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辛和柳亦的親戚朋友裏,高弄著實不少不討誰也沒憋引化門會遇險,直到大小毛發現天空星光閃現的那晚,眾人才接到他們的求救
那時跨兩正跟老蝙蝠聚在一起,商議著不久後邪道三宗聚首合並的事情,聽到鈴聲,苗子的臉色佳然一變,跳起來對著老蝙蝠道:“格老子,柳亦娃兒遇險了”說著,把鈴銷放到耳邊,略略聆聽之後神情再變:“是在合?他們到合做抓子麽!”嘴裏嘟囔著,腳下陰風已起,眼看就要向外掠去
老蝙蝠卻一皺眉,追問道:“確是大海麽?”
“東南外海,錯不了的!”
老蝙蝠略略沉吟,突然笑了一聲:“這小子越來越有出息,把禍都惹到大合去了,我和你同去!”
跨兩愣了愣,隨即大喜:“你的神通霸道存,我莫子飛,老漢兒帶著我飛
老蝙蝠沒搭理他,而是揚聲喝道:“瓊環何在?”
話音落處,一抹粉紅色的香風飄搖看似輕柔舒緩,實則快若浮光其間還蕩漾著一串,冬丁當當的清脆聲響,應該是環佩輕撞而起,悅耳動聽跨兩卻伸手捂住了鼻子,笑道:“妹兒喲,來見老漢兒,就莫子裹著這燒心瘴了麽”
“哦,是哈!”香風中的聲音比著環佩叮咚還要更清脆更動聽高高興興的答應了一聲隨即粉紅色的風霧消散無形,一介苗家打扮的少女,輕輕巧巧地落在老蝙蝠和跨兩跟前
少女窈窕,喚作瓊環,看上去至多十五六歲的年紀,唇紅齒白眸子清亮,對著老蝙蝠微微一躬身:“老漢兒喚我?”也同跨兩一樣,操著一口西川漢話,可同樣的口音,從瓊環口中流出,卻清甜幹脆全不像跨兩那麽狠辣
瓊環身著西川苗家女子的盛裝,冠上頸環上腰鏈上,還有手鐲臂環腳鏈上,都掛滿了亮晶晶的銀穗子,稍一行動就叮叮亂響,熱鬧得很
論起長相氣質,瓊環不如青墨那樣麵團團的可愛;不如小汐欺冰傲雪般的冷漠透亮;也不如琅娜古怪精靈似的清澈靈動,但卻帶著一股西川女子的爽朗與纖細中的健美
青墨算是頭毛聳聳的兔兒,小汐是條小白狼兒,娘挪是笑嘻嘻的貓兒那瓊環就是頭精力充沛的小馬駒子(好吧,這比喻,你們可以唾我
老蝙蝠點點頭:“我和跨兩要出海辦事,你留下”
瓊環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不等老頭說完就笑眯眯的插口:“辦抓子事麽,我比跨兩娃厲害的,帶我去麽”
老蝙蝠哪有心思跟她磨牙不理會瓊環的話,徑自向下說道:“你也莫閑著,把纏頭弟子聚齊,等我號令便啟程出發”
現在已經將近中羌節,不老宗訂下的邪道三宗聚首之日就在八月十五,算算時間,也隻剩下一個月了,恰巧不老宗定下的聚會地點也是一座海中孤島
老蝙蝠找到柳亦之後,也就不再折返回來了,直接就去島上等,纏頭弟子則由瓊環率領著趕去
瓊環不想呆在家裏,滿心盼著老蝙蝠能帶著她一起出去小嘴張開還想再說啥,老蝙蝠卻不再汪身形化作一道黑色疾風,卷起跨兩便走
黑風過後隻剩下撅起嘴巴的苗疆少女
跨兩哈哈大笑,大聲地囑咐著瓊環:“女娃乖麽”
瓊環張口便罵:“女你妹娃你妹,乖你妹!”
老蝙蝠的速度何其迅速,兩個苗人鬥嘴的功夫,黑風已經快要消失在天角盡頭了,跨兩的聲肯勉強飄至:“咱倆一個爹一個娘你就是我妹子麽嘿乖我妹!”
“哦,是哈!”瓊環挺不高興,不過還是承認事實來著
大約一天多些,老蝙蝠帶著跨兩飛越中土到了大壺到合不久老蝙蝠突然悶哼了一聲凝滯身形回身遠眺,視線盡頭處,隻見一道青色光華快若流星閃電,正和他追了個首尾相銜
折間青色光芒來到眼前,旋即停頓消散,三條人影現身而出,正是秦孑和曲青石兄妹
和纏頭老爹一樣,曲青石等人也收到來自凶島的呼救,當即聯袂出海和老蝙蝠他們差不多前後腳離開陸地,大海之上毫無阻隔,雙方距離近了馬上就發現對方的蹤妓
這次去找柳亦,有曲青石這個大高手隨行,青墨也就沒再請胖巫士等人幫忙
跨兩認得他們,而且當初在官道上,曲青石與老蝙蝠也有過一麵之緣當即以晚輩禮拜見,青墨和秦孑自然也都跟著一起行禮
老蝙蝠見不是敵人,臉色放緩了些再度卷起黑風:“免禮了,便走便說!”趕路間,老頭子的目光上上下下地打量著青墨,把小小丫頭看的都毛愣了
老蝙蝠卻笑了:“你就是我那徒兒媳婦?”
青墨臉蛋一紅,愣了愣之後小聲回答:“還還沒提親呢吧?”
曲青石本來麵色陰沉,正的著兩個兄弟的安危,結果聽到青墨的回答還是差點被嗆著,苦笑道:“你也是個大姑娘了,怎麽這麽不知羞”
青墨的臉蛋更紅了,也據委屈來著:“什麽事都讓你們給做主了,我啥也不知道”
老蝙蝠哈哈大笑,擺手又問:“丫頭
青墨點了點頭,她出發前幾天,大司巫便已出關
老蝙蝠哼了一聲:“無心瓶果然神奇,他丟了三成修為,這麽快便補回來了!”
青墨的目光有些閃爍,小心翼翼的問道:“前輩,我師父他他老人家真的是個”,是陰喪之身?”
平時提起大司巫,老蝙蝠從來都沒有好話,一向是老鬼老妖的亂罵,不過他當著青墨的麵倒還好,隻是笑道:“他若待你如子,那你便奉他為父便是了,你又管他是人是鬼?”
青墨吐了吐舌頭,笑嘻嘻的應道:“這個道理我曉得,不過,總有些好奇呢!”
老蝙蝠的嘴巴動了動,可最終還是搖頭笑道:“不能說,反正我若說了,那我就理虧了!”隨即他岔開了話題:“等八月十五的事情了結之後,咱就提親去!”
青墨本想“哎呀驚呼一聲來著,結果卻嗬嗬傻笑了起來曲青石的小白臉都黑了,老曲家的人算是被不孝女丟到鞋底子上去了
老蝙蝠卻心花怒放,覺得青墨討喜的很,轉過頭望向曲青石:“你家父母那一路,我去提親,至於大司巫那裏,就讓柳亦自己去吧我們已經商議過,不會有什麽事”
曲青石自然點頭答應青墨躲在大祭酒身後早就不敢吱聲了
眾人飛馳了一陣,老蝙蝠又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抬手喚過曲青石和大祭酒,低聲說了些什麽
隨後秦孑神情駭然,可曲青石卻又驚又喜,連連點頭”
凶島上,悟出“隻有自己拿自己當個大餡包子的梁辛和柳亦,一起跑過索橋,回到雜錦孤峰之下,拓穆潁布蘇休息了有一天多的功夫,聲音仍舊虛弱不堪,不過勉強能再度開口了
梁辛怕他太累,本想讓他再修養一陣,不過老頭子自己寂寞得久了倒願意說會話:“要睡以後有的是機會,幾千年幾萬年想怎麽睡都行不急在這一時!”
柳亦也有點心疼這個老頭,神情輕鬆的笑道:“您老也別這麽說,咱們在外麵認識不少高人,既有精通喪門法術的北荒巫士,也有禪法高深的活佛神僧,未必不能幫您轉生還陽,再世為人!”
拓穆顧布蘇嘿嘿一笑:“我又不是鬼,何談再世為人?嘿,要以現在這段殘破元神重塑身體,可不像你們想得那麽容易,沒消的!”跟著老頭子也不再廢話,徑自講起了後麵的事情
百納和一橢身負重傷,筋痞盡他們兩人座下的幾個神仙相高手則聯手困住了那條巨大的齒冠黑蟒
那些神仙相,連番劇戰與跋涉之後,都已經是強弩之末,為了擋住黑蟒,最後要靠本源之力來結成封印他們結下的是一道“死陣”在封印成形的時候,這幾個神仙相們的身體還活著,可元神卻已然喪滅化作封印之力,暫時鎮壓住了黑蟒
就算神仙相的身體強悍無比,但是沒有了元神支持,最多也隻能堅持千年,遲早有化作枯骨那一天,那時封印也傘“法隨身喪”消失無形
百納和一橢兩人,在隨行天猿的幫助下勉強登上了凶島不知是受到天地歲的影響,還是凶島本身就是險惡蠻荒,島上有著數不清的奇禽惡獸
因為屬性相克,天猿雖然凶猛,可是對螓煩卻無法造成一星半點的傷害百納等人在凶烏附近海中遇到播蜻的時候,全都由神仙相去對付天猿則避而不戰
也正因如此,天猿們都還有著不錯的體力,登島後終於大顯身手,把凶島上那些凶猛獸王盡數搏殺
雖然沒有了怪物野獸的危險,可兩個神仙相首領的傷勢太重絕難自愈,尤其是女魔一櫥,最多也隻能再堅持個三五百年
聽到這裏,梁辛被氣樂了:“三五百年,還“堅持”還“隻能?拓穆顧布蘇知道他倆為啥發噱語氣裏倒也帶了幾分少有的笑意:“你可莫忘了一概洞悉天道,她自己也就成了天道的一部分,如果沒受傷,她的壽數應該與天平齊”
梁辛吐了吐舌頭,情不禁望向還被釘在雜錦上的那具**女屍
比起一櫥,百納的情形要好一些,修養百年終於破關而出,雖然傷勢無法痊愈,不過也恢複了些力氣耳是他出關之後,並沒有急著躍入大海去擊殺黑蟒,而是率領一眾天猿,圍著天地歲忙活了起來,,百納要修改天地歲下麵的水脈!
這個工程耗時良久,前前後後也持續了近百年,才終於大功告成
原先那道直連中土的太古水脈被截斷修改,其中一部分變成了現在的地下湖;原先天地歲下的那眼清泉被掩埋填死,百納又動用神通,在天地歲旁開鑿了一眼新泉
梁辛聽得直嘬牙花子,拓穆顧布蘇簡簡單單,三言兩語,可任誰也明白,想要修改那道直連中土的水脈這工程何其龐大複雜!
柳亦也被震住了,愣了一陣才苦笑著問:“百納這麽做”到底為個啥?”
“為了救女魔一櫥!”拓穆顧布蘇不會賣關子,用硬邦邦的聲音直接給出了答案:“天地歲隻對土行旺盛的凡人有效,對修士本來沒什麽用處,不過一概修行的功法卻有著獨到之處她能借天地歲的靈
梁辛點了點頭,這個說法倒是在意料之中,否則女魔走出混沌海之後也不會發現天地歲的靈元,更犯不著來凶島冒險
隻不過,一橢想要“借到天的歲的力量,可不像胖海豹那樣咬一口就成這麽簡單
一橢要吸斂天地歲的靈元”必須要滿足一個條件:她自己要處於玄冰之內按照拓穆顧布蘇的猜測之所以要處於玄冰內,多半是因為女魔修行的是水行道法的旁支冰雪道不過具體的緣由,他也弄不清楚
柳亦嗬嗬笑道:“咱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弄清楚就足夠了,至於女魔的功法原理無所謂的”
拓穆顧布蘇也跟著笑了兩聲,並不矯情什麽,而是繼續說道:
“天地歲開天封仙,飛升後留下的法身澤被中土,不僅天地歲不是凡物就連與它相連的遠古水脈,也契合天機,是一道催動靈元流轉的奇妙陣法”
雖然老頭子說得玄奇,可其中的意思卻不難理解天地和諧,講究陰陽調和五行相生,遠古時這棵天地歲能夠喚起整座中土的天賜神力其間的每個環節其實都蘊藏著大玄機,負責傳遞天地歲靈元的水脈是天造靈陣也在情理之中
原先的水脈是靈陣,水中裹含的天地歲靈氣,唯一宣泄出的方式就是在中土滋生太歲,根本無法截留更不會因為法術或者溫度而結冰!所以百納才要修改水脈,歸根結底,他是要變陣!
修改之後的水脈,不再於中土相連,所以中土上的天賜神力衰敗了,到現在那些天眷高手,比起普通人也不見得更厲害多少
梁辛打從心眼裏讚了柳老大一句:佩服!
先前柳亦就提出一套“搶饅頭,理論,果然,敵人封印天地歲,本意是要幫一櫥療傷,至於中土天賜神力的衰敗,不過是個因此而產生的壞結果罷了
柳亦一點也不掩飾自己的得意,樂了
明白了修改水脈的原因,剩下的事情就很容易理解了,百納改了水脈自天地歲旁打通一眼新泉,隨即命令十二頭健碩天猿織錦,將天地歲和新泉一起封印起來
天地歲的靈元被織錦阻隔,無法外溢,盡數融入新泉內,一概則進入地湖,催動法術凝結玄冰
地湖中的水,飽含天地歲靈元;而一橢在湖底,以浩**力將湖水凝結成冰,吸斂天地歲靈元,借以療傷
這座冰底已經存在了千萬年,日日夜夜受巨湖重壓,早已錘煉成真水玄冰,縱然海底湧出的惡炎,短時間裏也無法將之摧毀
至於地湖為何要和凶島上的水脈相連,原因很簡單:天地歲的靈氣,隻溶於活水中
到這裏,拓穆顧布蘇突然歎了口氣:“至於這頭連體天猿麽它它們是被一橢從小撫養的!所以它倆視一橢為主為母為天!”
梁辛懂了
連體天猿坐於古井之前,靜靜等待直到化身枯骨,說穿了也不過四個字:忠心等待
而柳亦似乎想起了另外一件事插口問道:“老爺子,在上到凶島之前,您和梁大人,知道火尾天猿這種精怪麽?”
拓穆顧布蘇應道:“不知道,也根本沒聽說過!怎了?”柳亦一笑做了介,無所謂的手勢,示意他的問題無關緊要
有關天地歲新舊水脈女魔一概的事情,基本已經搞清楚了,其實從雜錦孤峰下的諸多古怪一直到中土上天賜神力漸漸衰敗,根本就隻有一個原因:一橢療傷!
梁辛突然有了種啼笑皆非的感覺,這天下事艾果然奇妙愕緊
有時候,看似複雜深奧甚至繁雜到無從解釋的事情,可真要追究了下去,最終的成因卻簡單到沒法再簡單;可有時候,看似簡單的一件事追根溯源一路探索之下,卻會變得越來越複雜!
拓穆顧布蘇可不像梁老三那麽愛感慨,繼續向下說道:“百納先用百年療傷,再用百年幫一櫥布置,這一番勞碌之後,卻還不肯休息…
不是百納不想休息,而是當時的情形,容不得他再去閉關療傷
神仙相的壽命窮盡天地,可天猿這一脈,最多也隻能活上千多年從那時來算,用不了三四百年織錦封印天地歲的健猿,就該壽終正寢了一概想要痊愈即便靠著天地歲的幫助也絕對是個天長地久的水磨工夫,短短的幾百年,恐怕不會有啥效果
新的水脈能夠容納天地歲靈元依靠的就是織錦封蠅靈氣無法外泄隻能溶於水中,可天猿壽數盡了織錦法隨身滅,天地歲的靈元隨風而散,先前花費的心思和辛苦也就全都白搭了
跟隨著兩個首領上島的天猿,一共有近百頭,其中的十二頭負責織錦還剩下七八十頭無所事事,看上去數量不少,可要靠它們來維持住一個種族的延續,還遠遠不夠
不過,不久之後百納就發現這凶島上的土著猿猴,能和天猿交配產子,”
梁辛和柳亦對望了一看苦笑之下哥倆異口同聲的問道:“尾巴蠻?”
拓穆顧布蘇嗬嗬笑道:“還有苦栗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