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趙天雄的表現可以用寶刀未老來形容,以病弱的身軀,對上巔峰期的徐浩然,可依舊能占據上風,由此可知,其年輕時候的實力會有多麽強。
然而現在他已經錯過了最巔峰的時期,隨著戰鬥的持續,越發的感覺有心無力,而且強烈的運動下,他的病又開始發作了。
雖然化療成功,可是也隻是暫時壓製癌細胞的擴散,並沒有徹底驅除,醫生說如果他注意修養,不要做劇烈運動,尤其是和人拚命,那麽他還可以活十年,若是不然,誰也不敢保證什麽時候,病魔會再次降臨。
而此刻的趙天雄已經有頭暈眼花的感覺,好像對麵的徐浩然都有了重影,每一下格擋都顯得非常吃力。
可他知道一旦敗了,那就是死!
所以他隻能強撐。
徐浩然的攻勢越發迅猛,長時間的搏鬥,反而使他漸漸步入佳境,進入巔峰狀態,身體也熱了,刀勢迅猛無匹,每一刀攻出都有一種強大的威勢,且越來越強,越來越快。
“當!”
趙天雄用刀封住徐浩然攻來的一刀,身體卻再也支撐不住,往後蹭蹭蹭地倒退好幾步。
再一刀!
趙天雄再擋!
第三刀,徐浩然大聲嘶吼,雙手握刀,力劈華山,狠狠地當頭斬下。
趙天雄知道這一刀力道很大,奮起全力,雙手握刀格擋。
鏘!
火花飛濺,趙天雄再往後倒退好幾步。
徐浩然提著刀,狠狠地盯著趙天雄,正要再次上前攻擊。
忽然,噗地一聲響,趙天雄口一張,狂噴起了鮮血,血水如雨點一般灑落地麵,將他身前一米方圓的地方都噴成了血紅色。
徐浩然停下進攻的腳步,凝視趙天雄。
趙天雄用袖子擦幹了嘴角的血,狠狠地看著徐浩然:“徐浩然,再來!”
卻還是不服輸,還是不願在徐浩然麵前低下他高昂的頭。
他叫趙天雄,一生中從來沒有向誰真正低頭過,哪怕是瀕臨死亡的絕境,他也要昂著頭去死。
徐浩然忽然間有點佩服他的傲氣,說:“要不要休息一會兒?”
趙天雄說:“怎麽?你沒力氣了?”
徐浩然本是好意,聽得趙天雄的話,再也不客氣,緩步前行,目光如狼一般盯視著趙天雄,長長的砍刀拖在地上發出輕微的沙沙聲。
殺意也隨著徐浩然與趙天雄的距離拉近,而變得越發濃鬱。
所有現場的人都安靜下來,目光聚焦在徐浩然的刀上。
那一把刀是趙天義找人專門打造,加長,純鋼打造,不但威力更大,殺傷力也是相比一般砍刀強上不少。
趙天雄死死地盯著徐浩然,忽然大吼一聲,雙手舉刀,往徐浩然衝去。
徐浩然陡然加速,跟著身子一矮,一刀狠狠地將趙天雄的身體穿透。
嗤地一聲,那種砍刀穿透趙天雄身體的感覺傳來。
徐浩然感覺到前所未有的痛快。
當啷地一聲,趙天雄高舉的砍刀落下地麵,滾到了一邊去,可是他卻露出笑容,淒厲的笑容。
笑容中仿佛有無窮無盡的無奈。
也許這一場對決換成十年前,結果會有所不同。
然而沒有也許。
徐浩然拔出刀,看到趙天雄的淒厲的笑容,忽然明白了,最後一次他並不是想絕地反擊,而是一心求死。
經過那麽長時間和病魔的博弈,他才贏得十年的時間,而現在病又發了,他再也沒有勇氣去和病魔對抗。
而且他已經不可能戰勝徐浩然,今天也是必死。
既然必死,與其死在徐浩然手下的無名小卒手裏,倒不如死在徐浩然手裏更有尊嚴。
徐浩然看著趙天雄,發自心裏的欽佩,若不是因為身份立場,絕不可能手軟,他真想放趙天雄一馬。
徐浩然看著趙天雄倒在地上,頭一歪,隨後再沒有任何氣息,徹底死絕,心中卻是鬆了一口氣,攔在他前麵的最大的一座大山終於移除了,餘下的趙家軍的人根本不足為慮。
殺趙天雄的意義不止於除掉一個強勁的對手那麽簡單,其所可能產生的影響更是深遠。
趙家軍自趙天雄手裏建立,並發展壯大,趙天雄的威望最高,其他如趙天義、趙天川之流沒有趙天雄那樣的威望,可是卻不甘屈居人下,各懷鬼胎,所以可以預見,趙天雄一倒,趙家軍內訌的時代即將來臨,對徐浩然也就非常有利,若是順利地各個擊破,那麽滅趙家軍,稱霸星月島也不是夢想。
徐浩然看到趙天雄倒下,忽然身體感覺到了疲累,在和趙天雄對戰中,因為目標尚未達成,所以他一點也不會感覺累,反而越戰越勇,但趙天雄一倒,他的神經便鬆懈下來,疲累是自然的。
他招了招手,徐猛走上來,說:“哥,咱們快撤,趙家的人應該馬上就到了。”說著擔心地看向四周。
徐浩然將砍刀遞給徐猛,說:“扶我上車。”
徐猛略有點意外,接過砍刀,並伸手去扶徐浩然,隻感覺徐浩然像是要軟倒下來一樣,全身好像沒有任何力氣支撐。
也是想不到,這一場大戰,徐浩然消耗竟有那麽大。
看徐浩然上車,徐飛連忙招手:“快上車,馬上離開。”
小弟們紛紛往車子小跑而去。
貨車裏的司機已經暈了,徐飛單獨讓兩個人去把貨車司機背下來,送上車子。
車子啟動起來,出了岔道,順著趙天雄來的方向行駛。
夜已經很深了,徐浩然緩了一會兒,掏出手機打了一個電話。
“喂,大彪,進攻西城區!”
徐浩然下達了一個命令。
金大彪早就已經在待命,接到徐浩然的命令,立刻手一揮,大聲下令:“上車,出發!”
徐浩然從臨川帶來的兩千人馬,除跟徐浩然離開的少數人,其餘一千多人,紛紛快速上車。
車隊浩浩蕩蕩地衝出大鐵門,往西城區方向而去。
夜很深,沒有一點星光,隻有一襲黑,仿佛永遠沒有光明,隻有無窮無盡的黑暗。
戰火將在星月島蔓延。
徐浩然來了!
……
徐浩然等人的車隊經趙天雄來的路線快速行駛,到第一個岔路口,便駛入分岔路,以避免和趙家的援軍正麵碰上。
徐浩然今晚一戰,用了很多策略,老錢吸引趙天雄,又利用趙天雄吸引趙家的主力,給徐虎和金大彪進攻西城區製造機會。
對他而言,今晚能否取得立足的地盤也非常關鍵。
在進入岔路口後,徐浩然便吩咐道:“去西城區。”
徐猛擔心徐浩然的身體,說:“哥,那邊有大彪和徐虎,還有徐牧在暗中集結,應該沒問題,你不用親自過去,不如休息一下吧。”
徐浩然說:“不,不看到西城區被拿下,我無法心安,咱們快去。”
徐猛說:“可是……”
徐浩然說:“別可是了,今晚的機會隻有一次,不能出任何差錯。”
徐飛聽到徐浩然的話,抱怨道:“你既然知道隻有一次機會,還逞強和趙天雄單挑?”
徐浩然說:“你是不會明白我的感覺的。”
徐飛說:“我怎麽不明白?你就是死要麵子,想要讓所有人都知道,你徐浩然什麽地方都比趙天雄強。”
徐浩然對此並不反駁,說:“換作是你,你會不會放過和趙天雄唯一單挑的機會?”
徐飛登時啞口無言。
徐浩然並不是神,他也有自己的情緒,也有自己的弱點。
趙天雄就像是他心中的夢魘一樣,存活了好多年,如果不親手解決,他會一輩子遺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