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精明的大臣一回到自己府中,就開始約束下人和家中晚輩,“這些天手捏緊一點,莫要被皇上逮到,我估摸著皇上是要殺雞儆猴呢!”
而有些蠢的,還在沾沾自喜,比如說齊國公,他祖上是跟著太祖打了江山的,這才得了這頂鐵帽。齊國公本身沒有什麽本身,隻是他命好,老齊國公夫人隻生了他一個兒子,這不,這齊國公的封號,就名正言順的落在他身上了。
他高高興興的回了府,正巧遇見了要出門的齊也莫,齊也莫看著他爹這樣子,好奇的問道,“爹,你今天是有什麽喜事兒了?”
齊國公平日裏難得見他這兒子一麵,此時聽見他問,連忙顯擺道,“你可是不知道,爹今天給咱們府上省了一大筆銀子呢!”
齊也莫驚訝地看了他爹一眼,都說了有其父必有其子,他爹平日裏花錢大手大腳的,比他可是有過之無不及,他還不知道了,他爹什麽時候學會省銀子了?
“爹,您快別吹,就您還省銀子?”
齊國公看齊也莫不相信他,連忙力證清白,“你這孩子,你咋還不信呢?!我跟你說啊......”
剛說了一半,就被齊也莫打斷了,“爹,您崩說了,崔家少爺可還在紅畫館等我呢,我走了啊!”
第二天一早,齊國公去上朝的時候,就被景孝帝單獨揪了出來,“齊國公!”
齊國公正打著瞌睡,聽見景孝帝叫他,連忙一個激靈走了出來,“臣在!”
景孝帝看了肥頭大耳的齊國公一眼,冷冷的問道,“齊國公,你且說說,你昨日捐了多少兩銀子啊?”
齊國公不知道皇上問這話為何,連忙拽著袖擺擦了擦額頭上的虛汗,“回皇上的話,臣捐了二百兩。”
說這話的時候,語氣難免還又些沾沾自喜,這些官員中,他可是捐的最多的了。
景孝帝冷笑一聲,對著吏部侍郎崔成問道,“崔成,你且說說,你昨日捐了多少兩啊?!”
崔成也不明白皇上的用意,有些迷惑的從隊列中走了出來,答道,“回皇上的話,臣捐了八十兩。”
景孝帝沉默了一會,幽幽的對著周寧富叫道,“周寧富!”
周寧富走了出來,從袖袋中掏出一個信封,從中掏出信紙,當著文武百官的麵兒念了起來,“昨日酉時齊國公世子同吏部侍郎府三少爺在紅畫館結賬總計三千零四十一兩。”
齊國公同崔成聽了這話都是臉色慘白,噗通一聲跪了下去,“皇上,臣知罪,臣願意再捐銀一萬兩!”
崔成聽了也連忙說道,“臣願捐銀五千兩!”
景孝帝一聽,嗤笑一聲,“你們不都是沒錢麽?如今怎麽又有了?!”
齊國公擦了擦額頭上的汗,不聽的磕頭,“還請皇上恕罪!”
景孝帝看了他們一眼,沉默了片刻,在終於開了金口,“貶齊國公為三等伯,崔成就去翰林院編書吧!”
眾人聽了這話俱是一驚,沒有想到皇上會貶的這麽狠,心中嗤笑這兩家不識時務的同時,心中也在不停打鼓,自家該沒有什麽把柄落在皇上手中吧?!
崔成自然是不服的,他一個三品大員,直接貶成了六品小官,他這一輩子不就白幹了?
他對著皇上說道,“皇上,臣不服,趙大人不也才捐了一百兩?”
他隻提了趙彥,一則是他同趙彥不合,二則是這次捐銀乃是趙彥牽的頭,若不是他捐的那麽少,大家也不會才捐這麽一點兒。
趙彥冷哼一聲,蠢貨,他這麽做,可是將文武百官都得罪了,他今後不過是一個六品小官,大家想要找他的麻煩,可就是再簡單不過了。
不過趙彥怎麽也得替自己辯解幾句,“皇上,我趙家曆代皆是禦史,無不是兩袖清風之輩,這一百兩真的已經是臣的所有積蓄了!還請皇上明察!”
關於趙家的事情皇上也是知道的,否則當初趙彥說要捐一百兩的時候,他也就不會點頭了。
皇上看了崔成一眼,對著他說道,“你若是真不服氣,那朕就好好查一查這件事兒......”
崔成一個激靈,他可是不經查啊,他借著職位之便,可是沒少給家裏謀福利,若是被皇上查出來那可還了得?!
眾位大臣們一聽,紛紛將崔成罵了個狗血淋頭,真是個蠢的,自己蠢不說,還拉了他們下水!
他們現在再捐銀子,肯定是來不及了,那可怎麽辦?
滿朝的文武自然也有聰明的,這捐不了銀子了,還可以捐糧啊!皇上要的不就是糧食麽?就算拿了銀子去,也不是為了買糧麽?
禮部尚書第一個站了出來,“皇上,臣家中還有十石祿米,願意捐出!”
眾人一見,紛紛罵道,這老狐狸!卻也跟著說道,“皇上,臣家中還有十二石祿米,也願意捐出!”
“皇上,臣有八石!”
“皇上,臣有十五石!”
......
景孝帝看著整個朝堂跟菜市場一樣嗡嗡,有些心煩的站了起來,大家立馬安靜了下來,就聽景孝帝說道,“要捐糧的,都去找戶部尚書登記!”
說完就走出了太和殿,朝著自己的乾清宮走去,邊走邊對著周寧富說道,“這些大臣啊,也不想想朕要這糧是作何用?若是邊關守不住,他們以為他們還能逍遙的在這京中暢快?”
周寧富自然是皇上說什麽都是對的,“正是這麽個理兒。”
就聽景孝帝又接著說道,“看來,他們還真當朕老了,糊塗了,哼哼......”
而此時的京城,米價卻是飛漲,崢嶸作為整個京中的糧商大戶,即使她不做米市,但是對於這還是關心的。
此時一件這麽不同尋常,心中疑惑,就叫人出去打聽,沒想到卻打聽出來這麽一個結果。
她歎了口氣,皇上這做法是對的,但是這麽大臣們誰家會吃祿米呢?一般用作祿米的都是陳米,早就被他們拿出去換了錢,又買了新米回去。
況且誰家會十幾石的屯米?這若是儲存不好,可是都要生蟲的,如今這可不是滿京城的買米?那些個糧商剛被皇上剝削了一番,趁著這機會,怎麽能不狠狠的賺回來?