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菲移開眼,廚房在哪?她避開他之前的話,知道搭下去也不討好。
閆遠見她的態度,抬手一指,回身進入房間。
按照他指的方向走去,進入到廚房,台麵和洗碗池沒有一絲用過的痕跡,連碗筷都不見蹤跡,看來他從不在家做飯。
打開櫥櫃,東西備的倒是齊全,將碗筷,鍋,菜板都拿了出來,甚至連包裝都沒拆。將一切清洗過後她開始正式忙碌起來。
按照食譜把食材都拿出來,擇菜,洗菜,切菜,每一樣都有條不紊。
閆遠在房間中聽到了屋外傳來的聲音,心瞬間被填滿,被子裹緊,腦袋的疼痛也似乎緩解了。
屋內窗簾都被拉得密實,不留一絲縫隙。
邢菲忙活了半個小時後一切都準備好,菜擺好再把粥盛出來,一切都布置妥當邢菲開口,飯做好了。
回應她的隻有一室的寂靜,邢菲以為沒聽到,加大了些聲音,該吃飯了!
仍然沒有回應,邢菲不知道他又要搞什麽鬼,算了,不管他自己先吃,到時候他要怪也怪不了。
拿起勺子喝一口南瓜粥,甜甜糯糯,估計他嚐了大概會皺緊眉頭說太甜。看向對麵空蕩的座位,自己忙碌了一早上竟然不太餓。對麵的碗裏的粥還冒著熱氣,邢菲又喝了口粥站起身。
走到房間門口,敲了門,還是沒有回應,我進去了?說著擰開把手。
屋內昏暗無光,床上好像有個人影,閆遠?該吃飯了。
邢菲真的有些擔心,將屋內的燈打開,快步走過去,這才清晰的看見閆遠皺緊的眉頭,嘴唇異常蒼白,臉頰卻是不自然的紅暈。
邢菲手敷上他的額頭,驚人的炙熱,她輕輕晃動閆遠,閆遠,閆遠,你醒醒。
閆遠略微睜開眼,邢菲趕忙開口:你燒了,你家醫藥箱在哪?
呢喃了一聲,嗓音沙啞,床頭櫃。
邢菲蹲下身拉開床頭櫃,果真在這,看來還清醒,拿出醫藥箱裏的溫度計,含在嘴裏,我看看多好度。
幾分鍾後溫度計拿出來,39.2!你怎麽不早告訴我呢?最怕的就是手術後燒了。
她去洗手間打盆水,冰箱裏的冰塊倒入,泡了兩條毛巾。
端到他的房間,關了燈把窗簾呼啦一聲全部拉開,陽光一下充斥著整個房間,邢菲特地站在閆遠麵前,防止光直接照到他的眼睛上,等他適應了一陣後才挪開。
小心的將他扶起,先把藥吃了。閆遠就著她端的水杯將藥喝下,十分聽話,邢菲覺得他現在很乖巧,沒了平時的冷漠。
而後腿跪在床周圍的地毯上,將毛巾擰出,敷在他額頭上,呆了十分鍾再換下一個毛巾,等冰塊化了換盆水。
以此反複,一直到指針指向下午三點,她才覺自己已經來這忙了八個小時了。
眼看他的體溫下降了許多,你要不要吃點飯?她手拄在床沿上,聲音帶了些疲倦。
閆遠已經醒過來,看到她的樣子,點點頭。
見此邢菲立馬站起來,那我把飯熱了。她其實早就餓了,早上喝了兩口粥就再沒吃過東西了,閆遠是病人沒胃口還好,她一個健康的人忙活半天肚子很早開始抗議。
屋內的人徹底睜開眼,再也沒有剛才病態的樣子,眼神無比有神,他透過沒關的門看向亮光處,露出笑容。還說不會再擔心,看她的樣子比上次還要擔心。
他自愈力本就比常人好,加上前些年自己總折磨身體,早就有了一定的承受力,今天燒是真的,不過遠沒到昏迷起不來身的地步。
他就是想看看,這個女人能照顧他到什麽地步。
邢菲把再熱好的粥端進來,閆遠見她進來撐起身體坐起來,邢菲快把手裏的粥放到床頭櫃上。
你現在雖然降溫了,但還是屬於高燒,我知道燒有多難受,你先別逞強了,有什麽需要就告訴我。邢菲一副萬分體諒的表情,閆遠忍住笑。
她所謂的燒難受,隻是她體質太差罷了,她一燒就會燒幾天不退,折騰的汗會浸濕幾次床單被罩,每次燒過後就跟經厲一次生死一樣,自然認為燒是無比嚴重的病了。
閆遠並不拆穿她,嗯。
邢菲坐在床邊,把粥端起來,那現在先喝粥吧。遞到他麵前,閆遠無動於衷,看著自己的身體,示意她看狀態,你說的,有需要告訴你。
簡直是自己挖坑跳,而且還是樂此不疲,邢菲也是服了自己的操作,無奈拿起勺子,盛了一勺粥,盡管有些不願意還是細心的先吹吹。
喏,張嘴。勺子伸到他的嘴邊,他看著邢菲張嘴,邢菲心裏還是有些過癮的,這樣聽之任之的閆遠還是挺不錯的。
一直照此喂粥,閆遠眼睛仿佛鎖定在她臉上,目不轉睛的看著,眼神不自覺的變柔,邢菲冷不丁和他撞上視線會心一跳,閆遠馬上恢複麵無表情。
邢菲隻當自己的錯覺,一碗粥喝完,吃雞蛋羹嗎?詢問的看他。
這種狀態他還沒享受夠,怎麽忍心叫停呢,毫不猶豫的點頭。邢菲知道一碗粥也吃不飽,接著認真的喂著他。
隻是她怎麽都不會想到,一切都是麵前這個無比憔悴的男人裝出來的,隻為騙取她的照顧。
吃完雞蛋糕又把芝麻糊喝掉,邢菲看著已經空了的碗,好了,先吃這些吧,你一次不能吃過多。
閆遠當然沒有異議,邢菲把碗收走,到了廚房終於可以吃上飯了,她現在覺得自己做的飯簡直美味。
等都收拾好她進屋看了眼閆遠,感覺好點了。閆遠沉聲道:你可以下班了。
邢菲看了時間,四點鍾,閆遠自己的狀態在家確實有些不放心,沒事,等給你做完晚飯再走吧,反正你是按小時算錢。
就知道她現在不會走,閆遠裝作正常的神態,那隨你。
現在並沒有事情做,邢菲想起了昨天決定調查的事,先可以慢慢的問。
你最近工作很累?她看似漫不經心的問。
閆遠眼睛微眯,她現在在打什麽主意。還好。
盛天集團這麽龐大,你父親經營起來很不容易。她要慢慢引到他父母身上,直覺告訴她,那件事內幕絕對是他父母操控的。
嗯。閆遠將邢菲所有微表情都觀察到眼裏,他知道她絕不是在閑聊。
又是嗯,邢菲隻能再找話,接下來該怎麽說才好。
你有什麽話就說吧,看在你今天照顧的份上。閆遠幹脆開口說,他的心情確實很好。
邢菲被他直接看穿目的有點不好意思,但她必須要了解這件事,就像他說的,自己辛苦照顧他這麽久,應該會有些人情。
閆遠,我想知道,你當初為什麽會離開,還有為什麽會說你,你
說我死了?
邢菲抬頭看他,等待他的答案。
不過沒有想象的回答,閆遠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剛才柔和的氣息不複存在,所以知道我死時你哭了嗎?
剛開始每天都是渾渾噩噩的,手術的折磨讓她連現實還是夢境都分不清了,整日整夜在地獄和人間中掙紮,哪裏還有力氣去哭呢。
邢菲沒有回答,但已經是一種回答了。看著她的眼神躲避閆遠就明白了。我為什麽會離開,因為在這裏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了,至於死,就是避免某人糾纏的說辭。
這是第一次閆遠說了答案,無比真實,也無比殘忍。沒有留戀了,避免糾纏,確實,反正他也不喜歡自己,國外會有更好的生活,他有什麽理由留下來呢。
想到他母親一直不喜歡自己,那個也沒什麽說不通,一直困擾的問題沒想到會這樣輕鬆的解決。
沒有意料中的放下,而是一種失落感取代了,她克製住心中別樣的情緒,過去的一切既然都得到答案,也別再糾結了,自己做好護理工的指責,把他當作普通的病人就好。
好,謝謝回答我的問題。邢菲將床旁的藥按照分類放置。
閆遠看著正在收拾的人,眼神有了沉鬱之感。那我也問你兩個問題。
邢菲一愣,抬起頭去看他,腦袋飛運轉,就怕他會問當年的事。
你有在養狗?他開口。
邢菲馬上呼氣,還好沒問那些她沒辦法回答的問題。
明顯的放鬆閆遠當然知道她在想什麽,她躲避當年的問題,他也不願再去觸碰。難得的融洽氣氛,他還不想打破。
嗯,一隻薩摩耶她放鬆下沒有疑慮的回答,說完就意識到什麽,聲音慢慢變小,他不會現自己看了他的日記吧。
為什麽養它?平靜的聲音,沒有預想的質問,也對,養薩摩的那麽多,就是恰好養了也不足為奇。
好看。說了一個最沒營養但說不出錯誤的答案。
閆遠聽到點點頭,沒再深究。
自己的忌點太多,他沒說一句話都要小心翼翼。
身上汗有點多。過了片刻他說。
邢菲聽出了他的潛台詞,我想洗澡。
看了眼他,想起上次在辦公室偷窺到的場景,臉慢慢浮上紅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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