠻可憐蠻傻蠻天真的。如此一想,神色上未免帶了三分憐惜心疼之色。
丁柔瞅著娘親跟她一道哭,姐姐也是一臉的哀色,越發覺得自己以往真是錯的離譜,哽咽著說道:“娘,姐,都是我的錯,是我讓你們擔心了。對不起,真的對不起。”
丁母還從來沒有在丁柔的嘴裏聽到過對不起三個字,頓時更心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